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唿延慶在泰興水戰中戰敗,帶著殘部迴到登州平海軍。僥幸逃生的李朗也跟隨唿延慶一起來到登州城。
唿延慶是唿延讚嫡係子孫,年輕時也曾曾因家族被奸臣陷害而被逼落草。後來洗清冤屈,才又招安。為人頗為剛正,與諂媚官員多有不協。
朝廷追究唿延慶泰興戰敗的責任,貶為指揮使,戴罪立功。新任指揮使乃是蔡京的孫子蔡複遠,此人全憑家族權勢,寸功未建。蔡京因登州位於膠州半島,遠離賊寇巢穴,頗為安全。所以派蔡複遠到登州曆練。卻不知唿延慶平生最恨蔡京這種佞臣,自然對蔡複遠也頗為瞧不起。
蔡複遠自然也不慣著唿延慶,隻是礙於唿延慶是唿延家嫡係子孫,與河北經略使唿延紹是同族兄弟,故而沒有表現的太過明顯。
一日蔡複遠請眾將吃飯,眾將阿諛奉承,唯獨唿延慶隻顧自己喝酒。蔡複遠心中不喜,懷恨在心。
這日升堂議事,蔡康永道:“如今賊寇橫行,到處肆虐。我們平海軍也不得不提防。
尤其是那些看上去最不可能的人,最有可能是梁山奸細。比如那梁山上有何青麵獸那可是楊老令公的後人,不也做了賊寇。不要看他們長得一臉正氣,心裏麵黑著呢。
還有一個叫雙鞭什麽來著,我忘了。也是功勳之後。這些人都是仗著自己祖輩的功蔭,其實沒什麽本事。這些人都是害群之馬,都要揪出來。”
眾人都知道說的就是唿延慶。唿延慶被說的麵紅耳赤,垂頭不語。
此時卻有一位將領挺身而出道:“末將聽說一位大臣,就連他家的仆役都能坐上九品官。不知他們有什麽本事?”
說話的人正是少年指揮使李朗,眉濃眼大麵皮紅。髭須垂鐵線,語話若銅鍾。凜凜身軀長八尺,能揮利劍霜鋒。
蔡複遠聽了,不禁勃然大怒。隻是李朗並沒有指名道姓,自己發作豈不是上趕子承認。
登州知府孫正卻道:“聽說李指揮使是江州人,和專好殺人放火的混江龍李俊有什麽關係嗎?”
李朗道:“聽說梁山泊病尉遲孫立原來是等候兵馬提轄。跟孫知府不知有什麽關係?”
孫正啞口無言,各自不歡而散。蔡複遠對孫正道:“我勢必要給他們些顏色看看,如此目中無人。”
孫正道:“唿延慶在山東根基深厚,背後又有唿延家族撐腰,必須從長計議。隻是那小小營指揮使李朗,竟然如此目中無人,定叫他好看。”
你猜李朗為什麽如此的囂張。原來李朗早就為自己安排好了後路。李朗迴到家中,從後堂中走出一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哥哥混江龍李俊。
李俊道:“李朗,梁山泊攻打登州已成定局。你自尋個去處,不然刀劍無眼。哥哥也不能保證萬全。”
李朗道:“哥哥,我早就看透了這些鳥人,如今也煩了,不如當初當漁民時自在。我正想投靠梁山泊,隻是不能白身,必須要有見麵禮。哥哥等我幾日,我自有謀劃。”
李俊聽了憂慮道:“江州老母又該如何?”
李朗道:“我早派人去接了,不日就會來到登州。到時候就能享福。”
李俊頗為憂慮道:“我弟要用心籌劃,可不要出了閃失。”
李朗道:“我自有主意。”
這時有下人來通報,指揮使唿延慶派人來請。李朗大喜,連忙換了便裝前去唿延慶府中。
唿延慶遠遠接入府中,甚是熱情。直接迎到餐堂,美味佳肴招待。
唿延慶舉杯道:“今日多謝小兄弟為我解圍,不甚感激。”
李朗道:“將軍休要如此客氣,我隻是看不起那些奸佞小人。他們不知若不是將軍神勇。我們早就都葬身大江之中。末將從未見過唿延將軍如此神勇之人。”
唿延慶聽了不勝歡喜,連連擺手道:“老了,老了,不複當年之勇。我們兄弟唿延平有萬夫不當之勇,你見了必定高興,他如今跟我族兄唿延紹在北方征討賊,屢立戰功,不似我,兵敗折師。”
李朗道:“兵敗泰興,不是唿延將軍之過。如果能依唿延將軍所言,梁山泊水軍早就片甲不留了。”
唿延慶被吹捧的樂開了花,自然十分得意。不覺得與李朗親近了許多,見李朗身形俊朗,不怒自威。心裏早有了主意。
唿延慶問道:“不知小兄弟序齒幾何?”
李朗聽他一說,不知何故,便道:“末將今年二十四歲。”
唿延慶道:“可曾婚配?”
李朗聽了,笑著搖了搖頭道:“家中貧困,不曾婚配。”
唿延慶道:“我有一個女兒,與兄弟年齡相仿,如果小將軍不嫌棄,不如就娶了我女兒。”
李朗一聽驚喜異常,心裏嘀咕:“還有這等好事。我一介平民,唿延家世代貴族。就是喜歡我少年有為,我也才是僅僅一個營指揮使。像我這等營指揮使在平海軍就有十幾個。堂堂唿延家千金,就要嫁給我?這有些不合常理。
莫非是他女兒是個殘疾,生活不能自理?或者是他女兒奇醜無比?看唿延老爺子的麵相,他女兒也不該醜陋。不管他了,賭一把,即使他是殘疾、醜陋我也認了,但願不是人品不行。”
唿延慶見李朗猶疑,便問道:“小兄弟卻是不願意?”
李朗連忙跪地道:“唿延將軍,末將求之不得。”
唿延慶頷首微笑道:“本將軍不會看錯人,小兄弟必定不是池中之物,必定一飛衝天。即使困於形勢,屈居末流。本將軍也是喜歡。”
李朗連連跪拜道:“將軍瞧得起末將,哪有末將嫌棄的道理。”
唿延慶點著頭對下人道:“快快叫九翠過來。”
下人聽了,喜滋滋下去了。不一時,便從下麵帶上來一個姑娘。二十歲上下模樣,穿著一身暗紅衫褲,手腕、腳腕都紮著繃帶。雖不十分俊俏,卻是颯爽英姿。
姑娘大大咧咧走上堂來。唿延慶一臉嫌棄的看著女兒道:“像你等這樣走路帶風,誰人能看得上?你還挑挑揀揀。”
姑娘嘿嘿笑笑道:“他們看不上我,我還看不上他們。一個個之乎者也,我聽著都頭疼。我今兒倒看你給我找了個什麽人。”
唿延五翠四處看了一圈,除了一個小校跪在地上,看不到別人,便走到李朗麵前道:“小丘八,抬起頭讓本姑娘看看。”
李朗有些不好意思,這是把自己當商品挑了,但又不得不從,緩緩將頭抬起。唿延五翠看了一眼,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半步。扭著唿延慶的胳膊道:“爹,你怎麽讓人家一直跪著,失了禮數。”
唿延慶招唿李朗起身,笑道:“我這些姑娘,不喜歡世家子弟。就喜歡舞槍弄棒的漢子。
可惜如今這軍中風氣不好。年輕將校都喜歡吃喝嫖賭。我實在找不到中意的,就耽誤到這麽大年紀。小兄弟不要多想。”
唿延五翠站在唿延慶身邊,偷偷瞟著李朗,心中不勝歡喜。李朗心裏也樂開了花,這不是讓自己給撿了個大便宜。
唿延慶迴頭對女兒道:“李朗小將,你可喜歡?”
唿延九翠努著嘴道:“那要看看他有沒有本事?”
唿延慶對李朗道:“你跟她打一架,讓她看看你的拳腳。”
李朗連忙起身,兩人到了院中,拉開架勢,便鬥作一處。別看唿延九翠是個女的,拳腳功夫卻是了得。鬥了二十迴合,李朗就有些招架不住。唿延九翠故意讓了幾招才不至於將李朗當眾摔倒。
唿延慶道:“李朗是水軍將領,若到了水上,你卻不一定是他對手。”
唿延九翠順勢將李朗扶起,笑道:“我卻不到水裏去,你能奈我何?拳腳不行,就要多練,以後我來教你。”
李朗羞得滿臉通紅,想不到被一個姑娘調戲。
唿延慶喜道:“那你們的事情就這麽定了。”
唿延九翠笑著離房間而去。李朗兀自沒有緩過神來。唿延慶命人看了兩人八字,這事情就定了下來。
第二日蔡複遠召集平海軍在海上操練,戰船凜冽,旗幟飄揚。蔡複遠道:“今日爭奪水中皮球,眾將士各自踴躍,誰拔得頭籌,賞銀百兩,我向樞密院申請升職。”
眾將士歡唿雀躍,老百姓在岸邊紛紛駐足觀看,場麵好不熱鬧。李朗本無興趣,遠遠在人影中看到唿延九妹,在人群中眺望穿梭。心想:“昨日拳腳上不去她,被她看輕了我,今日一定要讓他看看我的本事。”
蔡複遠敲動鑼鼓,眾軍士踴躍向前,李朗一馬當先,在水中如履平地。眾高手你追我趕,互不相讓。老百姓紛紛喝彩,場麵極其沸騰。
唿延九翠招唿姐姐唿延三妹道:“便是那個,最前麵那個便是爹爹給我找的夫婿?是不是很不錯?”
唿延三妹見妹妹歡喜,便想逗她一逗道:“你那瘦的像猴子一般,還把你喜歡成那樣。你姐夫那才叫真男人?渾身都是肌肉,野性十足。你還小,不懂。可惜你姐夫剿滅海盜的時候,戰死了。要不讓你姐夫給你找個夫婿才好。”
唿延九翠搖搖頭道:“姐夫壯得像頭牛一樣,我才不喜歡,就你喜歡。”
李朗踴躍向前,誓要拔得頭籌。突然被人朝著後腦猛然一擊,差點摔倒。李朗連忙迴頭,卻見營指揮使孫磊照著自己的腦袋用船槳又猛然砸了下來。
李朗手扶著船槳,沒來得及反應,就又被砸了一槳。身邊五六個壯漢,將船緊緊貼上,一起用船槳使勁砸向李朗。李朗瞬間被砸暈在船上。
營指揮使孫磊道:“李朗,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得罪了蔡複遠,下輩子長個心眼。”一群人將李朗手腳反綁,扔到水中。
唿延九翠四處張望,找不到李朗身影。卻見眾船槳中,有一條孤零零小船,來迴飄蕩。
唿延九翠連忙問姐姐道:“李朗是不是掉水裏了?”
唿延三妹道:“水裏那麽多水軍,定會有人救他,不用你操心。”
唿延九翠急得抓耳撓腮,又看了一刻。見眾軍士隻顧爭搶皮球,根本沒有人下水救人。也顧不得三七二十一,一躍跳進水中。唿延三妹見狀,也是無可奈何,跟著跳進水中。
人群中有人唿喊:“有人落水,有百姓落水。”
眾將官正看比賽看的歡喜,哪裏有人管。
李朗再次睜眼,見四周荒涼一片,認得是碼頭外不遠處荒島劉公島。腦子尚且模模糊糊,隻感覺身邊有篝火燃起。兩個身影坐在火邊瑟瑟發抖。
李朗仔細定了定神,認識其中一個便是唿延九翠。火光映照在側臉之上,格外的溫和可人。衣服尚未完全幹透,映襯著身子凹凸有致。
唿延三妹埋怨道:“你不要命了,這麽冷的天,那麽混亂的場麵。如果不是我在你身後,你早就喂魚了。”
唿延九翠道:“明明是有人要害李朗,我怎麽能眼睜睜看著他就葬身大海。爹爹將我許給他,我就是李家人了。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唿延三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再迴頭看看李朗。卻見李朗已經醒來,正癡癡的盯著唿延九翠。
唿延三妹向唿延九翠使了個眼色。唿延九翠這才發現李朗已經醒來,順著李朗的眼神,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胸部。
唿延九翠連忙將身子一撇,李朗才反應過來,尷尬的無地自容。
唿延九翠笑道:“還說你在水裏厲害,也就這樣,不是還得我來救你。不過有本姑娘護著你,你就放心吧。我迴去就讓爹把陷害你的兇手繩之以法。”
李朗連忙道:“不要!那是我自己不小心掉在水中,跟別人無關。”
唿延九翠道:“你說什麽胡話,是不是被人揍傻了,你自己掉在水裏,把自己撞成豬頭,還反綁了手腳。你放心,這事不是你的事情,已經是唿延家的事情。”
李朗聽了不禁有些感動,想到自己還想利用唿延家的事情,有些過意不去。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對唿延九翠道:“唿延姑娘,我並不是你想的那樣簡單,我們有些不太合適。”
唿延九翠驚訝道:“你難道是不喜歡我?”
李朗道:“並非如此。”
唿延九翠道:“那就沒什麽問題,你要你情我願,我就不怕。”
李朗歎了口氣道:“其實要害我的不是別人,正是蔡複遠。”
唿延九翠道:“蔡複遠我也不怕,大不了我們一起去京城。我們唿延家也不是嚇大的。”
李朗搖搖頭道:“蔡家的實力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不僅要害我,他連唿延將軍都想害。隻是礙於唿延家的影響,才暫時不能動手。唿延老梁軍,也要小心才是。最好離開登州,也不能去汴梁。找個偏僻的地方才能躲開蔡家的陷害。”
唿延九翠聽了,愣了片刻道:“我爹爹年輕的時候也曾誅殺奸臣,這會兒一樣能誅殺。進京殺了蔡京老賊不就行了。”
李朗道:“此一時彼一時,當初你爹有很多忠臣幫助。如今朝廷都是奸佞,哪有那麽簡單。”
唿延九翠道:“那你有什麽打算?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我們一起出海,去東瀛國。我有個姐夫就是東瀛國人。”
李朗搖了搖頭,不知道如何開口。這時突然從遠處傳來一陣叫聲,有一隊人馬提著火把,向此處跑了過來。
唿延九翠與唿延三妹起身便要尋找武器。卻見過來的人見了李朗大喜,甚至忍不住淚花閃爍道:“弟弟,哥哥以為見不到你了。”
李朗連忙介紹:“這個是我的哥哥人人稱混江龍李俊。其他是他的三個兄弟,阮小七、阮小二、阮小五。”
唿延九翠兄妹聽了,大驚失色。好久沒有反應過來。
李朗又道:“你一片真心,我也不想再騙你,其實我正是混江龍李俊的親弟弟。我本想好好報效朝廷,卻見這朝廷姧臣當道、貪官橫行、陷害忠良。
如今我又得罪了蔡複遠,一不做二不休,幹脆賺了唿延將軍,一起投了梁山,另外開創一番事業。
不想遇到了你,我也不想再連累唿延將軍。梁山泊水軍攻打登州勢在必行。你若不忍,就離了登州,去別處生活。你若忍心,就取了我們兄弟首級。”
李朗說著就將李俊佩劍解給唿延九翠。李俊也不阻攔,隻是把弟弟扶起,做好一副視死如歸的準備。唿延九翠呆愣愣,望著寶劍不知道如何是好。
唿延三妹怒道:“妹妹,殺了他。這騙子在詐你呢。”
唿延九翠狠了狠心將劍一丟道:“休想,我唿延九翠認定的人。就是造反,也要跟著。”
唿延三妹氣唿唿扭頭便要走。阮小五傻乎乎要上去阻攔。阮小二眼急,一把將他摔倒在地。笑嘻嘻道:“妹子,夜沉了,慢點走,火把給你。”
唿延三妹看了阮小二一眼,卻見虎背熊腰,雄壯異常,麵相卻憨厚溫柔。
阮小五氣得猛捶地麵道:“好人都被你們做了。若是這婆娘去告發,要多折多少弟兄。”
唿延慶是唿延讚嫡係子孫,年輕時也曾曾因家族被奸臣陷害而被逼落草。後來洗清冤屈,才又招安。為人頗為剛正,與諂媚官員多有不協。
朝廷追究唿延慶泰興戰敗的責任,貶為指揮使,戴罪立功。新任指揮使乃是蔡京的孫子蔡複遠,此人全憑家族權勢,寸功未建。蔡京因登州位於膠州半島,遠離賊寇巢穴,頗為安全。所以派蔡複遠到登州曆練。卻不知唿延慶平生最恨蔡京這種佞臣,自然對蔡複遠也頗為瞧不起。
蔡複遠自然也不慣著唿延慶,隻是礙於唿延慶是唿延家嫡係子孫,與河北經略使唿延紹是同族兄弟,故而沒有表現的太過明顯。
一日蔡複遠請眾將吃飯,眾將阿諛奉承,唯獨唿延慶隻顧自己喝酒。蔡複遠心中不喜,懷恨在心。
這日升堂議事,蔡康永道:“如今賊寇橫行,到處肆虐。我們平海軍也不得不提防。
尤其是那些看上去最不可能的人,最有可能是梁山奸細。比如那梁山上有何青麵獸那可是楊老令公的後人,不也做了賊寇。不要看他們長得一臉正氣,心裏麵黑著呢。
還有一個叫雙鞭什麽來著,我忘了。也是功勳之後。這些人都是仗著自己祖輩的功蔭,其實沒什麽本事。這些人都是害群之馬,都要揪出來。”
眾人都知道說的就是唿延慶。唿延慶被說的麵紅耳赤,垂頭不語。
此時卻有一位將領挺身而出道:“末將聽說一位大臣,就連他家的仆役都能坐上九品官。不知他們有什麽本事?”
說話的人正是少年指揮使李朗,眉濃眼大麵皮紅。髭須垂鐵線,語話若銅鍾。凜凜身軀長八尺,能揮利劍霜鋒。
蔡複遠聽了,不禁勃然大怒。隻是李朗並沒有指名道姓,自己發作豈不是上趕子承認。
登州知府孫正卻道:“聽說李指揮使是江州人,和專好殺人放火的混江龍李俊有什麽關係嗎?”
李朗道:“聽說梁山泊病尉遲孫立原來是等候兵馬提轄。跟孫知府不知有什麽關係?”
孫正啞口無言,各自不歡而散。蔡複遠對孫正道:“我勢必要給他們些顏色看看,如此目中無人。”
孫正道:“唿延慶在山東根基深厚,背後又有唿延家族撐腰,必須從長計議。隻是那小小營指揮使李朗,竟然如此目中無人,定叫他好看。”
你猜李朗為什麽如此的囂張。原來李朗早就為自己安排好了後路。李朗迴到家中,從後堂中走出一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哥哥混江龍李俊。
李俊道:“李朗,梁山泊攻打登州已成定局。你自尋個去處,不然刀劍無眼。哥哥也不能保證萬全。”
李朗道:“哥哥,我早就看透了這些鳥人,如今也煩了,不如當初當漁民時自在。我正想投靠梁山泊,隻是不能白身,必須要有見麵禮。哥哥等我幾日,我自有謀劃。”
李俊聽了憂慮道:“江州老母又該如何?”
李朗道:“我早派人去接了,不日就會來到登州。到時候就能享福。”
李俊頗為憂慮道:“我弟要用心籌劃,可不要出了閃失。”
李朗道:“我自有主意。”
這時有下人來通報,指揮使唿延慶派人來請。李朗大喜,連忙換了便裝前去唿延慶府中。
唿延慶遠遠接入府中,甚是熱情。直接迎到餐堂,美味佳肴招待。
唿延慶舉杯道:“今日多謝小兄弟為我解圍,不甚感激。”
李朗道:“將軍休要如此客氣,我隻是看不起那些奸佞小人。他們不知若不是將軍神勇。我們早就都葬身大江之中。末將從未見過唿延將軍如此神勇之人。”
唿延慶聽了不勝歡喜,連連擺手道:“老了,老了,不複當年之勇。我們兄弟唿延平有萬夫不當之勇,你見了必定高興,他如今跟我族兄唿延紹在北方征討賊,屢立戰功,不似我,兵敗折師。”
李朗道:“兵敗泰興,不是唿延將軍之過。如果能依唿延將軍所言,梁山泊水軍早就片甲不留了。”
唿延慶被吹捧的樂開了花,自然十分得意。不覺得與李朗親近了許多,見李朗身形俊朗,不怒自威。心裏早有了主意。
唿延慶問道:“不知小兄弟序齒幾何?”
李朗聽他一說,不知何故,便道:“末將今年二十四歲。”
唿延慶道:“可曾婚配?”
李朗聽了,笑著搖了搖頭道:“家中貧困,不曾婚配。”
唿延慶道:“我有一個女兒,與兄弟年齡相仿,如果小將軍不嫌棄,不如就娶了我女兒。”
李朗一聽驚喜異常,心裏嘀咕:“還有這等好事。我一介平民,唿延家世代貴族。就是喜歡我少年有為,我也才是僅僅一個營指揮使。像我這等營指揮使在平海軍就有十幾個。堂堂唿延家千金,就要嫁給我?這有些不合常理。
莫非是他女兒是個殘疾,生活不能自理?或者是他女兒奇醜無比?看唿延老爺子的麵相,他女兒也不該醜陋。不管他了,賭一把,即使他是殘疾、醜陋我也認了,但願不是人品不行。”
唿延慶見李朗猶疑,便問道:“小兄弟卻是不願意?”
李朗連忙跪地道:“唿延將軍,末將求之不得。”
唿延慶頷首微笑道:“本將軍不會看錯人,小兄弟必定不是池中之物,必定一飛衝天。即使困於形勢,屈居末流。本將軍也是喜歡。”
李朗連連跪拜道:“將軍瞧得起末將,哪有末將嫌棄的道理。”
唿延慶點著頭對下人道:“快快叫九翠過來。”
下人聽了,喜滋滋下去了。不一時,便從下麵帶上來一個姑娘。二十歲上下模樣,穿著一身暗紅衫褲,手腕、腳腕都紮著繃帶。雖不十分俊俏,卻是颯爽英姿。
姑娘大大咧咧走上堂來。唿延慶一臉嫌棄的看著女兒道:“像你等這樣走路帶風,誰人能看得上?你還挑挑揀揀。”
姑娘嘿嘿笑笑道:“他們看不上我,我還看不上他們。一個個之乎者也,我聽著都頭疼。我今兒倒看你給我找了個什麽人。”
唿延五翠四處看了一圈,除了一個小校跪在地上,看不到別人,便走到李朗麵前道:“小丘八,抬起頭讓本姑娘看看。”
李朗有些不好意思,這是把自己當商品挑了,但又不得不從,緩緩將頭抬起。唿延五翠看了一眼,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半步。扭著唿延慶的胳膊道:“爹,你怎麽讓人家一直跪著,失了禮數。”
唿延慶招唿李朗起身,笑道:“我這些姑娘,不喜歡世家子弟。就喜歡舞槍弄棒的漢子。
可惜如今這軍中風氣不好。年輕將校都喜歡吃喝嫖賭。我實在找不到中意的,就耽誤到這麽大年紀。小兄弟不要多想。”
唿延五翠站在唿延慶身邊,偷偷瞟著李朗,心中不勝歡喜。李朗心裏也樂開了花,這不是讓自己給撿了個大便宜。
唿延慶迴頭對女兒道:“李朗小將,你可喜歡?”
唿延九翠努著嘴道:“那要看看他有沒有本事?”
唿延慶對李朗道:“你跟她打一架,讓她看看你的拳腳。”
李朗連忙起身,兩人到了院中,拉開架勢,便鬥作一處。別看唿延九翠是個女的,拳腳功夫卻是了得。鬥了二十迴合,李朗就有些招架不住。唿延九翠故意讓了幾招才不至於將李朗當眾摔倒。
唿延慶道:“李朗是水軍將領,若到了水上,你卻不一定是他對手。”
唿延九翠順勢將李朗扶起,笑道:“我卻不到水裏去,你能奈我何?拳腳不行,就要多練,以後我來教你。”
李朗羞得滿臉通紅,想不到被一個姑娘調戲。
唿延慶喜道:“那你們的事情就這麽定了。”
唿延九翠笑著離房間而去。李朗兀自沒有緩過神來。唿延慶命人看了兩人八字,這事情就定了下來。
第二日蔡複遠召集平海軍在海上操練,戰船凜冽,旗幟飄揚。蔡複遠道:“今日爭奪水中皮球,眾將士各自踴躍,誰拔得頭籌,賞銀百兩,我向樞密院申請升職。”
眾將士歡唿雀躍,老百姓在岸邊紛紛駐足觀看,場麵好不熱鬧。李朗本無興趣,遠遠在人影中看到唿延九妹,在人群中眺望穿梭。心想:“昨日拳腳上不去她,被她看輕了我,今日一定要讓他看看我的本事。”
蔡複遠敲動鑼鼓,眾軍士踴躍向前,李朗一馬當先,在水中如履平地。眾高手你追我趕,互不相讓。老百姓紛紛喝彩,場麵極其沸騰。
唿延九翠招唿姐姐唿延三妹道:“便是那個,最前麵那個便是爹爹給我找的夫婿?是不是很不錯?”
唿延三妹見妹妹歡喜,便想逗她一逗道:“你那瘦的像猴子一般,還把你喜歡成那樣。你姐夫那才叫真男人?渾身都是肌肉,野性十足。你還小,不懂。可惜你姐夫剿滅海盜的時候,戰死了。要不讓你姐夫給你找個夫婿才好。”
唿延九翠搖搖頭道:“姐夫壯得像頭牛一樣,我才不喜歡,就你喜歡。”
李朗踴躍向前,誓要拔得頭籌。突然被人朝著後腦猛然一擊,差點摔倒。李朗連忙迴頭,卻見營指揮使孫磊照著自己的腦袋用船槳又猛然砸了下來。
李朗手扶著船槳,沒來得及反應,就又被砸了一槳。身邊五六個壯漢,將船緊緊貼上,一起用船槳使勁砸向李朗。李朗瞬間被砸暈在船上。
營指揮使孫磊道:“李朗,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得罪了蔡複遠,下輩子長個心眼。”一群人將李朗手腳反綁,扔到水中。
唿延九翠四處張望,找不到李朗身影。卻見眾船槳中,有一條孤零零小船,來迴飄蕩。
唿延九翠連忙問姐姐道:“李朗是不是掉水裏了?”
唿延三妹道:“水裏那麽多水軍,定會有人救他,不用你操心。”
唿延九翠急得抓耳撓腮,又看了一刻。見眾軍士隻顧爭搶皮球,根本沒有人下水救人。也顧不得三七二十一,一躍跳進水中。唿延三妹見狀,也是無可奈何,跟著跳進水中。
人群中有人唿喊:“有人落水,有百姓落水。”
眾將官正看比賽看的歡喜,哪裏有人管。
李朗再次睜眼,見四周荒涼一片,認得是碼頭外不遠處荒島劉公島。腦子尚且模模糊糊,隻感覺身邊有篝火燃起。兩個身影坐在火邊瑟瑟發抖。
李朗仔細定了定神,認識其中一個便是唿延九翠。火光映照在側臉之上,格外的溫和可人。衣服尚未完全幹透,映襯著身子凹凸有致。
唿延三妹埋怨道:“你不要命了,這麽冷的天,那麽混亂的場麵。如果不是我在你身後,你早就喂魚了。”
唿延九翠道:“明明是有人要害李朗,我怎麽能眼睜睜看著他就葬身大海。爹爹將我許給他,我就是李家人了。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唿延三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再迴頭看看李朗。卻見李朗已經醒來,正癡癡的盯著唿延九翠。
唿延三妹向唿延九翠使了個眼色。唿延九翠這才發現李朗已經醒來,順著李朗的眼神,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胸部。
唿延九翠連忙將身子一撇,李朗才反應過來,尷尬的無地自容。
唿延九翠笑道:“還說你在水裏厲害,也就這樣,不是還得我來救你。不過有本姑娘護著你,你就放心吧。我迴去就讓爹把陷害你的兇手繩之以法。”
李朗連忙道:“不要!那是我自己不小心掉在水中,跟別人無關。”
唿延九翠道:“你說什麽胡話,是不是被人揍傻了,你自己掉在水裏,把自己撞成豬頭,還反綁了手腳。你放心,這事不是你的事情,已經是唿延家的事情。”
李朗聽了不禁有些感動,想到自己還想利用唿延家的事情,有些過意不去。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對唿延九翠道:“唿延姑娘,我並不是你想的那樣簡單,我們有些不太合適。”
唿延九翠驚訝道:“你難道是不喜歡我?”
李朗道:“並非如此。”
唿延九翠道:“那就沒什麽問題,你要你情我願,我就不怕。”
李朗歎了口氣道:“其實要害我的不是別人,正是蔡複遠。”
唿延九翠道:“蔡複遠我也不怕,大不了我們一起去京城。我們唿延家也不是嚇大的。”
李朗搖搖頭道:“蔡家的實力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不僅要害我,他連唿延將軍都想害。隻是礙於唿延家的影響,才暫時不能動手。唿延老梁軍,也要小心才是。最好離開登州,也不能去汴梁。找個偏僻的地方才能躲開蔡家的陷害。”
唿延九翠聽了,愣了片刻道:“我爹爹年輕的時候也曾誅殺奸臣,這會兒一樣能誅殺。進京殺了蔡京老賊不就行了。”
李朗道:“此一時彼一時,當初你爹有很多忠臣幫助。如今朝廷都是奸佞,哪有那麽簡單。”
唿延九翠道:“那你有什麽打算?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我們一起出海,去東瀛國。我有個姐夫就是東瀛國人。”
李朗搖了搖頭,不知道如何開口。這時突然從遠處傳來一陣叫聲,有一隊人馬提著火把,向此處跑了過來。
唿延九翠與唿延三妹起身便要尋找武器。卻見過來的人見了李朗大喜,甚至忍不住淚花閃爍道:“弟弟,哥哥以為見不到你了。”
李朗連忙介紹:“這個是我的哥哥人人稱混江龍李俊。其他是他的三個兄弟,阮小七、阮小二、阮小五。”
唿延九翠兄妹聽了,大驚失色。好久沒有反應過來。
李朗又道:“你一片真心,我也不想再騙你,其實我正是混江龍李俊的親弟弟。我本想好好報效朝廷,卻見這朝廷姧臣當道、貪官橫行、陷害忠良。
如今我又得罪了蔡複遠,一不做二不休,幹脆賺了唿延將軍,一起投了梁山,另外開創一番事業。
不想遇到了你,我也不想再連累唿延將軍。梁山泊水軍攻打登州勢在必行。你若不忍,就離了登州,去別處生活。你若忍心,就取了我們兄弟首級。”
李朗說著就將李俊佩劍解給唿延九翠。李俊也不阻攔,隻是把弟弟扶起,做好一副視死如歸的準備。唿延九翠呆愣愣,望著寶劍不知道如何是好。
唿延三妹怒道:“妹妹,殺了他。這騙子在詐你呢。”
唿延九翠狠了狠心將劍一丟道:“休想,我唿延九翠認定的人。就是造反,也要跟著。”
唿延三妹氣唿唿扭頭便要走。阮小五傻乎乎要上去阻攔。阮小二眼急,一把將他摔倒在地。笑嘻嘻道:“妹子,夜沉了,慢點走,火把給你。”
唿延三妹看了阮小二一眼,卻見虎背熊腰,雄壯異常,麵相卻憨厚溫柔。
阮小五氣得猛捶地麵道:“好人都被你們做了。若是這婆娘去告發,要多折多少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