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晴送走阮萌萌之後,心裏頭空落落的,但她明白,這是阮萌萌人生新篇章的開啟,她該為萌萌感到高興才是。


    而自己,也有屬於自己的路要走,收拾好心緒,她轉身踏上了返迴青山大隊的路。


    再次踏進青山大隊,白晴卻感覺像是來到了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


    原本那綠意蔥蘢、生機勃勃的村莊,此刻卻如同一片死寂荒原,道路兩旁的莊稼,本該碩果累累,如今卻都枯萎凋零,沒了往日的生氣。


    一路上,白晴所見的,不再是往昔那些熟悉的麵孔和歡歌笑語,取而代之的是緊閉的門窗。


    偶爾有幾個人影匆匆閃過,也都是麵色憔悴,眼眸中流露出無盡的哀傷。


    白晴加快了腳步,心中默默祈願,希望大隊長魏長軍一家能夠躲過這場劫難。


    然而,當她走到魏長軍家門口時,卻猛地愣住了。那扇曾經熟悉的木門半掩著,門縫裏透出一股子淒涼寒意。


    她輕輕地推開門,隻見院子裏一片混亂,雜草長得老高,顯然已經許久沒人打理了。


    “魏大隊長!”白晴喊了一聲,聲音在空蕩蕩的院子裏迴響,卻沒人答應,她心裏一緊,趕忙走進屋裏。


    屋內漆黑一片,一股黴味直衝鼻尖。魏長軍盤腿坐在炕上,一隻手拍著旁邊的鼓包,另一隻手拿著旱煙袋,悶頭抽著煙。


    他的頭發已經全白了,臉上布滿了深深的皺紋,好像一下子老了二十幾歲。


    白晴瞅了眼炕上的鼓包,那應該是個八九歲的孩子,想想大隊長家的情況,應該是他家小孫子,魏鵬。


    白晴走到炕邊,一抬腿就上了炕,盤腿坐在大隊長對麵,一句話也沒說。


    這時候,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勸,明擺著情況不太好,說啥都顯得蒼白無力。


    老村長一煙鍋子抽完,在炕邊敲了敲,才正眼看向白晴:“迴來了?”


    “嗯!”白晴托著腮點點頭。


    然後瞟了眼正在續煙絲的大隊長,幽幽地說:“我和魏鵬還都是祖國的花骨朵兒呢,您老能不能嘴下留情,給我們花骨朵兒點新鮮空氣,別沒死在病毒手裏,卻死在您老的旱煙下,那可就真冤死了!”


    魏長軍的手一頓,看了眼旁邊的小孫子,然後沒好氣地瞥了眼白晴:“你這丫頭的嘴還是那麽毒,你說那病毒怎麽就沒把你這嘴給毒啞了呢?”


    “這您就不懂了,我這叫以毒攻毒,病毒都沒我嘴毒,所以說我最牛!”白晴也朝魏長軍翻了個白眼,欠兒欠兒道。


    魏長軍點燃煙絲,悶頭抽著煙,冷哼一聲,不再理她,屋裏又安靜了下來。


    白晴閉眼假寐,心裏卻唉聲歎氣。


    哎,這人辛辛苦苦活著,到底為了啥?說不定啥時候就被一場病毒給帶走了,所以啊,她到底是有多想不開去參軍,在山裏躺平養老不好嗎?


    魏長軍滿是皺紋的臉隱在煙霧中,看不清楚。隻聽他開口問道:“抓到罪魁禍首了嗎?”


    “嗯!被我當場給嘎了!”白晴不鹹不淡地迴了一句,就像吃飯喝水一樣平常。


    “嗯,挺好,這迴幹得不錯,晚點讓你桂蓮嬸……”說到一半,才像是想到人已經不在了,又默默地低頭抽煙。


    “桂蓮嬸做飯那是沒得挑,你不會連她一半水平都沒學到吧?感情您老在家就是個大爺,之前一直都是我桂蓮嬸伺候你啊!嘖嘖,您這福氣真是沒誰了!”白晴衝大隊長豎了個大拇指。


    “哼,想當年你桂蓮嬸可是出了名的村花,被我死纏爛打地娶迴家,全村的單身漢都嫉妒得要命!”魏長軍也想起年輕時候的事情,眼角不自覺地帶上了笑意。


    這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白晴就安安靜靜地坐在旁邊聽著,偶爾還打趣幾句大隊長,氣得他吹胡子瞪眼睛的。


    眼瞅著天快黑了,魏鵬也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白晴下了地,伸了個懶腰,說道:“行了,我先進山打兩隻野雞迴來,一會兒把桂蓮嬸他們都請上桌,咱們好好聚聚。”


    話音剛落,她的身影就消失在大門外了。


    魏長軍雙眼發紅地抱著唯一活下來的小孫子,輕聲哄著。


    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把小孫子拉扯大,要不然他也沒啥活頭了。


    白晴在樹林間極速穿梭,發泄著內心的鬱悶。


    當她無意間來到一片焦黑的土地前時,才發現這裏曾經是實驗室。


    想起那天的熊熊火光和悲涼的歌聲,她轉身飛快地離開,將異能全數爆發,肆意地發泄著胸中的怒火。


    兩個小時後,白晴拎著兩隻野雞、兩隻兔子慢悠悠地迴到了大隊長家,正好看到魏鵬在幫著大隊長收拾有些發黴的野菜。


    “魏鵬,過來!”白晴抱著一隻還活著的兔子,衝魏鵬招了招手。


    “白姨,今晚我們吃雞肉嗎?”魏鵬盯著地上的兔子和野雞,直流口水。


    “嗯,讓你爺爺把這些都拾掇出來,拿一隻雞燉湯,給你補補身子,這個兔子送給你玩兒。”說完,白晴把手裏的兔子扔給了魏鵬。


    魏鵬抱著兔子高興得不得了,特意抱著給爺爺看,問他爺爺兔子好不好看,可不可愛,能不能長期養著。


    嘿,這小屁孩還是個話嘮,白晴在旁邊看得直搖頭,心想:這長大了可不好找媳婦兒啊,有這老頭兒頭疼的時候了,嘿嘿!


    做飯時候,老中小三人差點沒把廚房給拆了,最後還是白晴直接用火烤熟的,又惹來了魏長軍的一頓鄙視。


    白晴也不慣著他,一句接著一句地噎得大隊長差點沒拿煙袋鍋子抽她,每次都是小魏鵬從中調和,這老少倆才消停下來。


    雖說現在破四舊,但私下裏偷偷立個牌位的也不少見。


    飯桌上,魏長軍看著桂蓮嬸和兩個兒子兒媳的牌位,終於繃不住,老淚縱橫,小魏鵬也在旁邊哭得直抽噎。


    白晴給幾人敬了酒,然後就跟隊長拚起酒來。


    白晴不會勸人,但論酒量,那絕對不是吹的,就算不用異能作弊,也能一個人喝倒兩三個大漢。


    這麽一通猛喝,差點沒把魏大隊長喝趴桌子底下。


    看差不多了,白晴才開口說出此次迴來的目的:“我過兩天要去燕京軍區入伍報到,暫時不迴來了,那房子你給我留著,等哪天我還迴這兒養老!”


    白晴往嘴裏一顆接一顆地扔著花生,愣是把參軍這麽大事兒給說得跟閑聊家常一樣輕鬆。


    魏大隊長努力睜大雙眼,腦子裏一直轉著白晴參軍幾個字,他喝得有點迷糊了,嘴皮子跟不上趟兒,哩哩嚕嚕的也不知道他說的是啥。


    白晴無奈地把花生往桌上一扔,跟小魏鵬兩人一起架著大隊長迴炕上躺好。


    兩人又把桌子碗筷都收拾幹淨,白晴才跟小魏鵬打招唿,迴了自己房子。


    一進院子,一室漆黑安靜,習慣性地看向廚房,才想起萌萌走了,隻得悻悻地迴了自己房間,把門鎖好,進入空間。


    老娘心情不好,得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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