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安讓手下檢查鍾樓外圍的情況,自己帶著兩個熟悉的同伴沿著第三十二層進行排查。


    三十二層並非是指高度, 而是通道的編號,或許所羅門是為了端水,祂 所遺留下的物品基本都與七十二有關。


    拉姆貝鍾樓作為所羅門遺留物中最重要的建築,正常來說看管它的種族該是排名前幾的魔族,諸如巴爾、華利弗,亦或是近些年依靠文化發展,實力大增的安度西亞。


    然而,拉姆貝鍾樓偏偏又修建在不適合發展的森林中,思來索去,魔族決定依靠抽簽的方式解決這個爛攤子——反正拉姆貝鍾樓又不能長翅膀飛走。


    可喜可賀,加麥基族的族長憑借自己超強的運氣贏得了這份榮譽。


    萊安左後方的加麥基是個左撇子,平日裏最愛和族內的小孩在書店裏搶漫畫書,巡邏時不務正業的充沛自己的魔生。他常說人類的偉大就是想象的偉大,人類的讚歌是思維的讚歌——最後的結局就是被萊安拉去加練,親自體驗勇氣的結晶。


    另一位加麥基為了保持陣型自然是右撇子,雖說最為年長,懟起魔來可不輸任何的年輕魔。他有個早上一定要洗兩次臉的怪癖,第一次熱水,第二次冷水,生怕熱脹冷縮得不徹底。


    最初他們的工作是看守罪犯,反複的調劑後成為萊安的手下。左撇子起先是不服氣的,不過被萊安揍過十幾次,掛在樹上三天後徹底服氣,繼承熱血漫光速認可的傳統美德。


    “我還是想不通,年紀輕輕的我怎麽就禿了。”左撇子忽然開口,他總是閑不住,嘴巴就沒聽過,和他共事的人都學會買上幾副耳塞保護自己的耳膜。


    他摸摸自己毛發稀少的腦袋,發囊總愛在不知不覺間壞死,早上起來摸到枕邊的一把毛發,心比殺了幾年的魚還涼。


    怪哉,他們這又沒酸雨和霧霾,為什麽還會像人類某個常年雨季的國家的百姓一樣,他父母頭發茂盛得和地上的泥土沒區別,基因變異得有點過分。


    “我也好奇,越禿越強的定律在你身上都不管用。”右撇子淡淡的開口,他熱衷於戳別人的痛點,看到別人難受比賺錢還有意思,右撇子坦蕩地說出自己的壞毛病。


    “我又不是漫畫角色。話說你不是不喜歡這些小孩看的漫畫嗎,什麽漫畫都是無能為力者逃避生活的安慰劑,怎麽知道這個梗的?”


    “你整天念叨得他都快聽吐了,昨天還和我說要把你埋土裏改過自新。”


    萊安聽到這話,主動的代替右撇子迴答。他也是受到左撇子言語侵蝕的受害者,不過鑒於他真的會把人自掛東南枝,左撇子總能掐著他不耐煩的點住嘴。


    俗稱,秘技——左右反複橫跳。


    “也不是不行。”左撇子想了想,\"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指不定我的禿頭在自然的栽培中能重獲生機。\"


    “先擔心種子會不會被鳥叼走吧。”


    頭也不迴的丟下一句,萊安不再理睬開啟廢話模式的左撇子,轉而審視三十二層的情況。選擇從三十二層檢查是有理由的,其上方便是整座的核心拉姆貝鍾的所在地。


    萊安對時鍾的了解不超過高考作文的字數,腦海中浮現出那首眾魔周知的小學課本必背詩歌。


    我羨慕渴望所羅門的殿宇,我的骨頭、我的血肉、我的靈魂願作為它的裝飾。


    我主所羅門啊,我的王、我的神啊,求你損耗我的命,因我是最為虔誠的靈。


    神啊,我願做你的盾牌,做那驅趕哈塔特的首要者,隻求你的歡喜長久存在。


    主我的 神啊,這一切不求你的銘記,我求你能讓我永久的訴說你不滅的信實。


    詩歌亦有魔法咒語的功效,所羅門遺留的大部分詩歌都能幫助魔族穩定自身的魔力和精神的清醒。他們承受所羅門的恩惠,亦要為主獻上自己的全部。


    這首詩歌是對所羅門的迴應——神啊 我們能為你付出所有,隻求你讓我們死後的靈魂多多停留——加麥基族對亡靈魔法的認知某種意義上和這首詩歌息息相關。


    詩歌——萊安的思維莫名的開始發散,他想象那些詩句變成流動的煙霧,明滅可睹的雲霞,難求的微茫煙濤,背闊肌隨著唿吸收縮,牽扯肩胛骨下降。


    他感到自己穿越到往日的春季,置身於濃厚的花海,數不清的花粉彌漫每寸空氣,擠占掉氧氣的空間。他不是花粉過敏者,可塵沙般的數量麵前也會為此感到厭煩。


    厭煩——萊安為無處不在的聲音感到煩心,左撇子口若懸河的說著自己喜歡吃的美食,夏季的蚊子,無法找尋到具體的目標,樂此不疲的騷擾著每個想睡覺的生物。


    好想拍蚊子。


    好想把吵鬧的源頭就地正法。


    好想安詳入眠,不知道卜利那喜不喜歡在夕陽下躺在看日落......卜利那——如同腦震蕩,萊安神情有點恍惚——對了,巡邏,卜利那說的沒臉男子的事——。


    萊安一個激靈用最為原始的方法幫助自己清晰,狠狠地咬下自己的舌頭,咬斷舌頭有些困難,但下定決心咬破卻不麻煩,劇烈的疼痛刺激到神經,冷汗滴落到地麵的泥土。


    泥土。


    “你們有沒有聞到奇怪的香味?”


    萊安沉聲問道,左撇子和右撇子似乎沒有受到影響,一個依舊不知疲憊的談論著頭發和種子的相似程度,論種頭發的一百零八種可能性,另一個兩耳不聞窗外事偶爾語出驚人,說上句你是炒瓜子,別想做向日葵。


    左撇子和右撇子作為合格的侍衛自然聽懂萊安這句話的含義,左撇子瞬間住嘴,他說:“沒有,倒是你剛剛像個知道小孩吃了果實要變成溺水俠的愛酒家,我還以為你又打算抄起磚頭往我臉上砸,正準備識時務者為俊傑。”


    .......也算住嘴了吧?


    嘴上有點不著調,左撇子收斂起自己帶笑的麵容,他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不隻是他,右撇子也未曾有所發現。萊安一句話說明了自己的遭遇,思維的發散毫無征兆,西北風和暴雨的降臨往往不給人反應的機會。


    真正的恐懼來自於未知,是死亡本身的鬼魅,人們知道它終有一日會來臨,卻不知何時出現,惶恐、害怕。


    萊安抬起手,通道突兀地被一層漆黑的火焰包圍——這熊熊的火焰所覆蓋的地方將被萊安掌控,他能感受到通道中植株的變化,幾乎一瞬間,他就感受到那火焰傳來的不對勁的反饋。


    劈裏啪啦的寂靜的閃光爆發,它應該是有聲的。眾魔隱約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從牆壁中彌漫出來,那是種冰涼而令人不適的“心裏感覺”。


    萊安難以描述這種感覺,它不像雨落在手臂帶來寒冷,火焰觸碰到皮膚導致刺痛,不是由物理反應到精神,它是“情緒”的反應。


    而後,閃光結束後的通道出現一團模糊的影子,帶著湧動而出的尖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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