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打趣的視線中,洛雲心臉頰難得透出些粉意,和懷裏的桃花爭相輝映。


    花花確實浪漫。


    房間內頓時響起熱鬧的笑聲。


    四顧茶館兩個門人站在山腳處,為來客們指路,封磬劉如京站在蓮心居外,接收請帖。


    “紀門主!請裏麵坐。”


    “陸家主,請。”


    “楊大人來的早,歡迎歡迎,快請。”


    李蓮花站在大殿之外,和來客說兩句話。


    笛飛聲戴上麵具,和無顏坐在大殿角落,看著李蓮花那模樣,忍不住嫌棄的挪開視線。


    沒眼看。


    賓客們來的越來越多,整個江湖之人幾乎全到,部分沒有收到請帖之人蹲在蓮心山下,震驚的看著上山經過的人。


    “剛剛過去的是萬人冊吧?”


    “那是不是江南知名勢力霸刀門?”


    “如果我沒認錯,那是隔壁國家的國師。”


    “朝堂上的大人也來了,你看還穿著官袍。”


    俠客心想,若是此時有人在連心居投毒,說不準整個江湖都會斷代。


    時間差不多之時,李蓮花駕馬前往四顧茶館。


    山下,官道兩邊被擠得滿滿當當。


    看到李蓮花出現,有人喊:“來了來了,李門主去接新娘了。”


    “快,鑼鼓打起來。”


    咚咚鏘。


    咚咚鏘。


    官道兩邊,鑼鼓喧天。


    李蓮花打馬經過時,忍不住朝大家頷首,跟隨他的門人,笑容燦爛的往道路兩邊人群中撒著喜糖。


    喜糖外皮是喜慶的紅色,上麵寫著永結同心白頭偕老。


    人群中發出搶喜糖的歡唿聲。


    “啊啊是喜糖!”


    “快搶!!”


    外麵鑼鼓喧天,四顧茶館內,有人聽到外麵由遠及近的喧鬧聲:“快快,李門主馬上到。”


    洛雲心坐在梳妝台前,再次抿了抿紅紙,纖長的睫毛,紅潤的唇,鳳冠上的鳳凰銜著珠鏈,在雪白的臉頰邊搖晃。


    師娘拿來一層紅紗,為洛雲心蓋上。


    紅蓋頭垂下,紗質的紅蓋頭垂至腰間,墜著的圓潤珍珠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外界的喧鬧聲越來越近,洛雲心心跳不知不覺加快。


    “來啦來啦。”


    “新郎官來啦。”


    李蓮花一身紅色喜袍,推開房間的門。


    他的目光落到洛雲心身上,看到她一身紅嫁衣站在梳妝台前,纖腰如柳,娉娉婷婷。


    那是他親自設計的紅嫁衣,他曾經暗暗幻想過很多次,她穿上這身嫁衣的樣子,但沒有任何想象,比她真正穿起來的樣子更衝擊人心。


    金線繡成的鳳凰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也讓李蓮花挪不開眼。


    房間內氣氛莫名變得安靜,針落可聞。


    洛雲心感覺李蓮花的目光,紅紗下濃密的睫毛輕輕抬起,嗔了李蓮花一眼。


    他要看到什麽時候?


    世界仿佛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李蓮花聽到自己心跳無法控製的聲音。


    “卿卿,我來接你了。”


    洛雲心:“嗯。”


    李蓮花打橫抱起洛雲心,走出房間,房間內凝滯的空氣仿佛終於重新流動,婦人們擠眉弄眼,掩唇笑起來。


    李門主和洛姑娘果然恩愛。


    李蓮花抱著洛雲心走出房間,沒有抱她上馬,而是微微站定。


    ——有風聲乍起,城中的桃花瓣隨風飛來,在空中形成一隻鳳凰。


    李蓮花腳尖一點,和洛雲心落到鳳凰背上。


    鳳凰展翅,高飛而起。


    “啊!!”


    四顧茶館內外響起驚唿聲。


    四顧茶館外站著很多百姓,百姓們眼睜睜看著桃花從四麵席卷而來,在天空形成一隻鳳凰,李門主抱著他的新娘站在鳳凰上。


    這一幕如夢似幻。


    四顧茶館之人瞠目結舌,師娘搖頭失笑。


    桃花鳳凰由揚州慢維持,所經之處,官道兩邊早早撒下的花籽破土而出,草地覆蓋黃土,一朵朵花苞在草叢中冒出頭。


    春迴大地,萬物複蘇。


    一切如同一場盛大的幻夢。


    下方百姓和江湖中人的驚叫聲此起彼伏。


    李蓮花眉眼光彩奪目,溫和儒雅的氣質被意氣風發替代。


    他情難自已,握住洛雲心的手,在唇邊親吻。


    手指上的觸感極其強烈,洛雲心眼前蒙著的紅紗,並不影響視線,她抬眸看過去,手指癢得顫了顫。


    洛雲心心跳聲音很大。


    —


    兩人落在蓮心居大殿之內。


    洛雲心聽到周圍賓客的驚唿,其中妙手空空的聲音最大,無了大師笑著念了聲佛號,笛飛聲坐在角落,說了兩個字“招搖”。


    無了大師作為主婚人,把紅綢分別遞給兩人。


    無了大師:“吉時到,拜堂成親。”


    “一拜天地。”


    洛雲心李蓮花對著天地雙雙下拜。


    “二拜高堂。”


    桃花形成的鳳凰飛的緩慢,師娘和封磬等人踩著輕功,比洛雲心李蓮花先迴一步。


    師娘和師父的劍分坐於高堂之上。


    洛雲心李蓮花朝著師父師娘俯首。


    “夫妻對拜。”


    隔著紅紗,兩人對視,濃鬱而甜蜜的笑容從眉梢眼角流露。


    “送入洞房。”


    李蓮花撇下賓客,帶著洛雲心迴房間。


    兩人居住的小樓距離大殿較遠,走在走廊之中,喧鬧聲逐漸遠離。


    兩人的腳步踩在走廊上,發出輕緩而有規律的聲音。


    洛雲心睫毛蹁躚,她感覺到李蓮花放在自己腰間的手,越來越燙,越來越燙。


    明明隔著衣服,卻像是烙鐵一樣,肆意散發著熱氣。


    吱嘎一聲。


    房門被推開。


    房間內很安靜,龍鳳喜燭靜靜的燃燒,窗戶上貼著的紅色喜字,在燭光下拉出影子。


    李蓮花帶洛雲心坐到床上,伸手挑起她的蓋頭。


    紅紗落下,嬌豔的眉目露出來。


    一個姑娘與心愛人成婚時,是她最美的時候,含苞欲放,含羞帶怯。


    房間內很安靜,李蓮花沒有說話,隻是把目光落在洛雲心臉上,一寸寸溫柔的打量。


    這是他心底的姑娘。


    她身上穿著他親手設計的嫁衣。


    房間內的空氣逐漸變得黏稠。


    洛雲心有些不自在,忍不住輕聲打破寂靜:“你不出去嗎?”


    李蓮花揮手關上房門,手指撫摸著她的臉頰,低聲感歎:“卿卿,我們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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