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到醫院周年慶活動了,需要一些噱頭造勢。


    你這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後天的,我活動還做不做?”


    “邢老師不能做這個會診領銜嗎?她也是博士……”


    “她沒有京安的背景啊!”主任打斷她。


    “小淩,我平時待你不薄吧?你說請假就請假,說調班就調班。


    你想上台我安排,想做實驗我給批,從來二話不說,給了你足夠自由度。


    不能醫院仗義你卻不仗義,沒這個道理。


    醫院是善堂嗎?就算是,啊,那你是老板的女兒,還是院長的老婆啊?


    ……”


    出門診少,不是因為我不會忽悠顧客消費大項目,你巴不得我少出麽?


    這會兒說得大義凜然……


    淩桑心裏一陣無語,偷偷把電話拿遠,屏蔽念經。


    “是,主任。我知道您對我很照顧,我也很感激。


    但是最近導師那邊催得緊,您也不想我拿不到博士學位吧?”


    “遲拿一年能怎麽樣?


    明天不來醫院,你就能拿迴個博士畢業證嗎?”


    都是社會上的人精,怎麽會在意這一點點威脅。


    “主任,我……”淩桑焦急地想著搪塞的理由。


    突然腿上一涼,來不及反應,下意識轉身就是一拳!


    “誰?流氓!”


    這一拳可不輕,打得來人堪堪後退兩步,手裏的東西撒了一地。


    “你tm有病啊!”江璟灝頓時火冒三丈,大聲吼道。


    “對,對,對不起……”淩桑趕緊掛斷電話上前查看。


    隻見江璟灝被打得有些發懵,忍不住閉眼甩甩頭。


    “你沒事吧?我沒看到是你……”


    淩桑也嚇壞了,這家夥的頭可金貴著呢!


    雖然打的位置有些偏,靠近嘴角,肉肉多骨頭少,但畢竟真使了些力氣。


    這麽大動靜,店裏的淩梓和小閆當然也被驚動了,慌裏慌張跑出來查看。


    在淩梓眼裏,那可是戰鬥升級,警鈴大作,“怎麽打起來了?”


    見淩桑不知所措一直道歉,淩梓跟著把關心先給到小叔子,“阿灝,沒事吧?”


    定了定神,腦子裏默背了一下《棋經》,確定自己沒被打出腦震蕩,也沒傻。


    江璟灝這才怨氣衝天地發起攻擊:“你摔得那下要是不輕,就別裝了!


    一直坐那裏晃來晃去,跟椅子上有釘子一樣,我眼暈,根本沒辦法專心。


    出來買了藥想提醒你處理一下,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是一拳,有病啊!”


    “不是……”淩桑又理虧了……


    這下從心理上,整個人瞬間矮小了五十厘米,“那你說話呀,悄沒聲兒的撩我褲子。


    我還以為碰上流氓了……”


    “我不是見你打電話,好心不打擾麽?


    光天化日,崇海這治安怎麽可能有流氓?


    就是有也不找你,不照照鏡子啊!”


    “阿灝!”淩梓聽他這麽虧姐姐,有些不悅。


    可淩桑哪裏在乎這個,完全沉浸在誤傷好心人的自我譴責中……


    江璟灝用舌頭頂了頂剛剛被打的地方,發現裏麵被牙齒磕破了一塊,一股鹹鹹的鐵鏽味。


    “淩子,你去拿一個冰袋出來,這肯定要腫的。”


    淩桑想伸手去查看他的臉,但他一直用手捂著,還厭惡地躲開了。


    隻好訕訕無所適從。


    “小閆,去拿一下……”


    淩梓差小閆迴去,自己則蹲下來,撿起撒在地上的酒精、紗布、棉簽和創可貼。


    然後輕輕撩開淩桑的褲子,看到膝蓋上紅腫的傷口,心疼地歎了口氣。


    淩桑想去攔,卻已經來不及,隻能任由淩梓為自己處理傷口。


    “小傷,小傷……我是醫生我還能不知道嗎?”


    “姐,你迴京安吧。”


    “淩梓!”長這麽大,淩桑鮮少喊她大名,顯然這次急了。


    厲聲道,“要不要迴去我自己說了算。”


    “我也不是矯情的人,為什麽你受傷不告訴我呢?


    電腦壞了也不告訴我!我看到了會怎麽想?


    我自己每天沉浸在談情說愛裏,而你受傷我都不知道,我太沒良心了!”


    “呐,你現在知道啦!”


    淩桑指了指膝蓋,乖乖坐在門口的台階上,任由淩梓為自己擦拭傷口。


    “誰走路還不摔一跤了,多大點事。


    看看我,我是誰?淩醫生,我知道深淺!


    你再晚發現一會兒,這傷都愈合了。”


    傷勢的確不嚴重,淩梓不過是借題發揮,覺得沒能照顧好姐姐。


    “到底是怎麽摔的?他都知道,我卻不知道。”她吃味地問。


    “走路沒防住,絆到接電腦那根電線了。


    想顧電腦沒顧好,想顧自己也沒顧好,兩邊都摔了……”


    “從小你就一路磕磕碰碰長大,不是這裏破就是那裏折。


    這都30歲了,還是一樣風風火火,一點沒變。”


    “證明我永葆初心,始終如一啊!”


    “姐,看看你這裏這條疤,這麽多年也沒讓你長記性!”


    就是話趕話,淩梓指了指姐姐右腳腳踝處。


    一條長長的疤痕盤在那裏,比皮膚顏色深一些。


    這下可踩了淩桑尾巴。


    也不管妹妹有沒有幫自己上好藥,隻見她一個激靈站起身來。


    隨便撲棱了幾下卷起的褲腿,成功遮住腳腕。


    她尷尬搪塞道:“沒有的事,沒有沒有。”


    恰好小閆拿了冰袋出來,聽到淩桑的話湊熱鬧似的問道:“什麽沒有?”


    “沒什麽。”


    誤以為淩桑愛美之心,淩梓也不敢多嘴,轉身看向江璟灝:


    “有沒有哪裏破了?用不用消消毒?”


    “我沒想過這東西買來,是給我自己用的。”江璟灝並不領情,揶揄道。


    “那個……我那一拳打在肉上了,骨頭應該沒事。


    用紅花油比你買的這些玩意兒好使,我畢竟是醫生……”


    看著江璟灝越來越黑的臉,淩桑說話聲音也越來越小。


    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頭摳著手指,不知如何自處。


    “主要是你不出聲,我沒防備……換成是你,你也得嚇一跳嘛!”她還在做最後的掙紮。


    “嚇一跳?”江璟灝感覺臉已經有點腫了,說話口音都有點不對。


    “那我怎麽沒見你跳起來?”


    淩桑應聲跳了一下。


    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扮可愛哄眼前這個男人。


    純粹就是下意識的動作,沒過腦子。


    但成功給江璟灝整不會了。


    因為剛剛掩蓋太匆忙,膝蓋那塊紗布沒有固定好。


    經這麽一跳,紗布跟褲子摩擦兩下便掉了下來。


    感覺到膠帶離開皮膚,淩桑條件反射在它掉在地上之前撿了起來。


    順便還撩起褲腿重新貼上,沒來得及想別的。


    站在一旁的江璟灝,因為剛剛的宕機,正愣怔著看她。


    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無意間瞟到腳踝處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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