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花垂眸笑了笑,臉上多了絲血色。


    他從療愈溫泉站起來,使用內力蒸幹了衣服和頭發,手指貼在洛雲心的臉頰上:“不用擔心我,我沒事。”


    怎麽可能不擔心?


    洛雲心做不到今晚讓李蓮花一個人待著,她幹脆把桌椅搬上三樓,陪李蓮花聊天。


    月明星稀,草木旺盛。


    洛雲心想到什麽便說什麽,她和李蓮花說起自己的爺爺奶奶。


    “花花,我沒跟你說過我以前的生活吧?”


    洛雲心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很幸運的人,她是一個棄嬰,但後來被爺爺奶奶收養。


    爺爺奶奶是兩位瀟灑又開明的老人,兩人一生沒有生育孩子,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她。爺爺是退伍軍人,在鐵路局工作,奶奶是一位風風火火的國家幹部,她還記得自己小時候,爺爺奶奶趁假期帶她出去玩,她在泰山山頂照過相,看過大海和沙漠,騎過爺爺的脖子,躺過奶奶的懷抱。


    她沒有爸爸媽媽,可她從未羨慕過別人。


    後來奶奶去世,沒過幾天爺爺也隨之離開,很長一段日子裏,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後來收拾家裏時,她在家裏發現一個文件,文件中是爺爺奶奶早就準備好給她寫的信。


    信裏說,他們年紀比較大,注定會先離開她,希望她不要為他們悲傷。他們兩人一輩子相扶相依,這黃泉路也是一起走的,他們並不孤單,她不需要擔心他們。


    爺爺語氣幽默的道,說不準世界上真有地府和轉世投胎嗎?我和你奶奶做了這麽多好事,肯定能投兩個好胎,到時候我們兩人見了你,說不準就要叫你姨姨了。


    “我知道爺爺奶奶是在安慰我,讓我對生活懷揣期望。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而且我想他們若是天上有靈,一定希望看到我高高興興開開心心。”


    生命結束並不代表消失,當沒人記得他們時,才代表這個人真正離去。


    洛雲心每次遇到大事,都會在心裏和爺爺奶奶絮叨絮叨,她認為思念如同一根繩,會把消息帶給爺爺奶奶。


    洛雲心和李蓮花說起自己曾經和爺爺奶奶的趣事,李蓮花也受了感染,說起自己和師父的曾經。


    李蓮花的師父是一個有趣的小老頭,喜歡喝酒,每次喝酒讓師娘看到都會挨罵,師父曾經在江湖上也是一個風雲人士,做過不少出風頭的事...


    “我下山時,師父跟我說,不希望我和單孤刀出人頭地,隻希望我們吃飽喝好。”


    “實際上,師父曾經喝醉後大發談性,透露他自己年輕時功成下山,做夢都想著懲惡揚善名揚天下,那會路過一條狗他都想用劍戳一戳,看這隻狗是不是一隻壞狗。”


    洛雲心:“嗯?原來你的性格是從師父身上傳來的。”


    李蓮花沉吟:“我覺得是。”


    隻是師父不承認。


    師父說他從小就調皮。


    洛雲心很沒有原則的改口:“你自己也有原因。”


    李相夷那驕傲的小孔雀性格,師父原因占一半,他自己占一半。


    這個晚上,洛雲心李蓮花說起彼此和親人的趣事,兩人之間的氣氛,多出幾分親近。


    這種親近和男女之情的親昵不同,是由於兩個人彼此之間分享秘密,所產生的獨特的親近性。


    兩人不知不覺說到很晚。


    李蓮花看著趴在桌子上睡過去的洛雲心,眼神中溢出些許笑意。


    他悄無聲息走到洛雲心身邊,彎腰把睡著的姑娘抱了起來,送迴房間。


    夜色並不影響李蓮花視力,他動作十分輕柔,抱著洛雲心下了樓梯,把她放到床上。


    位置的移動讓洛雲心從混沌中醒來,她似乎被放到床上了?她似睡非睡,迷迷糊糊抓著李蓮花的衣角,含糊道:“一起。”


    她還記得,今天不能放李蓮花單獨待著。


    李蓮花心軟如水,聲音在黑暗又低又柔:“好。”


    “你先睡。”


    洛雲心得到承諾以後 ,放心的睡了過去。


    她的手指還抓著他的衣角,李蓮花害怕把她吵醒,站在原地沒有動。


    李蓮花靜靜的看著洛雲心的麵容,一縷烏黑的發絲貼在洛雲心的臉頰上,隨著時間流逝,她的唿吸越來越平穩,握著他衣角的手指逐漸鬆開。


    李蓮花笑了笑,把衣服從她手邊拉開。他彎腰把她臉上的那縷發絲拂到一側,看了她一會,腳步無聲出了房間。


    夏天的夜裏,蟬鳴聲陣陣。


    李蓮花走出走廊,衣袂飄飄,發絲隨風揚起。


    他提起衣擺下樓,從保鮮櫃中拿出一壺酒,這還是前些天雲心姑娘去茗香樓買的。


    他站在蓮花樓二樓走廊,一手扶著欄杆,一手拿著酒壺,對著天空敬了敬,把酒喝了下去。


    —


    昨晚睡得比較晚,洛雲心一覺睡到中午,她醒來時,陽光透過窗戶,把整個房間照的亮亮堂堂,甚至有些刺眼。


    洛雲心眯著眼:這是幾點?她不會把中午飯都睡過去了吧?


    洛雲心大腦重啟了一會,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她身上的衣服還是昨晚那套,在床上睡了一晚,有些發皺。


    洛雲心從衣櫃裏拿出一套新的衣服換上,挽上頭發,洗漱好後噠噠噠下了樓梯。


    蓮花樓正在向前行駛,如今的位置,距離昨天晚上所在的位置已經很遠。


    洛雲心從蓮花樓一樓穿過去,走到李蓮花身邊,從他身後探頭打量他的臉色。


    李蓮花挑了下眉,看什麽?


    洛雲心滿意的點了點頭,在他旁邊坐下:“李蓮花,我昨天幾點睡著的啊?”


    李蓮花起身把手中的武功秘籍放到一旁,走到保鮮櫃拿出他早上做的飯菜:“醜時過半。”


    洛雲心翻譯了一下,淩晨兩點多。她接過李蓮花遞來的筷子,先喝了兩口粥,解了解口渴。


    她舒服的放下粥碗,問李蓮花:“你怎麽沒跟我一起?”


    “我昨晚本來想跟你一起睡的。”


    李蓮花:?


    她想跟他一起睡?


    李蓮花往後仰了仰頭,故意握住自己胸前衣服,啊這,不太好吧。


    多不矜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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