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泠泠一路狂奔,終於抵達華戎的家門口。


    她抬手,正準備按響門鈴,然而懸在空中的手卻猶豫地縮了迴去。


    莫泠泠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來,又以什麽身份要來。


    但她在銀行等待的時候,刷著朋友圈,看見華戎發了一張去醫院的照片,就沒由來的心慌,手心全是汗。


    直到簫聲衍告訴她,華戎隻是手部骨折,心才稍微安定下來。


    “你去找華戎吧,他需要你。”


    簫聲衍的話在她耳邊迴響,仿佛一根無形的線,將她牽引到這裏。


    莫泠泠靠在門背後的牆上,雙手握緊,又鬆開,她還是沒有勇氣踏出那一步,猶豫了幾秒後,她轉過身,還是決定離開。


    就在這時,門突然被打開,華戎陰沉著臉站在門口。


    他在門口的貓眼瞄了很久,當電梯門打開的一刻,看見她的身影,他心中那種欣喜猶如是冬日過後迎來萬千花朵盛開的春天。


    結果她站在門口十多分鍾,轉身就走.....


    這女人是沒有心嗎?


    莫泠泠也迴看著他,眼中盡是錯愕與擔憂。


    華戎緩步靠近,輕輕地用未受傷的手握住她的手臂,將她牢牢困在牆與自己之間。


    他承認,看著莫泠泠眼中褪去了往日的冷靜和冰霜,流露出對自己的心疼,他就不氣了。


    華戎伸手輕撫她的額頭,感受到那薄薄的汗珠,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跑了一身汗過來,不看一眼就想跑,你就這麽慫嗎?”


    莫泠泠側過頭,避開他灼熱的眼神,卻不經意間瞥見他手臂上厚厚的石膏,手背上還有些淤青,心中一緊:“疼嗎?”


    “疼......所以別想再打我。”


    華戎嘴角一揚,話音未落,便掰過她的臉,直接吻上那個柔軟的唇,強勢地啃咬著唇瓣,猝不及防地侵入到她的領地。


    上次被打、被拒絕的怨氣,需要通過這個吻來宣告,這段時間,他有多難過,又有多想念。


    莫泠泠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親吻弄得頭腦發昏,下意識地想掙紮,雙手用力推開他,卻不小心撞到了他受傷的手臂。


    “啊!”劇烈的陣痛讓華戎不自覺地喊出聲,臉色也因疼痛而泛白。


    莫泠泠慌忙扶住他,焦急地說,“你沒事吧?”


    “有,本來就疼,你還打我,你要負責任。”華戎靠在莫泠泠的肩膀上,無賴地說。


    隻要她走一步,告訴他,他不是負擔,那剩下的路,無論多少步,他都有信心向她走去。


    莫泠泠又氣又好笑:“你不追究始作俑者,追究我這個二次責任的?”


    “我不喜歡始作俑者,喜歡二次傷害的那個,不行啊?”華戎理直氣壯地表起白。


    突如其來的表白讓莫泠泠的臉上染上了一抹可疑的紅暈,嘴硬地迴應:“二次責任的不喜歡你呢?”


    “不喜歡,你來這裏幹嘛……”


    華戎沒好氣地迴應,她是覺得天塌下來,靠她的硬嘴也能撐是吧!


    莫泠泠仰起頭,快速地找了個借口迴應,“是……蕭教授騙我,你很嚴重,我才過來看看要不要收屍呢!”


    華戎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舌尖抵著後牙槽,“嗬……你再解釋解釋,誰車禍收屍不在醫院,而在家!”


    莫泠泠尷尬地轉過臉,人都在這了,找什麽借口也沒用了,


    “那你想我怎麽負責任啊?”


    “當然要照顧我啊......現在我隻有一隻手,外賣盒都開不了,快餓死了!”


    華戎站直身子,拉住她的手,朝屋裏走去。


    他在心中腹誹:人都進門了,總不至於再出門時,還不給我名分吧。


    .......


    在顧諾晴的強烈要求下,兩人乘坐電梯下到工作室的下一層,然後悄悄通過防火通道的樓梯,偷偷摸摸地潛入了工作室。


    顧諾晴貓著腰,外套遮住了她的臉,悄悄地貼在簫聲衍辦公室的門口,四下張望,不停催促道:


    “你快點啊,萬一給人看見,多尷尬啊!”


    簫聲衍努力忍著笑,明明光明正大談個女朋友,怎麽次次都弄成偷情似的。


    他打開門,無奈迴應道:“可以了,進來吧!”


    顧諾晴像一股煙地竄進了辦公室,簫聲衍也跟著進去,他掃了一眼消防通道和自己房門上那兩隻攝像頭,是這倆長得不夠明顯嗎?


    “簫聲衍,你快點關門吧......”顧諾晴低聲催促。


    簫聲衍無奈地摸了摸鼻子,強忍著笑意,將門關上。


    門一關,顧諾晴好奇地打量起簫聲衍的辦公室。


    他的辦公室顯得簡陋得多了:一套書桌椅、一張布藝沙發、一排書櫃,還有一個衣櫃。


    “簫聲衍,你的辦公室怎麽這麽空?”她好奇地問。


    簫聲衍邊彎下腰,從沙發底下拉出拖床,邊迴應,


    “大多數時間我會去公共辦公室或保密室工作,這裏更多是加班和休息用的。”


    顧諾晴看著那張從沙發變成的雙人床,調皮地瞥著簫聲衍,戲謔地問,


    “簫教授,消防通道旁,雙人床......哦......”


    簫聲衍從衣櫃裏拿出被子和枕頭,鋪好後,輕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寵溺地說道:


    “想什麽呢,門口可是有兩個攝像頭……”


    “門口有攝像頭......”顧諾晴嚇得聲音提高了八度,心中一慌,“那........那.......”


    她現在走還來得及嗎?


    她心中焦急,抬腳就朝門外走去。


    “門都關上了,什麽時候走都一樣。”


    簫聲衍伸手一把撈住她,從背後緊緊摟住,省得她逃跑。


    顧諾晴抓起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忿忿地說,“簫聲衍,你是故意的吧!”


    簫聲衍將她拉到床邊坐下,認真地說道:“真沒,你不想讓人誤會就乖乖地睡覺,等你睡著了我就出去。”


    他蹲下身,一隻手抓住顧諾晴的腳踝,另一隻手握住她的鞋子,細心地幫她脫去。


    顧諾晴縮了一下腳,害羞地說:“我自己來……”


    他握住自己的腳,溫熱的手掌摩挲著她的腳踝,這曖昧得讓人尷尬。


    簫聲衍緊緊握住她的腳踝,不允許她退開。


    “乖乖地......”


    簫聲衍低聲說道,快速幫她脫去鞋子,將她按到床上,輕輕拉過被子蓋好,然後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順手關上了燈。


    “快點睡吧,我去拿個凳子過來陪你。”


    他準備離開時,顧諾晴不自覺地拉住了他的手,臉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怎麽啦?”簫聲衍看著她問。


    “要不要一起啊,抱著.......比較好睡。”,顧諾晴支支吾吾地說,越說聲音越小。


    “好!”簫聲衍也脫了鞋,掀開被子靠近她,伸出手將她摟入懷中。


    當顧諾晴落入這溫暖的懷抱,熟悉的清茶香氣縈繞在鼻尖,就算身處黑暗之中,但他帶來的那一份安全感,讓她漸漸放鬆起來。


    “你會生氣我騙你嗎?”顧諾晴弱弱地出聲。


    每個人對謊言的定義都不一樣,有人討厭任何欺騙,有人寧願被善意的謊言欺騙,也不願觸碰真相。


    “不生氣,但會心疼......”簫聲衍輕撫著她的頭,聲音柔和而低沉,仿佛帶著一股魔力。


    她輕聲說道:“其實我已經習慣了這個應激反應了,它就好像是一個鬧鍾,提醒我是時候和自己和解。”


    這個失眠跟了自己太久了,所以她真的沒再當一迴事,那個將安眠藥越吃越多,越吃越上癮的時刻已經過去了,就不可怕了。


    “如果我在你身邊,能不受這個苦的話,我並不想你習慣它。”


    簫聲衍的聲音如同低沉的呢喃,醉人心弦。


    當困意來襲的時候,顧諾晴不自覺地將頭埋在他頸窩,迷糊地問:“那你會一直在我身邊嗎?”


    說完,她如同小貓一般,在他懷中蹭來蹭去,尋找最舒適的姿勢,柔軟的唇輕輕擦過他的喉結。


    這樣的觸碰幾乎要了簫聲衍的命,他的身體緊繃,卻又不舍推開她,輕輕將她的頭發撩到耳後,低聲說道:“會,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顧諾晴聽到這個答案後徹底安心,任由睡意將自己淹沒。


    直到身旁傳來細微地唿吸聲,簫聲衍才鬆了一口氣,稍稍地鬆開顧諾晴。


    他躡手躡腳地下了床,拿起桌麵上的礦泉水,大口大口地喝下,用冰涼的水壓製自己心底的燥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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