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我們貪圖你們的東西,這是你們的包”穀裏帕接過楊帆猴子的背包直接扔在地上,將他們趕進了百蠱林中。


    “猴子,我怎麽感覺我們被人下套了”楊帆走在砂石小路上,轉身看了一眼仍把守在樹林外的寨民,心中猶如一團亂麻沒有一點頭緒。無數火把組成了一條蜿蜒曲折的火龍,盤踞在百蠱林外圍。


    “說實話,我到現在都沒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憋屈的猴子一腳踢在路旁的一顆鬆樹上,一隻棲息在樹冠上的灰羽貓頭鷹俯衝而下,用翅膀擊打著猴子的額頭。火上澆油的猴子大吼一聲,抽出匕首驅趕走了貓頭鷹。


    “這是?”正打算上前幫忙的楊帆從口袋裏竟然掏出四五顆樟腦球,楊帆可以確定在抵達苗寨前口袋裏還沒有這東西。


    楊帆思前想後突然想起在他和猴子來押來百蠱林的路上,那個叫方靈的小丫頭曾刻意撞了自己一下,這樟腦球應該就是那時候放在自己口袋裏的。


    因為這次出來並不是為了下土,所以楊帆等人也隻是帶了一把手電筒以備不時之需。楊帆猴子兩人並肩行走,越是深入百蠱林之中,四周的樹木植物也就越稀疏,這讓楊帆心中的不安更加濃鬱。


    “老頭還被他們關在地牢,我們得想辦法盡快離開鬼地方”


    “嗯,那個姓穀的不是說還要舉行什麽長老會議的麽,應該暫時還不會將老油條怎麽樣”正當楊帆兩人商量著如何營救周士印的時候,在路兩旁的灌木中飄出一個藍色的光點


    “螢火蟲?”猴子看著飄忽不定忽閃的光點,以為是到了螢火蟲繁殖的季節。眾所周棲息在田園水渠草叢中的螢火蟲,雄性腹部發出的都是翠綠色光芒來尋求配偶。楊帆依稀記得數年前他們兩人抓了近上百隻螢火蟲關在竹筐裏,想要賣給那些花癡的小女生,結果卻不知什麽原因一夜之間全部死光了。


    光點像是發現了楊帆兩人,瞬間加速衝了過來。猴子猛地一側身,螢火蟲擦著猴子的肩膀飛了過去。


    “猴子它在你身後!”就在猴子以為躲過了螢火蟲的襲擊,正想轉身的時候。手持手電筒的楊帆將光線照在了猴子的後背。


    一隻成年人巴掌大小,軀體呈扁梭狀,觸須足有一指多長的巨型螢火蟲,正用附有鋸齒狀鬢毛的前足勾掛住猴子的衣服。除狹小的頭部外,全白的體璧和鞘翅上分布著大小不一,不規則的黑色斑點,鉗子般的下顎已經開始啃食衣服布料。


    “別動!”為了不刺激到鬼火蟲,楊帆關掉了手電筒,從腳邊撿起兩根樹枝,想要將它先從猴子身上弄下來。沒了個強光的照射,螢火蟲腹部又開始散發詭異的藍光。


    楊帆先是用一個樹枝伸進鬼火蟲胸甲與衣服之間的空隙,然後用另一根枝條按住鬼火蟲的鞘翅上,企圖夾住鬼火蟲,直接將它扯下來。


    受到刺激的鬼火蟲膜翅展開,六足脫離衣服表麵,想要掙脫枝條的束縛。楊帆趁此機會,用力將鬼火蟲摔在地上。


    被摔的七葷八素的鬼火蟲,翻轉過身體,再次震動翅膀想要逃走,卻被猴子搬起一塊大石砸碎了腦袋。


    一股難以言說氣味在鬼火蟲碾碎的瞬間迸發而出,這種氣味既不是腐屍的惡臭,也不同於鱗女身上的腥臭,而是一種混合的草腥,就好像清潔廁所的草酸被扔進了沸水之中。


    “這味比老頭那雙漏底的臭襪子還嗆……”就在猴子脫下外套,想要察看衣服後背被鬼火蟲啃咬成了什麽樣時。


    受到同類血液氣味的傳播,草叢灌木中的鬼火蟲一隻接一隻的緩緩飛起,猶如昏暗深林中的盞盞燈火,但這些炫目藍光確是將人們引導向死亡口器的信號。


    鬼火蟲鋪天蓋地而來,猶如妖異的藍色風暴將楊帆兩人吞噬。楊帆下意識的抬手抵擋,但疼痛卻遲遲沒有降臨。放下手臂,楊帆看著在自己眼前飛馳而過眾多鬼火蟲極為不解。


    “啊!”鬼火蟲蠶食完猴子身上大半衣服後,開始撕咬猴子裸露出的皮肉。雖然猴子手腳並用,全力驅趕鬼火蟲,但它們數量太多,轉眼間猴子即將被鬼火蟲淹沒。


    樟腦球!楊帆立刻就想到了自己和猴子的不同之處。猜測鬼火蟲應該是靠頭部的觸角來感知、分辨空氣中散播的動植物散發的氣味因子,而樟腦球異味正是它們靈敏感知器官所厭惡的。


    想到這楊帆立刻從口袋中掏出三顆樟腦球,一顆在手中碾成細末,灑向被鬼火蟲覆蓋的猴子。無數鬼火蟲嘶鳴著頓時遠離粉末,猴子終於逃脫了出來。


    “跑!”楊帆脫掉散發著濃鬱樟腦球氣味的外套蓋在猴子頭上,而自己則將剩餘的兩枚樟腦球握在手中開路,一路不分方向的狂奔後,兩人終於闖出了鬼火蟲群的範圍。


    “猴子,你還記的我們是往什麽方向跑的嗎?”傷痕累累的楊帆單手按在樹幹上,扭頭看向身後坐在一根粗壯枯木上的猴子。


    此時猴子的衣服已經變得破破爛爛,身上鬼火蟲留下的咬痕滲出絲絲鮮血,單手拖著下巴,如同失了魂一般。


    “猴子?猴子?!”再次唿喊沒有得到迴應的楊帆,隻好走到猴子身前,用手臂在猴子麵前晃了晃。


    “啊?嗯,我也不知道”如夢初醒猴子急忙迴應,眼神遊離,思緒不知跑去了哪裏。


    楊帆用手背試了試猴子額頭的溫度,擔心是鬼火蟲口器中有毒,才導致猴子現在魂不守舍。


    “我沒事,隻是在想你這衣服該洗洗了,熏得我頭疼”猴子一臉嫌棄的將外套丟還給楊帆,雙手按著膝蓋站起身來。


    背包裏的東西大都是一些食物幹糧和衣物,真正有用的工具少之又少。在猴子換上另一套衣服後,為了更迅速的應變類似的突發狀況,兩人決定輕裝上陣,將暫不需要的物品全部放在一顆枯死的老槐樹下。離開時,楊帆為了物品避免被野獸損壞,還特意用陳年的落葉和灌木將它們掩蓋了起來。


    越是深入百蠱林中,路兩旁枯死的植被樹木越來越多,由先前的百步出現一棵,到現在不出十步接二連三出現,楊帆甚至發現在樹幹的底部隱約有數隻不同鳥類的屍體。


    “楊帆,你覺不覺得靜的有些可怕?”猴子環顧四周枯樹光禿禿的樹冠,黑夜的陰霾下延伸的枝幹組成了各種恐怖猙獰鬼臉,似閻羅似惡鬼。


    楊帆用手電筒掃亮幹枯的樹冠,受這恐怖詭異氛圍的影響,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在大約幾分前,楊帆還能聽到零星的蟲鳴鳥叫,但如今四周如死寂一般,再聽不到任何聲音。


    “那麵是座橋?”光線掠過楊帆右手邊的一處灌木時,照亮被雜草和樹杈遮蔽的木橋。


    猴子用匕首在灌木中劈荊斬棘,開拓出一道小路,而身後的楊帆則是用手電筒一方麵幫助猴子照亮準確方向,一方麵警覺的觀察著每一處風吹草動。


    橋頭的兩根原型木柱上刻著奇異莫測的神秘花紋,像是文字又像是圖騰。與祭壇的木柱相同,整體同樣被獸皮包裹,隻不過這些獸皮早已經腐爛脫落,僅剩下零星碎片黏貼在上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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