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新出獄後,隻當天迴了趟家,後麵因為孩子還要上學便跟著來了父母在市區租的房子。


    “你倆好好培養一下感情。”邊新母親將她拉到一旁叮囑道。


    想到母親叮囑自己的話,邊新看著熟睡的女兒,有些不忍心叫醒她,便先來到廚房給孩子做上早飯,這才來到女兒窗前,小心翼翼地叫醒女兒。


    鏡頭對準餐桌上的邊新和已經長到青春期的女兒,兩個人相顧無言,默默吃著各自的早飯。


    女兒看著牆上的鍾表,心裏暗暗焦急,卻又不知道如何打破僵局,隻好默默加快吃飯的速度。


    上學時間臨近,邊新騎著電動車將女兒送到校門口,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默默看著女兒的背影遠去,消失在一排樹後邊。


    愣了會兒神兒,她才重新啟動電動車迴家,打開手機,搜索求職招聘的消息。


    隨著房間裏的光影變幻,一天就這麽過去了。


    門口傳來響動,邊新立刻站起身,來到門口,看到女兒已經開門走進來,低頭換鞋,“迴來了?”


    “嗯。”邊新不知道說什麽,女兒也不知道說什麽。


    邊新想說什麽,就看到女兒換好鞋已經走去自己的臥室,她連忙跟過來,站在門口問她想吃什麽。


    “都行。”


    同樣機位,邊新和女兒相對而坐,桌子上擺著用砂鍋燉的紅燒肉和一盤清炒小油菜。兩個人默默吃起來。


    “過!”


    “導演?”


    “怎麽了?”


    “我在想邊新和她女兒一直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她倆應該都是想熟悉起來的,一直這麽沉默著也太壓抑了吧?”


    “你有什麽想法?”


    “邊新這個角色是實打實照顧了女兒的前八年的,怎麽著也不可能這麽陌生,她雖然因為殺人坐過牢,但是她也是出於自己的正當防衛,坐牢的四年雖然讓她性格變得沉悶,但是跟女兒之間的這種詭異的相處我覺得還是不太符合現實。如果改成邊新自顧自地講話分享自己一天的經曆怎麽樣?她覺得,隻要自己堅持說話,女兒總有一天願意開口跟自己分享她的生活的?”


    “也行,我們可以先即興發揮一次試試,不過我得先跟小朋友說說戲,省得她一會兒一頭霧水,接不上。”


    “瓦瓦,來,下一場戲我們有點變化,我跟你說說。是這樣的,你已經完全知道整體劇情了,對不對,年年姐姐覺得你們一直這樣生疏不太符合故事走向,她覺得邊新媽媽還是想要和女兒拉近關係,所以她想一會兒拍攝的時候,嘴裏念叨念叨自己的一天,你並一定得迴應她,這個階段的母女倆也還是生疏的,你也不用上來就表現得什麽都會告訴她,更多的是聽。”


    “好的,導演,我知道了,我想一下怎麽演。”


    “嗯,你準備一下,我們就開拍。”


    “我燉了紅燒肉,晚飯吃紅燒肉怎麽樣,我再炒個菜?”盡管沒得到女兒迴應,邊新還是自顧自地說下去,說不定自己說得多了,女兒就願意跟自己開口了。


    “我今天又找了一天的工作,不過都是從網上看的,姥姥說我得走出去找,我也不確定,還是不太敢出門,總覺得別人會盯著我看。我就坐在那兒的沙發上搜了一天找工作的信息,你姥姥還給我打電話說拜托親戚給我找了工作,讓我去見見人家。今天來不及了,明天我再去試試。


    “我其實還是沒有做好出門的心理準備,你姥姥介紹的那個工作是做服務員,但是我從來沒跟顧客打過交道,我擔心自己做不好,你覺得我要不要去啊?


    “昨天出了趟門,我發現外麵其實沒有我想像的可怕,前兩天我把手機也摸熟了,跟幾年前雖然有些差別,但是差別也沒有大到我一下子不適應的程度。我在城郊看到一個招聘服裝工人的招聘啟事,有點遠,我想著還要給你做飯,就騎著電瓶車迴來了,明天我再去看看,今天先給電瓶車充充電。”


    就這樣,邊新每天吃晚飯的時候都會和自己女兒念叨念叨自己今天的經曆,她不管女兒是不是給她反應。但是一個細節卻讓她發現,女兒對於自己的分享是願意聽的。


    每天晚上她坐在餐桌前吃飯的時間變長了點,食量也變多了。如果說之前的飯菜總會剩下點,這一段時間已經沒有剩飯剩菜了,女兒的臉頰看著都肉嘟嘟了不少,精神上整個人看著輕快了很多。


    呈現在大熒幕的時候,邊新的分享總是會和她白天的行動軌跡交叉剪輯,一組蒙太奇過去,下一幕就是她坐在服裝廠加工服裝的場景了。


    “媽媽在裏麵也是學的做服裝,幹起活來,機器嗡嗡響,你說的話我聽不見,我說的話,她聽不見,比服務員的工作肅靜不少,讓我覺得熟悉。我在那裏試著用他們的機器縫了一件衣服,老板看我技術不錯,當時就招我了,現在是生產服裝的旺季,正缺人手,明天我就去幹活掙錢,再也不用姥姥給我們錢了。等媽媽拿了工資,請你去吃肯德基,還是你更喜歡麥當勞一點?反正你想吃什麽,我們就去吃什麽。”


    “嗯。”邊新的女兒小聲迴應了一句,邊新聽到了卻懷疑起自己耳朵,但她沒有追著問,隻當是女兒迴應了自己。


    “暑假的時候其實是服裝廠的淡季,到時候我們還能放10天假,到時候想要去哪裏玩,媽媽帶你去,這麽多年都沒帶你出去旅遊過,心裏著實遺憾。”


    “過!”


    林年的一個劇情上的小火花倒是讓劇情更豐富起來,小演員也很給力,每次輸出都很克製,演得十分到位。就連今天的這句反應也不是劇本裏寫的,而是她聽著邊新在對麵滔滔不絕,結合對方的話語給出的實時反饋。雖然剪輯時將對話和行動拚在了一起,但實際拍攝並不同步,所有的對話都是這兩天一口氣拍完的,後麵找工作、上班的戲份則是單獨拍攝。


    “真棒!”導演喊了過以後,林年和小演員坐在原位,等著工作人員上前來給他們補妝,沒忍住對小演員投去誇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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