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徒們在樓下說的話,一字不漏全都傳到了樓上。


    楚凡不僅沒有因此震怒,反而內心毫無波瀾起伏,他就像個局外人般,默默觀察著周圍發生的一切。


    洛雲裳不可避免也聽見了議論聲。


    相比於默不作聲的楚凡,她的反應格外的激烈。


    “沒想到這林沫竟如此無情無義!”


    “品行不端,家境更是不行!”


    “就她這樣的人,居然能當上燕京城五美之一?”


    “真是可笑至極!”


    洛雲裳觀察樓下一舉一動的同時,還不忘說些打抱不平的話,似乎是在博取楚凡的好感。


    楚凡聽到這話,表情有些不自然。


    誰也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麽。


    就在這時,楚凡耳邊又響起洛雲裳的說話聲:“依民女看,林沫除了有副還算可以的好皮囊,沒什麽值得讓人誇讚的地方。”


    “人家可是陛下欽封的赤烈將軍,你這麽說她,就不怕有人找你麻煩嗎?”楚凡瞟了洛雲裳一眼。


    洛雲裳不以為然,說道:“誰知道這林沫用了什麽辦法,居然讓她得了一將軍封號。”


    “興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吧。”楚凡敷衍的迴了一句。


    他不說,誰知道林沫的赤烈將軍封號是他苦苦給求來的?


    丟臉可以。


    但,不是現在!


    “那她還真是走運!”洛雲裳說話的語氣陰陽怪氣,似乎話裏還有話。


    楚凡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不過話說迴來,這件事還是晉王心太軟,如果換做是民女的話,肯定讓她後悔被生出來。”


    楚凡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報複一個人有很多種辦法,不一定非要選擇極端的方式。”


    “聽晉王的意思,難道是有更好的報複計劃嗎?”洛雲裳雙眼直冒精光,聚精會神注視著楚凡。


    “談不上什麽計劃,一切都隻是一時興起罷了!”楚凡一笑置之。


    報複一個人,肉體摧殘算什麽?


    他想要做的,是從精神方麵打擊林仁和葉雲軒,那未知的恐懼,足以讓林家和葉家時刻陷入恐慌之中。


    洛雲裳見楚凡不肯透露內情,便說笑道:“晉王是君子,做的事肯定有你的道理。”


    “既然如此,那民女就不多問了。”


    楚凡聞言,挑了挑眉。


    饒有興致地看了洛雲裳一眼。


    隨後,便將目光投向樓下。


    此時此刻,林仁已經被一群壯漢團團圍住,眼看就要挨一頓胖揍。


    楚凡不想錯過這出好戲,於是他故作遺憾地對洛雲裳說:“本王待得時間也夠久了,就不再叨擾洛掌櫃休息了。”


    丟下一句話,楚凡就頭也不迴地轉身向外走去。


    洛雲裳想要開口叫住他,但是楚凡卻連看都沒有多看她一眼,徑直走出了廂房。


    見楚凡對自己的冷漠無視,以及毫不客氣的態度,這讓洛雲裳的心裏感到非常不高興。


    要知道。


    她也是燕京城赫赫有名的五大美女之一!


    凡是見過她容貌的男子,無不是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可楚凡,不僅不貪戀她的美色,反而展現出過人的意誌和思想,甚至最後還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


    這點,讓洛雲裳倍感失落與挫敗。


    “楚凡,我就不相信拿不下你!”


    “等著瞧吧!”


    正當洛雲裳給自己定下目標時,楚凡已經悄然來到了樓下。


    他親眼目睹林仁遭受幾名壯漢的猛烈暴打,而一旁賭徒不是湊熱鬧旁觀,就是為這些壯漢加油呐喊。


    “嘖嘖嘖,打得可真夠慘的啊!”楚凡故意發出一聲充滿嘲諷意味的感歎聲。


    被幾名壯漢暴打到鼻青臉腫、麵目全非的林仁,突然瞥見站在樓梯上的楚凡。


    那一瞬間,林仁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立刻扯開嗓子大聲喊道:“我有錢,我有錢了!”


    幾名壯漢聽到這句話,先是滿臉疑惑地彼此對視一眼,隨後才慢悠悠轉過頭去看莊家。


    “你拿什麽還錢?”莊家不悅質問道。


    隻見狼狽不堪的林仁從地上站起身來,顫顫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正悠閑看好戲的楚凡。


    “晉王來了……他有錢幫我還債!”


    “晉王?”


    在場眾人紛紛順著林仁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楚凡正靜靜站在那裏。


    “參見晉王。”眾人如夢初醒般趕忙俯下身子,恭敬地行起跪拜之禮。


    楚凡沒有搭理,而是直勾勾看著林仁,譏諷道:“本王與你林家已經恩斷義絕,你竟還厚顏無恥的想讓本王替你還錢?”


    林仁顧不得身上傳來的劇痛,當眾威脅道:“我知道你對我林家頗有怨氣,可我這裏有個秘密,難道晉王就不想聽聽嗎?”


    “你有什麽秘密值得本王花錢?”楚凡冷眼直視,說話語氣充滿了不屑和鄙夷。


    林仁捂著腫脹的臉頰,稍稍一動彈就疼的齜牙咧嘴,說道:“那銀鈴聲,晉王難道就真的不想知道嗎?”


    聽到銀鈴聲三個字,楚凡瞬間變了臉色。


    因為,這牽扯到一樁往事。


    三年前。


    還是世子的楚凡隨皇帝顧彬倫、父王楚南堯去秋狩,意氣風發的他當時打了許多的獵物。


    因此得到了顧彬倫和楚南堯,以及一眾武將的誇讚,年輕氣盛的楚凡有些飄了。


    他想為皇帝打下幾頭猛獸,於是又騎馬鑽入山中,結果在追擊一頭黑熊的時候,遭到了一夥賊人的伏擊。


    身中數箭的他根本來不及反擊,直接就掉下了山崖。


    後來發生了什麽,他也不知道。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發覺有人救了自己,可他睜開了雙眼,也看不見對方的麵貌長相。


    那個時候,楚凡就猜到自己的眼睛可能受傷了,所以才導致他什麽都看不見。


    後來在養傷期間,楚凡發覺那人不僅對自己悉心照顧,而且說話聲音非常柔美。


    每當她靠近自己的時候,身上總會傳來陣陣銀鈴聲。許是長時間的親密接觸,讓楚凡對她動了心。


    楚凡對她言明自己的身份,而且對她許下承諾,立誓等他痊愈之後,要娶她迴家。


    可當楚凡能看見以後,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林沫,隻是後來,楚凡再也沒聽見她身上傳來過銀鈴聲。


    楚凡對此覺得很奇怪,他曾不止一次問過林沫,可林沫總是迴避的說自己的銀鈴簪丟了。


    起初楚凡也懷疑過,可林沫那梨花帶雨的模樣讓楚凡不忍心繼續追問,所以這事慢慢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今,林仁卻突然提及這事。


    這讓楚凡覺得,這其中或許有什麽問題。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林仁奸笑幾聲,十分囂張的說:“幫我還清賭債,另外在給我十萬兩銀子,我就告訴你!”


    聽到這話,楚凡忍不住笑了。


    你這債款,就是本王給你找的!


    連被討債是什麽滋味都還沒嚐到,就想讓自己替你還清賭債,那本王不是白忙活一場?


    更何況,別說給你十萬兩白銀。


    楚凡就是施舍給過路的乞丐,也不可能給林家人續命!


    麵對獅子大開口的林仁,楚凡隻是冷漠的說:“你要是不肯說,本王不介意看著這幫人將你活活打死!”


    聽到這話,幾名壯漢倒是配合。


    再次朝林仁露出兇神惡煞的表情。


    林仁看見他們這副兇狠模樣,嚇得渾身直哆嗦。


    他可不想被人活活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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