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挺老實啊,阿灝。”


    江璟鴻迴來後發現弟弟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不玩手機不下棋,更沒有去淩梓房間門口堵他。


    太乖了吧?


    “累了,不行嗎?”


    老天,為什麽都一個多小時了,心跳還是平靜不下來?


    “那早點睡吧,明天早上去山上看日出……”


    江璟鴻一邊脫衣服準備去洗澡,一邊細數明日行程。


    “不去,困!”


    “這可是你說的啊!我們都要去的。”


    江璟鴻探出頭,特意強調“我們”。


    “愛去去唄,誰愛爬破山。”


    嘿,這小子竟然沒炸刺?


    “又怎麽你了?”江璟鴻這才發現他不對勁。


    以為他是跟淩桑吵架吵輸了,憋屈的。


    於是走出來,隔著被子狠狠拍了他屁股一下!


    “大男人怎麽輸不起啊?”


    “哥!你別老輸輸輸的。


    我馬上比賽了,說點好聽的不行嗎?”


    江璟灝猛地掀開被子坐起來,頭發亂糟糟,形象全無。


    “好好好,瞧我這張嘴,呸呸呸!


    那你說說,到底怎麽了?我幫你分析分析。”


    “如果……”江璟灝小心翼翼考慮措詞。


    單手握拳,在嘴邊輕咳一聲,醞釀片刻。


    “我是說如果…


    你看到一個人會覺得她做什麽都很可愛;


    看到不該看的會心跳加速。


    是正常的生理反應,還是喜歡啊?”


    “哦~”江璟鴻很會抓重點。


    驟然提高聲調,拐著彎陰陽怪氣。


    伸出手指警覺地指著江璟灝:


    “你對淩桑做了什麽?你耍流氓了?”


    “不,不不是!”江璟灝急得有些結巴。


    慌忙從被子裏爬出來,連滾帶爬衝到哥哥麵前。


    摁下指著自己的手指。


    還想要捂嘴,又覺得反應太大有此地無銀之嫌。


    左顧右盼,跟怕人偷聽似的連連否認:


    “誰跟你說是淩桑了?誰耍流氓了?”


    江璟鴻見狀,笑得一臉了然:


    “你知道嗎,我和淩梓私下都覺得你倆比我倆談戀愛有意思。”


    “我再說一次,我說的不是她!”


    “行,不是她。就是有那麽個人對吧?


    以我的經驗來說…


    當你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已經喜歡了。”


    “那你怎麽喜歡上淩梓的?”


    江璟灝迫不及待想獲取更多,關於感情方麵的經驗之談。


    “啊!”江璟鴻感動地緊緊擁抱著他。


    “你終於有興趣了解我們的愛情了嗎?”


    江璟灝無語地掙開。


    “我去巴黎的時候行李丟了,護照、手機和錢都沒了。


    她收留了我兩天,請我吃了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蛋糕。


    一個小姑娘,怎麽那麽沒心眼,不怕我是壞人嗎?


    不管什麽時候都很樂觀,我急得要死,她卻很有章法。


    一邊安撫我一邊幫我聯係大使館。


    個子小小的,但內心很強大。”


    江璟灝還在等著繼續說下去,但江璟鴻顯然已經講完了。


    他不可思議地質疑:“就喜歡了?


    你這哪裏是喜歡,不過吊橋效應罷了。”


    “不要總是審判喜歡存在的可能性。


    遵從內心的感覺,喜歡就是喜歡了,要什麽理由?


    天天吵來吵去就吵不出感情嗎?


    也可以是情趣嘛!


    我覺得你們可以試試挑明。


    也許她對你也有意思呢?


    你想想,明明知道你很多時候不會在店裏亂來。


    明知道淩梓應付得了。


    但她還是願意跟你安安靜靜坐一天。


    不是喜歡的話,圖什麽?


    就不能,在烘焙店裏看著你,其實是借口?


    她有沒有可能,是單純想見你?”


    江璟鴻這混蛋,怎麽迴事!


    說著說著就又繞到淩桑身上。


    江璟灝心虛地推搡著大哥進去衛生間:


    “都說不是她了你還說,洗你的澡吧!”


    另一個房間裏的淩桑,同樣心亂如麻。


    她不知道自己的過於坦白,會換來什麽結果。


    自己不會利用過去的淵源對付他。


    那他會不會反利用自己的軟肋?


    如果他以後肆無忌憚地對付妹妹,真的要撕破臉嗎?


    快20年的精神依靠,要殘忍切斷嗎?


    到時割舍掉的不光是江璟灝這個人。


    還有曾經在自我世界裏,構建的全部美好過往。


    然而倘若今天的一番坦白,僅僅是幫助他與年少的他和解。


    她不再占用他耿耿於懷的空間。


    豈不是順理成章做迴普通同學關係了?


    不甘心啊。


    她也會很貪心好嗎!


    那可是她心裏最美好的存在!


    倘若永遠不見,那他可以永遠停留在心底。


    偶爾觸景生情,也能不摻非分之想地虔誠懷念。


    可一旦真實地出現在自己麵前,又明明糾纏不清了……


    卻鐵石心腸說,不存在特別的牽絆?


    那憑什麽!


    你知不知道,今天的坦白…


    就不僅僅為了讓你收迴那句“對不起”啊!


    今晚差點說漏嘴的話,你會悟到嗎?


    希望你永遠不知道疤痕的存在,怕你愧疚。


    更怕你看到它時,卻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怕你忘了我,怕你沒把我當成特別的人。


    “咚咚咚!”


    江璟鴻迷迷糊糊將要睡著之際,門被敲響了。


    身體還沒清醒,睡在一旁的弟弟已經起身去開門。


    顯然他根本還沒睡。


    “江璟灝,我突然想起來欠你一頓飯,迴去請你。”


    淩桑穿著睡袍站在門口,故作輕鬆地小聲說道。


    臉上卻寫滿心事。


    “為什麽大晚上說這個?


    明明明天說也可以,迴去再說也可以。”


    江璟灝本就因為“非禮勿視”而心神不寧。


    此刻看到淩桑的著裝,局促感拉滿。


    為什麽不好好穿衣服再出來!


    雖然什麽都沒露,但人的腦子可以遐想啊!


    性感的畫麵這下徹底揮之不去了……


    很好,這下沒得糾結。


    必須下棋到天亮靜心!


    你是故意來誘惑我的嗎?


    疑似猜到,又怕猜錯的那種不確定性,像極了下棋時陷入的僵局。


    不同的是,現在的處境他可以問,也可以說話。


    但他要問什麽,怎麽問才恰當不冒犯?


    你就站在我麵前,我看出你的欲言又止,心事重重。


    看出你請吃飯是蹩腳借口。


    你真正的目的是什麽?


    能不能直白地告訴我!


    江璟灝真的從來沒有如此痛恨自己沒有一次戀愛經曆。


    即便是學神,也無法從過往人生中找出一次可參考的經驗。


    麵對炙熱的眼神,一向都很直率的淩桑卻扭捏起來。


    她撓撓頭發,支支吾吾小聲哼唧:


    “就是突然想起來嘛,怕再忘記。


    今天我們也算達成共識,疙瘩都解開了!


    你別不好意思讓我請。


    不然我們加個聯係方式?


    等挑一個大家都有空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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