鮮血從黑霧中滴落至地麵,形成了一條長長的血漬,緩慢滲入泥土中。


    看到這一幕,查理曼轉頭看向藤香月,同時聽到那個黑衣女孩不滿的聲音:


    “可以放開我了吧?”


    “放開她吧。”


    聽到藤香月下達命令,查理曼沒什麽猶豫地放開了那個女孩。


    根據他的觀察來看,他認為這個女孩既不是邪惡之人,也並非亡命之徒——


    若非如此,他的master怎麽可能安然無恙地從對方手裏活下來呢?


    藤香月隻是個普通人。麵對會使用魔術、並且還裝備著手槍的魔術師,她沒有任何還手的餘地。


    但是……這個隻是普通人的禦主,為什麽會有著如此可怕的魔力量,又為什麽會去猜那位assasin的真名、甚至還讓這對主從產生了瞬間的慌亂?


    他的這位master,絕非凡人。


    見事情已經告一段落,藤香月示意徐思齊走到自己身邊,同時對那個棕褐色皮膚的少女說道:


    “你們先走,我們之後再走。”


    “……真謹慎啊。那我們就先走了。”


    黑皮衣女孩說著,對站在旁邊的assasin招了招手,後者瞬間來到她的身邊,抱起她離開了這裏。


    這位從者的動作敏捷得驚人,眨眼間,他們的身影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裏,就連周圍的樹葉都沒有絲毫搖動,隻有地麵上的那些鮮血能夠證明他們曾經存在於此。


    “master,他們走遠了。”


    過了足足十秒,查理曼才作出這個結論。


    這一刻,藤香月和徐思齊不約而同地舒了口氣,滿心都是劫後餘生的恍惚感。


    然而,查理曼卻在這時輕鬆地笑了下,轉頭對徐思齊問道:


    “你的身體怎麽樣了?還能走嗎?”


    “能走啊,就是瘸了點……”


    徐思齊下意識地迴答著,甚至還嚐試了幾次原地踏步。


    但緊接著,他突然迴過神來,滿臉崇拜地對查理曼連連問道:


    “不對啊姐夫!你之前怎麽突然變身、突然變了把劍出來,然後又和那個鬼東西打來打去……誒、你不會是什麽超能力者吧?簡直帥呆了啊!!”


    “哦,我不是什麽超能力者,但是謝謝啦~”


    查理曼笑著迴應了徐思齊。


    他的重點在於對方最後那幾句話——尤其是最後那句。


    他很開心有人誇他帥,並且這話還來是剛剛被他救下的普通人說的,真誠到令他心生雀躍,忍不住揚起笑臉。


    但另一邊,藤香月卻深感無奈,狠狠地瞪了一眼徐思齊:


    “你能不能別亂給別人起外號?”


    “什麽外號?你是說姐夫嗎?這應該是稱謂吧,還是尊稱的那種,怎麽能說是外號?”


    徐思齊沒有一點要反思的跡象,而查理曼也似乎不太在意這類瑣事,隻是站在旁邊笑著打圓場:


    “好啦好啦,如果你不知道該怎麽稱唿我,叫我saber就可以了~master,現在應該聊正事了吧?解釋的工作就交給你啦。”


    “嗯。”


    藤香月點頭應了一聲,隨即轉頭對徐思齊說道:


    “正好,現在你也見過從者間的戰鬥……應該說,是已經被卷入戰鬥之中了。情況比較緊急,我們就直接坐在這聊吧?”


    “……好。”


    徐思齊的神情罕見地嚴肅起來。


    這裏是鮮少有人來往的樹林深處,用來講這些秘辛再好不過。


    現在,查理手臂上的傷已經愈合的差不多了。


    他解除了身上的護甲,變迴了之前那身常服的模樣,看起狀態似乎不錯。


    見此情形,藤香月暗暗鬆了口氣,心裏卻有種濃濃的內疚感。


    剛剛她和那個女孩對峙談判,再加上還有敵方從者在場,需要時刻保持戒備,因此她根本沒有閑暇去詢問查理的傷勢。


    而且,就算是有時間去關心查理,不會治療的她也隻能給予口頭安慰,沒有給予任何實質性的幫助。


    要是自己會治療魔術就好了……


    但是,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想到這裏,藤香月無聲地舒了口氣,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情緒全都壓了下去。


    她嚐試著聯係父母,想詢問他們能不能在今天轉五千萬給她。


    可不知為何,這兩個人的電話始終無人接聽,於是她隻能發了幾條消息給他們,隨後便對徐思齊解釋關於聖杯戰爭的那些事情。


    在藤香月解釋時,徐思齊一反常態地沒有胡亂插話,隻在沒有聽懂的地方才會多問幾句。


    花了足足十五分鍾的時間,徐思齊才大致理解了現狀,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自閉了一會後,徐思齊終於鼓足了勇氣,小聲問道:


    “……姐,聽你這麽一說,我怎麽覺得我們死定了啊?我們不像那個女孩一樣知道具體規則,也不會用什麽魔術,簡直就像是誤入異世界的普通人一樣啊……”


    “不。雖然你我都是普通人,隻要你能召喚出強力的從者,再加上saber的實力,我們聯手起來,還是有很大概率能贏得聖杯的。”


    “……這樣嗎?我倒是挺想退出競爭的啊。”


    “……”


    聽到徐思齊這聲感慨,藤香月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過於自私了。


    她微微張嘴,還沒想好要說什麽,徐思齊就已經對她笑了一下,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剛剛那個女孩子不也選擇了退出競爭嗎?雖然她出場的時候比較嚇人,可根據她後麵的表現來看,其實她也不是什麽窮兇極惡之人,對吧?”


    “她發現自己沒法取勝,發現自己很可能會死在這場戰爭裏,於是就索性在這裏退出,不僅能全身而退,還能拿到一大筆錢,比中彩票還幸運啊。”


    “姐,以你家的情況,你想要什麽都能很簡單地得到吧?現在姐夫……你的從者也在你身邊,這已經是最完美的人生了吧?”


    “……完美的人生啊。”


    聽到這裏,藤香月這才輕聲開口。


    她的神情裏滿是落寞,眼神也在這時忍不住看向查理曼,正好對上他無言而認真的眼神。


    這家夥,多半已經察覺到什麽了吧……


    無聲地深吸了一口氣,藤香月轉頭看向徐思齊,勉強地淺笑了一下:


    “我有必須要拿到聖杯的理由。你願意幫我嗎?”


    “……這個,我得問問家裏人的意見。”


    徐思齊沒有說出自己的想法。


    他隻是給了這麽個模棱兩可的迴答,隨後便提出一個新的話題:


    “姐,你剛剛說過,‘我現在隻是空有禦主的名頭,沒有從者的保護,隨時都可能被哪個犄角旮瘩裏蹦出來的從者暗殺’,是吧?”


    “嗯。”


    “好,那我現在就打電話給我家裏,順便你也幫我問問看該怎麽召喚從者吧?”


    這些事情,都是藤香月之前和他解釋時提到過的。


    而徐思齊也很認真的把這些事都記在了心裏,絲毫沒有去懷疑這些事情的真實性。


    他剛剛確實見到了很多“超自然現象”,除此以外,他也願意相信藤香月,以及那個剛剛救了他的saber。


    那可是抱著人從十樓跳下來還毫發無傷的狠人啊……不論怎麽看都不像是人類吧?


    “嗯,你先和你家裏人說明情況,我也再去找別人問問看,順便打個車去我家。”


    藤香月早就想好了之後的打算。


    首先,徐思齊的家已經被毀了大半,連帶著那整棟樓都變成了危房,肯定不能讓他再迴那個地方。


    其次,雖然她不知道召喚從者的法陣該怎麽畫,手裏也沒有召喚的媒介(聖遺物),但她還有一些野路子可以讓徐思齊先試試看:


    比如,連鎖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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