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這是我今天收集的藥材和果子。”背著一個竹筐,囤囤“噔噔噔”地跑上木梯。


    映入他眼簾的,首先就是一個呆立的人影,一手持劍斜指地麵,渾身環繞靈光,一動不動。


    囤囤卻沒有意外,將背後的竹筐放在牆角,來到織布機旁邊。


    身後的大尾巴盤成一個圈,囤囤就把它當做凳子,坐在正織布的織道身邊,這才將眼神看向那呆立的人影。


    織道騰出兩隻手,不知從哪裏找出一枚靈石,塞進囤囤的手中,笑意盈盈:“今天囤囤的收獲好像更多了。”


    “嗯,天氣開始暖和起來,許多野菜藥草都冒了出來,還有蘑菇。”欣喜地將靈石揣進懷裏,囤囤又問道,“這妖販子都在這裏站了好幾天了,他不餓嗎?”


    “婆婆怎麽知道?你要不問問她?”


    “不去,上次我就摸了他一下,就被彈飛到牆上了。這妖販子,壞得很!”囤囤狠狠瞪了林瀟的軀體一眼,也不管她看不看得見。


    他每日都會將自己采集的收獲帶迴婆婆這裏。數日前見到呆立的林瀟時,他確實嚇了一跳。見她一動不動,還伸手去探查,結果卻被那環繞的靈力彈到了牆上,摔了個七葷八素。之後再來,便都繞著走,但心中卻對這妖販子滿是憤憤。


    “那是她的護體靈光,並不是她主動想傷你的。”織道笑著解釋一句。


    似乎不想再管那人族修士,囤囤看了織道身後的木床一眼,有些擔憂:“蛛蛛他……”


    聽囤囤說到自己的寶貝孫子,織道神色也是一黯,而後又笑了笑:“有你每天給他尋找安神的草藥,他睡得很安穩。”


    “可是……明天就是驚蟄了……”囤囤低下頭,稚嫩的臉龐上滿滿的都是憂愁。


    “他命中的劫數如此,不可違。”


    “那老秀才不是說了嗎,他99歲的這一劫,如果熬過去就沒事了?他一定會挺過去的!”


    “對,一定會沒事的。”織道臉上也浮現出一絲苦笑,眼神卻不自覺地瞟向林瀟的身軀。


    悟道,是件十分玄妙的事。如果刻意去做,往往什麽都得不到,還有損心境。反而是偶爾的靈光乍現,卻能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獲。


    這是大多數5品修士都會麵臨的問題,但林瀟,好像不在此之列。


    她現在,在意識海中跟什麽東西玩著捉迷藏,而且,好像不止一個東西。


    那些東西明明就在那裏,但林瀟想要上前抓住的時候,卻滑溜地逃開了。然後就在不遠處就那樣等著她,好似在引誘。她這幾日一直在重複這樣的事。


    要不是確認那些東西並沒有意識,林瀟甚至覺得這是在故意戲耍她。


    玄妙的體悟,在這個叫做織道的妖族老嫗的幫助下,讓她明白了,以前那種奇怪的東西,或者說感覺是什麽。


    那是道韻。


    可是她的道韻,好像跟其他人獲得的方式都不同。別人是從自身開始,由內而外地去感悟。而她的道韻,更像是別人硬塞給她的。


    踏上尋求修仙的道路時,係統給她的第一件物品,那個不起眼的彈弓,便擁有道韻。曾經被林瀟稱做因果律武器的,那種道韻似乎是鎖定。


    天命劍訣,那可以造成真實傷害的,那種道韻,似乎是鋒銳。


    小蝸蝸的亞空間通過那殘破戒指升級,那種道韻,似乎是空間。


    林瀟不知道,自己從係統,或者自家師尊那裏得來的所有東西,或者功法秘術,是不是都含有道韻。


    但她確信,這些道韻都是外來的,並不屬於自己。


    自己的道,又該是什麽?


    如果按照人族修士的評級劃分,她已經完成了5品元嬰修士才可以進行的悟道,也就是感受道韻的存在。


    而6品修士的凝道,是將感悟的道韻化為自身可以借用的工具,這一個過程,似乎被她跳過了。她並不能掌控道韻。


    她現在好像直接到了7品修士才可以做的尋道,也就是尋找更多的道韻補全自己。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去捕獲的那三種道韻,算不算是尋道。


    至於8品融道,將多種道韻融為一體,化作由己身而來的新的道韻,這完全沒有頭緒。


    她現在狀態完全是一種混亂的表現,明明還未掌控道韻,卻已經開始尋找更多。這種不符合常規的狀態,如果被其他修道者得知,一定會恥笑她是在異想天開。


    可她現在就是這樣做的。


    管他能不能用,先把這三個家夥抓住了再說!


    這是林瀟現在的想法。


    “咕……”


    一聲異常的響動,讓囤囤一驚。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已經數日都沒動靜的身軀,似乎動了一下。


    “有……吃的嗎?我好像……餓了。”有些沙啞的聲音從林瀟嗓子傳來,數日滴水未進,還能說出話來也算她厲害。


    稍稍活動一下身體,麻痹和腫脹的感覺立即從全身襲來。


    臥槽,早知道要站這麽久,就該先打坐盤膝的!


    靈力流轉,腰間的溫玉清靈佩散發出溫和的光暈,立即將周身的不適感消弭。


    但饑餓,不行!


    不等織道說話,林瀟環視一圈,見到囤囤放在牆角的竹筐,當即一喜。


    抬手攝來竹筐,林瀟坐在地上,抓起裏麵的一把堅果,就往嘴裏塞。


    “喂,那是我采集的,你不能……”囤囤的話還未說完,就見到幾顆亮晶晶的玩意兒被林瀟拋了過來,落在他麵前叮叮當當響。


    “這些……靈石……給你!”模糊不清的話語從塞得滿滿的嘴裏擠了出來。


    “你!”囤囤怒目而視,卻被織道抬手製止。


    “拿著吧,餓了這麽久,讓她吃點無礙。”


    見婆婆都這樣說了,囤囤也不再多言,將靈石撿起後又狠狠瞪了這妖販子一眼。


    許久,竹筐中的堅果被消滅了小半,那些藥草卻被林瀟隨意地扔在地麵。


    打了一個長長的飽嗝,林瀟總算稍微緩了緩。


    “感悟到了?”織道笑著看向她。


    將竹筐放在一邊,林瀟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袍,然後俯身一禮,十分恭敬。


    “謝前輩點悟!”


    “我隻是告訴了你所有修道之人都知曉的事,不敢當此謝。”老嫗手上織布的工作並未停止,對林瀟說了一句後轉向囤囤,“囤囤你先迴去吧。”


    知道婆婆應該跟這妖販子有話要說,囤囤起身,卷曲的尾巴舒展開,還抖了一抖。


    “婆婆,那明天我再來看蛛蛛。”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小男孩,囤囤對織道一禮,轉身向外走去。路過林瀟的時候,又狠狠瞪了她一眼。


    我沒對他做什麽啊,這是哪裏得罪他了?


    待囤囤離開,織道又看向林瀟:“你感悟到的是什麽?”


    林瀟搖了搖頭,將自己幾日的體悟用擬人的方式描述了出來:“隻有感受到了它們的存在,但那幾個家夥太滑溜了,沒抓住!”


    “幾……幾個?”織道一怔,又釋然,“本以為你2品悟道已經很是奇特了,卻不料你居然能感悟到多個。果真,你並不屬於這個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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