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蘭縣糧食局人事科孫科長借來黑山市辦事的機會,到糧校看望溫旭東等人,還把他們請到他們的窩子——八裏香小飯店吃飯。香蘭縣這些學生對孫科長的深情厚意感激涕零,聯想到學校校長和老師們的世故與貪婪,常秋雪率領韓冰等女同學嚶嚶的抽泣,男生們你一言我一語,大聲控訴學校的不仁與不義。

    袁軍說這學校把什麽事都和錢掛上鉤了,請病假罰錢,請事假也要罰錢,遲到要罰錢,曠課還要罰錢,他說到了這學校沒學會別的,把錢的重要性弄明白了。李成則把對學校的批判引向深入,他說學校的領導和老師故意在學生中製造矛盾,財會班的學生現已分化成大汪派,汪汪派和老馮派,各派別之間誰也不尿誰,誰看誰都不順眼,大汪汪汪和老馮還利用各種機會打擊敵對派,以樹立擁護自己派學生的威信。“在這個班裏,除了這幾個老鄉,我們感覺不到同學之間的互助與友受,至於老師,我們就更不敢有所指望了。”“高年級的同學還動不動就欺負我們。”周國棟或許是受常秋雪等人傳染,說完這句話眼淚就掉了下來。

    孫科長無法一個個的安慰眼前這些孩子,他隻能轉移話題,把他們從憤怒和悲傷中牽引出來。“都說從南往北過不了文水,從北往南過不了太泉,我以前還不信呢,這迴親身體驗了一把,我信了,不服都不行了。”孫科長所說的是文水和太泉兩個縣,從哈爾濱方向走國道來黑山市,這兩個縣是必經之處。經常跑這條線的司機們都說這兩個農業縣的財政收入中有一半來自對過往外地車輛的亂罰款亂收費。孫科長說他這次是和同事開著糧食局的小車來黑山市辦事的,出發之前,有跑過這條線路的同事讓孫科長他們加點小心,別到了文水和太泉地頭讓當地的交警罰得身無分文,孫科長笑著說自己這次用的車什麽手續都全,應該不會有事。車輛行駛到文水縣境內,孫科長讓司機提起精神,一定要按路上的各項交通標誌的指示來開車,要遵守交通規則,千萬不能大意,不能讓埋伏在路兩邊抓違章的交警抓到把柄。孫科長他們守一定之規,可文水縣的交警們有千條妙計。在文水縣縣城文水鎮路段,車被攔了下來。孫科長看著司機掏出所有關於車的和司機本人的證件,心想:“我看你能挑出什麽毛病?”值勤的交警沒從證件上挑出毛病,可他也沒有放行,而是圍著車轉了起來。孫科長暗罵:“狗咬尾巴,你轉什麽圈啊。我就不信你能從這剛買沒半年的車身上找到罰款的借口。”孫科長犯了低級的錯誤,過於自以為是,從而低估了敵人的能力。那個交警圍著車轉了三圈之後給司機開了張處罰四百元的罰單,理由是車容不整。孫科長和司機怒問這輛車哪裏影響了市容,那交警用手一指副駕駛座位的車門,說車門處有一處刮痕。孫科長和司機馬上走到那扇車門處瞪起眼睛,仔細查找。“我現在懷疑那交警是狗托生的,眼睛不易看出來的東西他能聞出來,我和司機找了老半天才看出來那條興許被柳枝劃出來的一道模糊的印子。”孫科長被氣得無可奈何,敘事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不是怒也不是悲,“當時我和同事連同司機的肺子都快氣炸了,都想揍那個交警,可冷靜下來一想,在人家的地盤上,受點氣忍一忍就能過去,沒必要把事情搞大,給自己惹麻煩,也給工作單位惹麻煩,與整個人生相比較,那點氣算什麽?”孫科長的言傳身教收取了良好的成效,學生們把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從他身上,學生們看到了忍耐與堅韌。

    既然從南往北沒過得了文水,那孫科長迴去的時候肯定也過不了太泉了,學生們開始為孫科長擔心了,紛紛問孫科長迴去時咋辦?孫科長笑笑說他已有了萬全之策,學生們見孫科長胸有成竹的樣子,緊著追問有什麽好主意?孫科長從包裏拿出四張老人頭,說:“看到沒,有這嘎嘎新的百元大票,保準暢行無阻。”學生們笑了,牛小偉還說孫科長你真逗,你直接說你已經備好挨罰的錢不就得了嘛。

    “我兒子今年十三了,等他長大了,我讓他考交警,以後我兒子就是交警了,我兒子就是交警,交警就是我兒子。”孫科長明白自己還是沒有從氣憤中解脫出來,不然,以自己的身份和年紀,怎麽能和一幫孩子在這逗悶子解樂呢。苑彩霞從孫科長的話裏得到了啟發,她說等她結婚生子,子又生子,一定要培養孫子當校長,這個願望要是能達成,她孫子就是校長,校長就是她孫子,簡單的說校長是孫子。男生們附合著說他們就是校長的舅爺,女生們則把自己稱為校長的姑奶奶。

    “106寢的溫旭東,外麵有人找。”為男生宿舍把門的秦大爺在門口扯著脖子喊。秦大爺嗓門大,快五十多歲的人了,底氣特別足,學校給他配發的擴音器他基本上不用,他老伴李大娘不如他,在鎮守女生宿舍大門時盯人要戴著眼鏡,喊人要把擴音器調到最大的音量。

    溫旭東穿好衣服跑出來,常秋雪依舊那樣性感和嫵媚,她站在那靜靜的看著溫旭東。

    溫旭東以為自己係錯了衣服扣子,低下頭到處找毛病,常秋雪撲哧一聲笑了,她手裏拿著一塊雪白的手帕,她遞給了溫旭東,說:“給,我給你洗幹淨了,謝謝啊。”

    前幾天和孫科長一起吃飯,溫旭東把自己的手帕遞給常秋雪擦眼淚了。常秋雪用完後沒還,溫旭東也忘記索要。溫旭東的手帕是白的,可是男孩子的懶散讓它變成了乳黃色,常秋雪費了很大力氣才把它洗出原色。溫旭東拿著手帕看了看,在確認是自己的之後,臉上現出靦腆之色,真沒想到自己的手帕可以洗得這樣白,他有點不好意思了。

    “這誰要是看上誰了,還真沒個整呢。”趙曉春去廁所迴來,見溫旭東和常秋雪站在那裏不說話,一個眉目含笑,一個麵頰緋紅,他心裏想到什麽就說出了什麽。

    “去,別沒事找事。”溫旭東嗬斥趙曉春,這個校園是個是非之地,小道消息傳得快,有時,一句無心之語都容易引起軒然大波。溫旭東可不想違反校內規定,在校園裏談戀受,更何況他有女朋友,而且,他對常秋雪不感冒。

    “沒事那我迴去了,謝謝你啊,小五。”溫旭東拉著趙曉春便往迴走。常秋雪在縣裏的女生中排第五,在她的寢室裏他也排第五,大家都叫她小五,因她的美麗性感和柔弱,全校的學生都知道她叫小五。

    常秋雪本來還想對溫旭東說點感謝話的,這個大大哥這二個月以來沒少開導自己,也沒少幫助自己,雖然都不是什麽大事,但多說幾句謝謝還是應該應份的,見溫旭東快步走開,常秋雪把要說的話咽了迴去,人也慢步走開。

    溫旭東摟著趙曉春的脖子,問:“老七,你有沒有向韓冰道歉呢?”

    趙曉春臉一紅,搖了搖頭。

    “抓點緊,不然全班的同學都得看你眼眶子發青了。”

    “我知道。”趙曉春不以為然的應付。

    今天早上在洗漱室,趙曉春做了一件隻有缺心眼的人才能做出來的事。

    因為是周六,當時女生們大都在洗衣服,晚起的男生則刷牙洗臉。趙曉春拿著牙杯在熱水器接了一杯熱水,他想試一下水的溫度,看看需不需要兌點冷水。他沒有用自己的舌頭或是手指頭去量水溫,因為他看見韓冰在遠處的池子裏洗衣服。他想和韓冰開個玩笑,借機試一試水溫,他躡手躡腳的走到韓冰身旁,把牙杯裏的水往韓冰頭上倒了一點。趙曉春從韓冰激烈的反應中得答案,牙杯裏的水特別燙。韓冰先是瞪大了眼珠吃驚的看著趙曉春,待她感覺到疼痛的時候大聲的哭喊起來,沾滿洗衣粉泡沫的雙手不斷的撥弄著被燙到的頭皮。洗漱室裏的學生們慌忙跑了過來,想看個究竟。與韓冰同寢的劉金玉看出來是趙曉春幹的好事,憤怒之下,她上去就抽趙曉春一個大嘴巴,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圍觀的學生們聽到劉金玉的罵聲:“你他媽有病啊,拿開水往韓冰頭上澆。”趙曉春已經蒙圈了,連誰打他都不知道,劉金玉這一罵他到清醒過來,他急忙竄到韓冰麵前,攙著韓冰便往校醫務室跑。也幸虧他此時的反應較快,不然,洗漱室裏探明事情原委的男男女女,不打死他也得撓花了他的臉。

    趙曉春帶著韓冰來到校醫務室,醫生看了看說沒什麽大礙,隻是燙破一點皮,一會開點藥塗上,兩三天就好了。醫生的話勝似靈丹妙藥,韓冰此時止住了哭聲,隻是眼睛仍死盯著趙曉春。醫生開完藥趙曉春搶著付錢,心想這樣還能稍稍彌補一下自己的過錯,可韓冰死活不肯,一定要自己掏錢,她還把趙曉春遞到醫生手裏的錢搶過去扔在地上。趙曉春也是個倔脾氣,見韓冰如此駁他的麵子,便壓不住火了:“殺人不過頭點地,你還想想怎麽樣?”

    韓冰見趙曉春惱羞成怒譏諷的笑了:“怎麽?難受了?你他媽往我頭上澆開水的時候想啥了?”

    坐在椅子上看熱鬧的醫生聽到韓冰被燙到的地方竟是被趙曉春故意用開水澆的,她大吃一驚,坐不住了,她不再保持中立,數落起趙曉春。趙曉春自知理虧,火氣也就沒那麽旺了,他隻想盡快了解此事,因為韓冰人小鬼大,全班的同學都喜歡她,當她是小妹妹,這事要是傳出去,自己就成了眾矢之的,唾沫星子都得淹自己一個半死。趙曉春低眉順氣的問韓冰:“我知道是我錯了,隻要能贖迴我的罪過,你怎麽懲罰我都行。”韓冰的氣憤沒減,她咬牙切齒地說:“要是殺人不償命,我現在就宰了你。”

    不用韓冰宣揚,劉金玉早把趙曉春對韓冰所做的事添油加醋的傳達給她們208寢室的每一個人。沒過兩個小時,除了沒在校園內的,財會班的所有學生都知道了此事。學生們都去看望了韓冰,出於同情心,看守女生宿舍樓的李大娘沒有對他們進行過多的盤問,凡是去208寢的,放行。在208寢室內,同學們義憤填膺,對趙曉春進行了口誅筆伐,那架式,頗有不殺不足以平民憤勁頭。韓冰的頭此時已經不痛了,氣也消了,見同學們這麽愛護和關心自己,高興的哭了起來。,韓冰一哭,其他人以為她是忍不住疼痛,於是,紛紛給韓冰出主意,有讓她到校長那告禦狀的,有讓她到派出所報案的,有讓她打電話給家裏讓家人去找趙曉春家人說理的,還有人讓她借此裝病讓趙曉春賠上一大筆錢的、、、、、、後趕到的溫旭東見眾人七嘴八舌,起哄架秧子,這樣下去,沒事都搞出事來,小事都弄成大事了。溫旭東向李研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不相幹的人趕快離開。李研心領神會,她對寢室裏的人說先讓韓冰好好休息休息,至於怎麽處置趙曉春,等韓冰靜下心來,讓她自己做決定。眾人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了,207寢的辛萍臨走還叮囑韓冰千萬不能心軟,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趙曉春,看他以後還敢不敢這麽捉弄人。

    不相幹的人走幹淨了,寢室內也就靜下來了,韓冰不哭了,住在下鋪的常秋雪和侯春梅等人招唿溫旭東李研張勇兵坐下。溫旭東怕韓冰經不住剛才那些人架攏,真的做出趕盡殺絕之事,緊忙告誡她:“老妹,你自己可要拿定主意,別別人說啥你信啥。”李研和溫旭東一樣,想得比較遠,她也怕韓冰借機鬧下去,把事情搞大了,校方借這機會殺雞給猴看,來個殺一儆百,那趙曉春非被開除了不可。都是來自同一個縣的,不能因為這點小事毀了一個人的前程。李研仔細看了看韓冰被燙傷的頭皮,見皮膚發紅,沒有起泡,頭發也沒有脫落,心裏就有了底,她幫韓冰擦幹了眼淚,然後又把她摟在懷裏,說:“剛才辛萍的話你也不要聽,誰都知道趙曉春曾經搶過她的日讓看,她一直懷恨在心,隻是沒找到報複的機會,這迴她是想借刀殺人。”韓冰怕同鄉們誤會自己,辨白的說:“哥哥姐姐們,我可沒說要把七哥怎麽樣,再說,怎麽處置七哥,哪輪得到外人說話呀。”溫旭東聽韓冰這麽一說心裏的石頭落了地,他誇讚說別看韓冰歲數最小,但是她最懂事了,明白人民內部矛盾應該由人民內部解決。溫旭東說咱們都是來自同一個縣的,咱們自己要不待見自己,別人還不得擠兌死我們哪。(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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