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客氣,我們要去找他嗎?”


    “要。”


    “好,去把他揪出來。”


    兩人的聲音漸行漸遠。


    —


    兩人迴到雲居閣時,師娘已經在院落中,師娘問:“你們下山了?”


    李蓮花:“不是,去看看師父。”


    洛雲心:“師娘,你去隔壁山頭幹什麽呀?”


    兩人一個迴答一個反問,師娘臉上帶著笑意,先迴答洛雲心:“去挖兩壇相夷師父埋的酒。”


    “相夷體弱,喝點人參酒虎骨酒補補。”


    李蓮花:“師娘,我不用。”


    師娘壓根沒理他,朝洛雲心揮手:“我還帶迴來兩條魚,湖裏的魚肉質緊實,等晚上師娘給你烤烤。”


    “謝謝師娘,師娘真好。”


    “師娘樂意,湖裏的魚多的是,想吃隨時可以烤。”


    被遺忘的李蓮花:“......”


    他是真不需要補補啊。


    師娘很喜歡洛雲心。


    基於這種喜歡,她私心裏其實希望洛雲心和相夷在一起。


    相夷這幾年經曆的變故太多,師娘心疼他,希望有個人能陪在他身邊。


    他曾經的心上人喬姑娘,和他之間看上去出了問題...


    師娘隻在心裏想想,沒表現出來,她不能枉顧小輩的意願。


    可惜相夷這孩子不爭氣!


    這麽漂亮的小姑娘,又救了他的命,他怎麽就不知道主動以身相許呢?


    師娘有絲嫌棄的朝李蓮花看了一眼。


    不小心瞥到師娘表情的李蓮花懷疑人生,他是不是看錯了?不然師娘看他的眼神,怎麽會像在看個小廢物?


    李蓮花狐疑的踱步走過來,伸著腦袋打量師娘。


    師娘看他無所事事,忍不住道:“你若無事,不如去把你們帶來的水果洗了。”


    李蓮花:確定了,他確實得罪師娘了。


    李蓮花摸摸鼻子,溜達溜達走進廚房,找出拎過來的水果,每樣洗了一些。


    啪嗒。


    李蓮花把果盤恭恭敬敬放到石桌上:“喏,水果。”


    師娘沒理他,先給洛雲心拿了一個,然後才自己挑了一個草莓:


    “這果子真大,聞起來很香,它叫什麽?”


    “我叫它草莓。”


    洛雲心想起來,師娘可能不知道這幾種水果的名稱,指著幾種水果一一介紹:


    “這個藍色的是藍莓,對眼睛比較好。這個表皮光滑的是車厘子,營養價值很高。最後這個是荔枝。”


    師娘嚐了嚐味道,語氣和藹帶笑:“味道真好。”


    “這是我老婆子吃過的最好吃的水果。”


    洛雲心當即接話:“蓮花樓裏還有一些呢,等會讓李蓮花下去再拿上來些。”


    師娘拒絕:“這麽多已經夠了,我看這果子容易壞。”


    師娘說的沒錯。


    草莓是非常容易壞的水果種類,一般過一夜就沒那麽新鮮了。


    想到這裏,洛雲心沒繼續說把草莓再拿上來點...等她們離開時再送一次水果好了。


    師娘和洛雲心一老一少邊吃草莓邊閑話家常,洛雲心正說到他們倆救施文絕的事:


    “當時施文絕和對手相約決鬥,重傷閉氣,村民們以為他死了,把他埋了起來...”


    “聽到墳裏有動靜,我還以為是鬼,差點嚇到。”


    師娘笑眯眯:“之後你們倆把他救上來了?”


    “主要是李蓮花救的,他一劍過去就解決了。”


    洛雲心說到這裏,發出一聲感慨:“師娘,你們怎麽教的李蓮花啊?怎麽把他的劍術教的這麽好?有什麽訣竅嗎?”


    有訣竅的話她學學。


    師娘笑了:“這可不是我們教的,是相夷自己有天賦。”


    “相夷應該告訴過你,他還有個師兄叫單孤刀,當初我和相夷師父沒鬧矛盾前,是一起教的他們兩個。”


    “相夷比他師兄小了近十歲,可他師兄從來都打不過他。”


    洛雲心很捧場:“從小就這麽厲害?”


    師娘很喜歡她這種眼神,微微驕傲的誇道:“是,相夷15歲就能打敗他師父,他的劍法和內功都是自己創的。”


    別看師娘和師父鬧矛盾以後,兩人分開教徒弟,她教的是單孤刀。可論起感情,師娘更喜歡李相夷。


    一來相夷是故人之子;


    二來相夷來到雲隱山時才三四歲,天真可愛,師娘是看著他長大,把他當孩子養的,單孤刀那時候已經十來歲;


    三來單孤刀這個人心胸有些狹隘,師娘看在眼裏,一直試圖調教迴來,可沒什麽成效。


    相夷就不一樣了。


    長相好看,心性純粹,天資聰穎,任何功法一教就會,沒有人不喜歡這樣的徒弟。


    洛雲心:“怪不得他是天下第一。”


    洛雲心和師娘你一言我一語說的開心,被他們誇的李蓮花先受不了。


    他頭皮發麻,眉毛尷尬的跳動。


    別說他了,換個話題吧。


    洛雲心邊說話邊剝荔枝,荔枝極為新鮮,果殼摸起來有些紮手,洛雲心沒有留指甲,指甲和肉的交接處,被果殼紮的有些疼。


    她不在意的甩了甩手,重新嚐試。


    李蓮花捏捏眉心,從果盤中拿出一個荔枝剝開,放到洛雲心手心裏。


    洛雲心沒多想,接過來吃掉。


    兩人皆沒在意這點小事。


    洛雲心把金手指分享給李蓮花後,李蓮花便認為她是他的責任,加上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洛雲心是小精靈形態,李蓮花一直對她頗為照顧。


    兩人已經習慣了這種相處。


    師娘卻注意到了這一幕,她眼神中的光重新被點亮,腦海中情不自禁冒出四個字:好像有戲。


    相夷也沒有想象中不爭氣麽!


    師娘笑起來,甚至給李蓮花倒了杯茶。


    李蓮花不明所以,受寵若驚。


    不過喬姑娘的事得先問清楚,師娘若有所思的看向李蓮花。


    —


    晚上睡前。


    洛雲心迴房後,師娘送李蓮花迴房間。


    李蓮花停留在門外,眸光在月色下清透黝黑:“師娘,有什麽事,您說吧。”


    他不信沒事要說,師娘會專門來送他。


    師娘沒跟他繞彎子,語氣從容可親:“你和喬姑娘,你們之間是不是出了問題?”


    “喬姑娘三年都沒找到身在東海的你,肖紫衿又一直陪伴在喬姑娘身邊,江湖上甚至有他們倆的佳話...”


    喬姑娘。


    阿娩。


    李蓮花手指動了動,有些恍惚,他很久沒有想起她了。


    這段日子發生了太多事,先是師兄,後是時疫,如今想起她,他竟有種恍然隔世之感。


    李蓮花垂眸又抬起,對上師娘關心的眼神,露出一個淡泊的笑:“師娘,當年東海大戰前,我們便已經分開了。”


    “阿娩...喬姑娘她給我寫了訣別信。”


    “至於紫衿,有他陪在喬姑娘身邊挺好的。”


    原來如此。


    師娘眉頭先是一皺,後又鬆開:“那喬姑娘為何還在尋你?”


    沒有經曆過十年孤獨,沒有抱著僅剩的那顆糖懷念的李蓮花,看的很清楚:


    “大概是愧疚和自責。”


    喬姑娘可能以為,他失蹤是因為她給的那封信。


    師娘的眉頭皺的更緊了,語重心長:“相夷,師娘這就得說你了。”


    “姑娘家韶華易逝,喬姑娘的年華不應該浪費在愧疚上。”


    “你應該和喬姑娘說清楚。”


    李蓮花頓了一下,他之前從未想到這點。


    喬姑娘的年華,的確不應該浪費到找他上:“師娘,你說的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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