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就叫瀑布嗎?你們這種景區開發,都要起個很有意境的名字吧?


    比如溫泉叫‘四時觀春’。”


    “哼!”仿佛就等著淩桑問這句呢,江璟灝突然誇張地起了個範兒。


    “叫‘水幕年華’,你妹起的。”


    “哈哈哈哈哈,‘水木年華’?侵權嗎?”


    是有些俗了,但如果是妹妹起的,那就沒有問題。


    難怪著急帶著淩梓去看,這是人家小情侶共同的傑作呢!


    “侵不侵權也不用我操心,最好侵權,駁迴項目申請才好。”


    “你呀!”知道他現在隻是過嘴癮,今後肯定不會再有什麽實質上的阻礙行動。


    淩桑也隻笑著由他去。


    “對了!我們加一下好友啊,江璟灝!


    以後總不能有什麽事,必須靠烘焙店聯係吧?”


    淩桑終於想起正事了。


    “哦對的!”江璟灝也猛然想到什麽似的,神神秘秘。


    “先說好,掃了碼之後你別……誒?”


    手機掏出來,發現怎麽都摁不亮。


    好吧,沒電了。


    這幾天忙於出席通告,手機經常隻在開車時候才充一小會兒,根本沒注意。


    怎麽加個聯係方式,這麽曲折呢?!


    淩桑苦惱。


    從小到大我們最常說的就是,不要相信天氣預報。


    果然,又被騙了……


    明明說好的雷陣雨,確實在最初電閃雷鳴了一陣,可雷電停歇,雨卻一直不見停。


    陣雨生生下成了連陰雨,淅淅瀝瀝一直到天黑。


    “沒太陽了,今天我哥他們算是落空咯!看到了吧?老天還是向著我的。”


    江璟灝幸災樂禍道。


    “計劃趕不上變化……”淩桑一邊替他們遺憾,一邊也把他們這次經曆當成有趣的小笑話。


    眼看著雨不會停,街上也沒什麽路人,江璟灝擔心淩桑的安全,示意她關門迴家。


    可是他的車被哥哥開走了,手機又沒電。


    出了烘焙店的門,隻能靠手攔出租。


    攔不上就一直淋雨嗎?


    望著自己帶來的那一把雨傘,淩桑大膽提出讓江璟灝送自己迴家:


    “你把你的家介紹給我了,公平起見,我也把我的家介紹給你吧。


    等我到家門口,你把傘拿走。


    崇海的十月雖然不冷,要是淋雨久了也是會生病的。”


    傘不算大,兩人擠擠勉強夠用。


    這樣近地依偎著,比之前在車上喝醉時的依偎,心境更有不同。


    誰都沒說話,氣氛曖昧又冰涼。


    淩桑假裝護著電腦,總是不自覺想跟他拉開點距離。


    那個人的臉就在自己頭頂上方,他一定又用那雙看不出情緒的眼睛盯著自己。


    此刻他心裏會想什麽?


    密集的雨滴把銀白的路燈暈成朦朧的霧,看不太清路。


    兩個人的影子在潮濕流淌的街上慢慢拉長又縮短,蹣跚而溫暖。


    恍惚是一對從年輕相攜到老的戀人,在一世又一世重複著永恆不悔的人生。


    多希望淩桑的家遠一點,再遠一點,永遠不要走到盡頭……


    江璟灝情不自禁看著她,亦步亦趨。


    透過頭發空隙,勉強可以看到因為貼近而緋紅的臉與耳根。


    不由想入非非,心猿意馬。


    男人,真的都不是好東西!


    他偷偷咽了口唾沫,這樣罵自己。


    不知不覺走到了目的地。


    “我到了。”


    “嗯,早點休息。”


    不舍,江璟灝舉著傘未挪一步。


    淩桑也不想轉身上樓,怔怔地看著他。


    或許,你可以更大膽一點…


    比如,留下一個離別的吻。她想。


    “淩桑,你喜歡我嗎?”


    他突然問道,神色緊張嚴肅,握著傘柄的手因用力而指節泛白。


    不知是不是走得久有些累,鼻尖還滋出細細密密的汗珠。


    “江璟灝,你喜歡我嗎?”淩桑反問,“你喜歡我,我才喜歡你。”


    “喜歡。”


    “那我也喜歡。”


    江璟灝如釋重負地笑了。


    毫不掩飾地長長舒了口氣,心裏緊繃的弦一下放鬆下來。


    好在淩桑夠幹脆,原來真正焦灼的時刻在問出口的那一刹那,不在等待迴答。


    “我沒喜歡過別人,所以花了點時間搞清楚對你的感覺。”


    江璟灝很坦白,“說出的每一句話都要負責任的。”


    “當然,不能開玩笑。”


    “你為什麽喜歡我?我對你一直……不好。”


    “你對我不好?那你也沒在我這裏討到便宜啊!那,你又為什麽喜歡我?”


    “因為你坐在我對麵寫論文的樣子很可愛。


    我不知道,可能是專注地氛圍,我很喜歡。


    我們坐在一起的時候,我下棋是心無旁騖的,有時候會忘了來的真正目的。


    我喜歡跟你待在一起。”


    “可愛”,這個世界上還從沒有人這樣形容過自己。


    淩桑霎時紅了臉,顯得嬌俏不已。


    又是這樣,在江璟灝眼裏慢鏡頭播放一樣的表情正印在腦海裏。


    他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紅霞從脖頸漸漸暈染上臉龐的全過程。


    不由心旌搖曳……


    “你想聽聽……傘下的雨聲嗎?”心潮澎湃的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


    淩桑聽罷,慢慢走下台階,走進傘裏。


    劈裏啪啦,就像心裏綻開了煙花。


    此刻眼神交匯,癡纏不已。


    “江璟灝,我喜歡你。


    因為你是永遠優秀的江璟灝;


    一不小心長大了比小時候更好看的江璟灝;


    有點幼稚又很善良的江璟灝!


    離我很近很近的,真的江璟灝。”


    麵對淩桑的深情告白,江璟灝再難自持,霸道地把她擁進懷裏,緊緊鎖住。


    淩桑聽見他的心跳聲震耳欲聾。


    他能感覺到淩桑的喜歡好重好重,重到受之有愧。


    看不到自己的迴應之前,她寧可倔強地藏在心裏,不肯讓它重見天日。


    她一定花費了很大力氣,隨著認識越久,把這份愛慕埋得越深。


    還好,自己這塊木頭開了竅…她一定有很多很多委屈吧?


    “淩桑,你也是一直都很優秀的淩桑;


    一不小心長大了比小時候更好看的淩桑;


    有原則講道理,堅韌又柔軟的淩桑;


    現在,你也是離我很近很近的淩桑。”


    淩桑從江璟灝厚實的胸膛中抬起頭,對上那雙以前總難有機會欣賞的眼睛。


    此刻它們深情而熱烈,如此勾魂攝魄。


    成年人的世界,有太多顧慮和猜疑,但關於對愛意的原始表達,不必複雜。


    心說,它想要,那就去做,我們都負得起責任。


    於是,她昂起下巴,精準捕捉到江璟灝微涼的嘴唇,堅定地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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