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頭輕鬆化解了縣長羅勁的針對他的危機,卻不知道一場更大的危機在三禍害緊鑼密鼓的進行中等著他著,又有了新靠山的他,心情格外的好,甚至比往常還張揚,自以為巴結上了縣長,誰也不敢動他,淨想著跟那個老相好的如何逍遙快活,隔三差五地一個人去下山村跟那個老相好廝混,殊不知他的一舉一動被三禍害偷偷打發來的人摸得一清二楚。


    摸清了李大頭出沒規律的三禍害在商量著怎麽對付他。


    張大章很緊張地說道:“哥,要不咱再琢磨琢磨,要做就徹底去幹沒他。”


    心思縝密的韓養民卻極力的勸道:“哥,你可想好,當初羅縣長咋對我們說的,雖說邱文俊和董誌笙的隊伍走了,可難保李大頭沒有防範,咱冒冒失失的去,要是一下幹沒了李大頭好說,萬一要讓他逃脫了,那可就事大了,不行就算了,過去的事沒必要再提了。”


    急不可耐的張炳仁罵罵咧咧道:“媽的,啥時候咱吃過這虧,終於機會來了,還囉嗦個屁,我就是奔著要了他的命去的,這事你倆不用管,仇我親自去報。”


    說完張炳仁出門召集十多人揚長而去,張炳仁帶著十多人到了槐樹嶺下,吩咐手下把馬和馬車藏進溝底的槐樹林中,然後悄無聲息地埋伏下來。


    天快黑的時候,身心滿足的李大頭騎馬出了下山村,跟往常一樣信馬由韁緩緩而行,剛到嶺下的三岔路口,猛然發現從槐樹林裏冒出幾個蒙了麵的人,拿著槍直直的奔他而來,他立即意識到情況不妙,再看身後也冒出了幾個拿槍的人,心想完了,連退路,也被人路堵了。


    “他娘的,這是想要爺的命啊。”李大頭暗罵一聲。


    他閃電般的過了下腦子,唯一能活命的路,就是硬闖過去,隻要硬闖過去,爺死不了,上了嶺就是爺自己的地盤,那還不是爺說了算,到時候再帶人反撲過來,看爺咋要你們的命,當下把心一橫,抱著就算是死,也要拉上幾個墊背的,也到了考驗這些年跟五大李興懷鑽山打獵學地那些本領的時候,要說李大頭的心裏素質那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決定來了個先下手為強。


    隻見他雙腿一夾,迅速拔出腰間的兩把槍,啪啪幾聲槍響,迎麵撲過來的四五個人全倒在地上,誰也想不到李大頭突然發了威,一下懵了,不等他們反應過來,李大頭兩腿再使勁,猛一拉韁繩,那馬受疼,急速的朝槐樹嶺上衝了上去,反應過來的人,忙舉起槍追了上來,“啪啪”的朝著李大頭的後背開了火,隻覺左肩膀一陣鑽心的疼,李大頭知道自己中了槍,咬牙忍著疼抓緊韁繩,趴在馬背上,快速的逃上了嶺。


    上了嶺後,李大頭這才鬆了口氣,看著血染紅了半個身子,還順著胳膊往下直流,一尋思,先包紮再叫人,見不遠處就是妹子家,直接拐進了過去。


    正在院裏跟王緗雲說話的苗李氏見一身是血的娘家哥一進院門,就從馬上跌落下來,慌得她尖聲喊夥計劉六幾個快過來把人扶進了自己的廈房。


    “哥,咋迴事,誰把你傷的這重?”臉色煞白的苗李氏帶著哭腔問道。


    “別提了,在嶺下遇到仇人,快,快讓劉六去民團叫人,騎馬去,再去個人趕快把二狗叫來,給我包傷口。”李大頭捂著肩膀呲牙咧嘴地說道。


    劉六看了眼嚇懵的苗李氏,不等發話人就跑了出去。


    苗李氏看著一身是血的娘家哥,本想讓王緗雲給娘家哥包紮傷口,但娘家哥開口讓叫二狗,明顯是不相信王緗雲,她隻能焦急地對王緗雲說:“快來幫忙,幫哥把上衣脫了。”


    王緗雲避又避不開,不管又不行,隻得尷尬地過來幫苗李氏,倆人七手八腳的撕開李大頭的上衣,隻見左肩膀上一大塊皮肉反卷起來,不停的往外冒著血,明顯是子彈擦著骨頭打過去,開槍的人要是再準上幾寸,那可就是一槍爆頭。


    一連換了幾盆水,血還是不停的往外冒,急得苗李氏拿布捂著的傷口顫聲道:“緗雲快,再去燒些熱水。”


    王緗雲“哦”了聲,出門去廚房燒水。


    村南頭的大夫是苗家本家,青山的堂兄,大名叫苗栓牢,小名叫二狗,懂點醫,在村裏開了個診所,都不叫他大夫,也不叫栓牢,大小人都叫他二狗,不等王緗雲端來溫水,二狗背個藥箱跑進了屋。


    “我的天,咋傷得這麽厲害……”


    不等栓牢說完,李大頭呲牙咧嘴的罵道:“媽的囉嗦個屁,還不快點,沒看我這還流著血。”


    “哦,哦”栓牢答應著,忙放下藥箱,過來處理傷口。


    “這傷口太大了,得用白酒洗了再包,有點疼,你忍著。”


    “廢什麽話,快點。”李大頭瞪著三角眼罵道。


    栓牢見是槍傷,再加上李大頭的怒罵,不由得慌了神,害怕起來,手忙腳亂的拿了白酒就往傷口上倒,沒把傷口清洗徹底,就慌亂地抹上藥拿紗布給裹上,算是包好傷口。


    端水進來的王緗雲,見栓牢並沒把傷口徹底清理幹淨,就包了起來,本不想多管閑事的她,見這麽大的傷,這麽胡亂洗下就包了,善良的她還是沒忍住,好心提醒道:“這樣不行,得把傷口徹底清洗幹淨才能上藥包紮,不然會感染……”


    “他娘的,想疼死爺,你是大夫還是他是大夫,出去。”報仇心切地李大頭呲牙咧嘴地罵道。


    王緗雲臉一紅,尷尬地低下了頭,苗李氏看了眼娘家哥,推著王緗雲出門低聲說: “別理他,正在火頭上,去拿件老二的衣服過來。”


    王緗雲低頭深吸了口氣,迴西廈房找衣服。


    栓牢站直身子,收拾著東西,對一旁滿臉擔憂的苗李氏說道:“完事了,隔天換一次藥,流的血有些多,我迴去開個補氣血的方子,一天三頓熬了喝。”


    “二狗,嫂子就不送你了,一會讓人去取藥。”苗李氏拿毛巾擦著娘家哥頭上的虛汗說道。


    看著出了門的栓牢,李大頭抬起右手咧嘴道:“別擦了,把煙拿來,讓我緩緩。”


    “不要命了,傷這麽重的還抽煙。”苗李氏眼淚婆娑的嗔怒道。


    但還是取了煙給點上,臉色蒼白的李大頭在一團煙霧繚繞中焦躁的擰著眉頭。


    十多人,人手一把槍,這明顯是奔著要他的命來了麽,而且那些人顯然不是普通人,一看就是經常玩槍的,就算不是普通人又能咋,爺的命是這麽好要的,這迴看爺咋收拾你們。


    跟他有仇恨的人,李大頭在腦海裏快速過了遍,隻有三禍害的嫌疑最大,雖說跟別的人也有仇,但那些人要麽舉家逃離,要麽就夾著尾巴做人,真正敢來要他的命人,除了三禍害,再也沒人敢這樣做,確定了是誰,李大頭吐出嘴裏的煙霧罵了句:“他娘的,膽子不小。”


    “知道是誰?”苗李氏擔心的問。


    李大頭抻著腦袋道:“嗯…”


    兄妹倆說話間,院門外傳來一片雜亂的跑步聲,李兔娃還沒進院門就著急地粗聲喊道:“哥,誰他媽不想活了,敢動你。”


    劉六跟在後麵低聲說道:“人在大嫂屋裏。”


    李兔娃過了廳房就大聲問道:“哥,咋樣,人沒事吧,我把弟兄們都叫來了,你盡管吩咐。”


    光著膀子的李大頭無奈地站起身來,出了廈房沉聲道:“吵吵個屁,過來聽我說。”


    這邊王緗雲翻出青山的一件衣服送過來,見李四娃領一幫人闖進來,一時不知要不要進去,正在猶豫著。


    李兔娃看見光著膀子肩上斜裹著沙布的李大頭,轉手一把拽過王緗雲手裏的衣服,遞給李大頭,扭頭罵罵咧咧道:“賤人發啥呆,沒見我哥光著膀子……。”


    被拉了個趔趄的王緗雲沒敢吭聲,默默地退迴西廈房。


    看著王緗雲的背影,苗李氏臉色難看的說:“兔,咋說話,那是老二的媳婦,你得叫嫂子。”


    李兔娃輕蔑的一笑:“切,不過是個搶來填房的,也配叫……嫂子”


    “行了,來了多少人。”李大頭皺著眉說。


    “三十多人,都是騎馬先來的,其他人隨後就到。”李兔娃忙說道。


    “走,下嶺。”


    “哥,你的傷……”苗李氏急頭白臉的說。


    “我不去,咋能逮到那群想要我命的人。”李大頭朝身後擺了下右手,領著一幫人出了院門。


    李大頭帶著三十多個手下率先衝下了槐樹嶺,除了發現地上留下了幾灘血,連一個人影也沒發現。


    他把陸續到來的手下分成兩撥,一撥人由他和李兔娃領著,沿鄧家鎮經田家鎮迴三台廟那條路追去。


    剩下的人則去附近的診所打聽,看有沒有受了槍傷來包紮的,要是見到一律不要放過,帶迴嶺上,一切等他迴來發落。


    一溜三十多匹馬,百十號人氣勢洶洶的從鄧家鎮打了個穿堂過,鬧得鄧家鎮是雞飛狗跳,他一心隻顧著追仇人,哪管自己帶著民團人引起多大的轟動。


    麵對這樣的情況,鄧家鎮的民團反應很快,不等民團長伊全林發話,就已經聚集到一起,隨時待命,等待團長伊全林發話。


    “看清是誰的人麽?”伊全林皺著眉問。


    “看清了,是李大頭的人。”一旁幾人同時說道。


    “看這情形應該是李大頭跟誰掐開了……”


    伊全林若一思索,開口吩咐道:“去幾個人騎馬跟著,弄清楚他們跟誰掐,其餘的在鎮上嚴防死守,絕對不能讓他們在鄧家鎮發生混戰。”


    伊全林不得不做提前防範,現在他們可是打著鄧家鎮民團的旗號,一直暗中為董誌堅在山南的遊擊隊采購補給物資,根本不容出現任一絲差錯……。


    卻說張炳仁偷襲不成,見李大頭逃脫,失了先機,忙把藏在樹林的馬匹和幾輛馬車拉了出來,給受傷的人簡單包紮了下,把幾具斷氣的屍體抬上馬車快速逃離現場。


    張炳仁清楚的知道,沒要了李大頭的命,迴頭李大頭反撲過來,那還不要了他們這幫人的小命。


    鄧家鎮經田家鎮迴三台廟那條路絕對不能走,他急中生智來了個反方向逃竄,向縣城逃去,就算李大頭追上,那也到了縣城,不說羅縣長護著他,而且李大頭知也絕對想不到他們多繞了四五十多裏路,從縣城迴三台廟,這可是最安全的路。


    李大頭帶著李兔娃他們一路追到田家鎮,已是人困馬乏,看著平靜的田家鎮,旁邊的李兔娃擔憂地說了:“哥,再過去不遠就到三台廟了,咱還追嗎?”


    喘著粗氣的李大頭勒住馬韁繩,瞪著三角眼,這他媽怪了,按這個攆法,就算攆不到他們,沿途總該有點痕跡,可一路上啥也沒看見,總感覺那裏不對,眼下再攆下去,已沒任何意義,況且到了三禍害的地盤,無論怎樣自己都占不到便宜。


    “媽的,算便宜了他們,迴。”李大頭鐵青著臉罵了句,隻能沮喪的帶著人返迴槐樹嶺,撒出去在周邊診所打聽消息的人也陸續迴來,卻是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這讓迴到槐樹嶺的李大頭非常懊惱,氣的摔掉藥碗粗聲的罵起人來,天黑時有兩個手下跑迴來說:“有人在魏寨的官道上看見有幾匹馬和三輛馬車,逃命似的向縣城方向而去,領頭的是張炳仁。”


    “你確定是他?”


    “有人認識張炳仁。”


    “看來爺猜的沒錯,除了他再沒別人,趁著邱司令剛走,就敢來暗算爺,真以為爺是吃素的。” 李大頭不屑地咧嘴罵道。


    李兔娃等人詫異問:“這往縣城逃,那不繞遠了。”


    李大頭噴著唾沫星子怒罵道:“知道個屁,他娘的,這是給爺玩聲東擊西,別以為耍點小聰明,這迴逃脫了,爺就拿你沒法子了,在爺眼裏你們也不過是些土雞瓦狗,等著,等爺養好身子,再跟你們算這筆賬不遲。”


    “團長英明。”一片手下討好的聲音


    “行了,行了,都他娘的迴去歇著。”李大頭不耐煩地擺手說道。


    張炳仁迴到三台廟,馬車上已經死了三個人,他怎麽也想不到李大頭如此彪悍,不由想到自古以來山北縣對槐樹嶺人的四個字評價:“出山水暴” 現在他是深有體會。


    劫後餘生的張炳仁不停地擦著頭上冒出的冷汗,暗道,這他媽的幸虧是李大頭一人,要是找多幾個幫手,今天能不能活著迴來可就難說了,就這還不算,他媽的李大頭身後還有個李興懷,那可是拿獵槍敢跟正規部隊的人,而且還活捉了比自己多幾倍的鎮嵩軍,那得有多兇悍。


    張大章和韓養民看著馬車上的屍體,見張炳仁驚慌失措的樣子,不用問,就知道他此番遭到了李大頭強有力的反擊,忙湊上前問:“大哥,你沒事吧?”


    “媽了個x, 別提了,沒想到李大頭這麽兇悍。”張炳仁抹了把臉上的汗心有餘悸地說道。


    韓養民憂心忡忡的說:“大哥,我說李大頭絕非等閑之輩,你不信,非要去,現在知道他難對付了。”


    羞紅臉的張炳仁惶恐道:“本來十拿九穩的圍住他,誰料想這李大頭他媽的簡直就是一頭猛虎,單槍匹馬的迎麵衝過來,直接撂翻了五個弟兄, 這他媽的,還是他單身一人,要再多帶幾個人,我能不能活著迴來都難說。”


    “大哥,別這麽說,那是在他的地盤上,要是放到咱也一樣。” 張大章一臉的不在乎地說道。


    韓養民滿麵愁容地說道:“咱得趕快安排人手,要不等他撲過來尋仇,再打咱個措手不及就虧大了。”


    張炳仁恐慌的問:“咋提防,你們是沒見李大頭的兇猛。”


    “這幾天咱待在一起,他要真敢來,一定讓他有來無迴,我就不信咱兄弟三個聯手還對付不了他。” 張大章不屑的說。


    張炳仁心虛的說道:“老防著也不是個辦法,得想法徹底解決此事。”


    韓養民坐在一旁沉默半天,抬頭說“要不還找羅圈腿,這些年咱沒少孝敬他,讓他想法撤了李大頭的民團,到那時李大頭還不成一隻沒牙的狗,咱隨時都可以收拾他。”


    “這倒是個好辦法,我踏媽咋沒想到這招。”


    “就這麽辦。”


    張炳仁張大章倆人點頭說道。


    接著下來,如何安撫死去的手下,對三禍害他們來說已是輕車熟路,很簡單,按照慣例,給每家裏送去一百大洋撫恤金,算是穩定了手下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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