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一早。


    白客和幾名將領趕到書房議事。


    昨天晚上礙於有於越的眼線,他們並不能如實講述情況,現下楚凡的身邊沒有外人,正是稟報戰況的好時機。


    楚凡麵不改色聽完幾人的陳述。


    大概明白了一切。


    原來在開戰之前,於越就想給白客等將領投喂噬魂散,但是白客等將領心生戒備,一直沒能讓於越如願。


    而後麵上山剿匪跟楚凡事先擬定的幾乎沒有差別,所以楚凡不需要過多詢問。


    楚凡沉思片刻,喃喃說道:“於越手上估摸著還有三萬餘名山匪,但藥王穀的人數,我們暫時不知道。”


    “這些烏合之眾根本不是我們楚家軍的對手,要末將說,我們就該一鼓作氣全殲他們!”白客說的慷慨激昂,恨不得現在再去殺個痛快。


    楚凡見白客迫不及待的樣子,冷不丁問了句:“你知道剩下的三萬名山匪藏哪嗎?”


    聽到這話,白客不禁神情一變。


    “呃……不知道……”


    幾名將領見狀,皆是抿嘴偷笑。


    上陣殺敵不能光靠勇敢和謀略,還要知道對方身在何處,藏在哪裏,有多少人。


    正所謂,知彼知己,百戰不殆。


    你要是連這些基本信息都不知道,怎麽帶領麾下士兵去大殺特殺?


    楚凡拍拍白客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於越藏得深,我們要是不逼得他主動出擊,一時半會根本沒法找到他們。”


    “不過本王相信,於越估計已經忍不下去了,那麽接下來,剩下的三萬人馬估計也藏不了多久了!”


    就當楚凡與白客等人商議接下來的布局時,一名士兵慌慌張張跑入廳堂,一邊跑一邊高聲喊話。


    “啟稟晉王、幾位將軍……不好了……出大事了……”


    “怎麽了?”幾名小將全都愣住了。


    楚凡見狀眉頭一皺,心中猜想。


    難道是於越現在等不及要動手了?


    士兵神色慌張的說:“昨天夜裏,鄰縣桃花村、陳家村遭遇山匪屠村,全村上下無人生還!”


    “而我們又對外散布大軍得勝的消息,現在臨南郡外界百姓都認為,是我們惹怒了這些山匪,致使兩個村莊百姓遭遇山匪的報複性屠殺!”


    “現在有不少百姓圍堵在府外,要求晉王出麵給個說法,同時要讓我們率領楚家軍離開臨南!”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臉色鐵青。


    楚凡眉頭緊鎖,憤怒不已。


    原以為殺死四萬山匪能夠讓於越有所收斂,沒想到這於越非但不屈服,反而做出報複行徑。


    那可是兩個村莊的老百姓啊!


    這麽多鮮活的生命,就這麽無辜慘死在於越的手上!


    而讓楚凡覺得心寒的是,當地百姓的無腦作為。


    楚家軍將士為他們消滅了山匪,一點一點在幫助他們迴歸好生活,可他們沒有查清事情的起源,就聚眾圍堵在府外鬧事。


    這也就算了。


    竟然還敢在外叫囂,要讓晉王楚凡率領楚家軍離開臨南!


    嗬!


    難怪外界人人都說,臨南郡是沒有得到開化的蠻橫之地,事實證明果真如此!


    怒不可遏的楚凡當眾掀翻了桌子。


    白客等小將見楚凡突然發怒,一個個都嚇了一跳,但很快又都緩過神來。


    “晉王,這於越如此心狠手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應對?”白客認真詢問楚凡的意見。


    一名小將氣唿唿的說:“還有這臨南百姓如此不知好歹,我看我們也別幫他們剿匪了,直接迴燕京城算了!”


    另一小將更是憤怒附和道:“既然他們這麽喜歡給於越當羔羊,那就讓他們去死!”


    楚家軍將領們個個氣的義憤填膺。


    覺得自己拚命付出的一切,在別人眼裏就是個笑話。


    既然他們做什麽都不討人喜歡,那他們索性就不做了,親眼看著你們被於越、於昆兩兄弟屠戮,不好嗎?


    隻見,楚凡舉手示意眾人安靜。


    眾將領縱使心裏再不滿,卻也都慢慢安靜了下來。


    楚凡一臉凝重的說:“我們此番來臨南是剿匪,隻要匪寇清除幹淨了,大軍自會班師迴朝。”


    “至於臨南未來會發展成什麽樣子,那都是他們自己的事情,與我們無關!”


    窮山惡水出刁民。


    這句老話不是沒有依據的。


    楚凡原本還覺得皇帝不管臨南,對當地百姓太過殘酷什麽的,現在倒是覺得皇帝的決斷是非常明智的。


    “晉王英明。”眾將領附和道。


    白客眉頭微蹙,問道:“那我們要不要驅散聚集府外的百姓?”


    楚凡冷哼道:“他們樂意在門口吵鬧那就讓他們去吵,本王倒想看看,他們能吵到什麽時候!”


    白客聽到這話,沒有再多說什麽。


    這時,黎澍急匆匆趕迴來報信。


    “參見晉王。”


    楚凡瞥了眼黎澍,不悅說道:“本王讓你盯著太守府,怎麽出了這麽大的紕漏,你都不知道?”


    黎澍一臉嚴肅地說:“末將死守太守的大門與偏門,從沒看到過有大批人員進出。關於兩個村落被屠滅的消息,末將也是剛才才聽說的。”


    聽完黎澍解釋,楚凡心中暗想。


    黎澍等人在外監視太守府多日。


    可在此期間,並沒有看見大批人員進出太守府,也就是說,這太守府裏或許有不為人知的密道。


    “那就是說,你現在是一點收獲都沒有?”楚凡問道。


    黎澍尷尬一笑,說道:“凡是出入太守府的人,末將都派了幾名士兵尾隨,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有用的消息。”


    聽到這話,楚凡沒有繼續再講話。


    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他想什麽。


    大概過了好一會兒。


    沉寂的楚凡突然抬頭直視白客,說道:“之前在龍虎山峽穀的時候,俘虜的幾百名山匪在哪裏?”


    白客毫不猶豫迴答道:“現由兄弟們嚴加看管,就關在不遠的軍營裏。”


    楚凡輕輕嗯了一聲,說道:“你帶兵從後門離開,將幾百名山匪押到府前,當著那些暴民的麵一一斬首。”


    此話一出,幾名將領皆震驚不已。


    楚凡居然要當眾殺俘虜?


    這可是大燕從來都沒有過的事啊!


    不等他們說些什麽,耳邊再度響起楚凡的聲音:“斬首的時候,還要對外說話。”


    “說什麽?”白客疑惑不解。


    楚凡不屑一笑,冷冰冰的說:“就說本王已經查清那些山匪的真實身份。他們作惡多端,殘暴不仁,按照朝廷律法要誅三族!”


    “本王不想牽連無辜者喪命,倘若此刻他們能就地散去,本王隻誅首惡,不牽連其他人。”


    “倘若依舊有人執迷不悟,不悔改,那麽本王隻好遵守我朝律法,對這幾百名山匪全部施以誅三族之刑!”


    當楚凡說完全部,在場眾將領才明白楚凡的良苦用心。


    於越的十萬山匪是從哪裏來的?


    毫無疑問都是臨南當地的老百姓!


    而整個臨南郡加在一起不過數十萬人口,如果楚凡真要誅連三族的話,死得將會是千千萬萬個家庭。


    可以說,沒人願意承擔這後果!


    也沒人敢去承擔!


    “末將這就去。”白客轉身離開。


    剩下的黎澍等將領也聽從楚凡的調配,各自迴到屬於他們的崗位,繼續辦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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