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主也跟著笑了起來,那笑容裏似乎藏著什麽不言而喻的秘密。


    文若煙看著他倆這奇怪的反應,不禁微微皺眉,一臉懵懂,完全不明白這兩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雖然攤主這話聽著有點不對,她還是向攤主迴了一句“謝謝”後,拉著顧連成走了。


    走出市場,夜色漸濃,城市的霓虹燈開始閃爍。


    文若煙挽著顧連成的手臂,臉上依舊掛著滿足的笑容。


    畢竟要趕在五點閉市之前將食材買齊。


    之後,他們又挑選好一些新鮮的海鮮後,文若煙帶著顧連成來到市場裏的一家餐廳加工。


    老板熱情地迎上來,文若煙把海鮮遞過去,點了幾個小時候常吃的做法。


    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後,文若煙輕輕托腮,目光透過那有些斑駁的玻璃窗,望向窗外熙熙攘攘的市場。


    她嘴角微微上揚,轉頭看向身旁的顧連成,輕聲說道:“這裏我來過。雖然比不上那些高級餐廳的精致典雅,但有濃濃的家常味,你平時都沒機會吃到,一定要嚐嚐。”


    顧連成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好奇,追問道:“你什麽時候來過?”


    文若煙的動作瞬間一滯,腦海中如閃電般閃過父親冤死在獄中那悲慘的畫麵,一陣莫名的惆悵與哀傷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可她深知,這段黑暗痛苦的往事絕不能讓顧連成知曉。


    短暫的愣神後,她努力扯出一抹自然的笑容,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我小時候來過。”


    顧連成輕輕點了點頭,暗自思忖:她小時候家就住在法國,家境富裕,來英國遊玩、到這裏來吃個飯自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想著想著,他脫口而出:“那是你父母愛來這裏生吃生蠔吧?”


    文若煙先是一怔,隨即眼中露出一絲驚訝,下意識地點點頭問道:“你怎麽知道?”


    顧連成話一出口,便猛地迴過神來,心裏暗叫不好,他悄悄調查過她的事絕對不能被她察覺。


    他立刻找借口解釋道:“我猜的……小孩嘛,肯定是要有父母在一旁鼓勵,才敢嚐試吃生吃生蠔這種東西。”


    文若煙歪著頭想了想,覺得這個理由倒也說得通,便釋然地笑了笑,又接話說:


    “這裏承載了我童年太多的迴憶,每次來到這兒,都覺得心裏特別溫暖,仿佛又迴到了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


    說著,她的目光再次望向窗外,眼神中滿是眷戀與懷念。


    “你們的菜……” 白人老板滿臉笑容,親自拿著大托盤,托盤上那熱氣騰騰的海鮮散發著誘人的香氣,緩緩地朝他們這桌走來。


    文若煙下意識地自然伸出手,想要幫忙接一下。


    然而,老板卻輕輕避開了她的手,語氣溫和卻帶著幾分不容置疑:“小孩端不動,大人來……”


    說罷,眼神不自覺地飄向顧連成,仿佛在暗示什麽。


    顧連成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老板這是把文若煙當成他女兒了?


    他的眉頭微微皺起,心中湧起一股不悅,但還是強忍著情緒,站起身,穩穩地扶住老板手上的大托盤,將菜肴一一擺放在桌上。


    他的動作雖然從容,但眼神中卻閃過一絲憤怒和尷尬。


    文若煙敏銳地察覺到顧連成的情緒變化,趕緊用英文向老板解釋:“我不是小孩,我都二十二歲了。”


    她的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絲堅定。


    老板愣了一下,隨即露出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亞洲女孩就是顯年輕。”


    說完,他帶著小心翼翼的眼神瞥了一眼顧連成,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顧連成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仿佛能看到他頭頂上冒出的絲絲黑氣。


    他抿了抿唇,努力壓下心中的不快,但眼神中的不悅卻無法掩飾。


    剛才賣生蠔的攤主就稱文若煙為他的“小女朋友”,現在這個老板又叫她“小孩”,自己隻比文若煙大8歲,看著有那麽老嗎?


    老板感受到了這尷尬的氛圍,丟下一句“用餐愉快”便飛速逃離作案現場,留下氣鼓鼓的顧連成和不知所措的文若煙。


    桌上擺滿了新鮮肥美的清蒸麵包蟹,濃鬱醇厚的奶油蛤蜊濃湯,金黃誘人的炸蝦,鮮嫩多汁的香煎鱈魚排,鹹香滿滿的芝士焗龍蝦,鮮香四溢的白葡萄酒燉青口……


    文若煙低頭看著桌上豐盛的菜肴,試圖轉移話題。


    她拿起一隻炸蝦,輕輕咬了一口,外酥裏嫩的口感讓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好香啊……老板手藝真好。”


    “不好!”顧連成嘴角向下撇,冷冷地迴了一句。


    這個顧連成,這麽小心眼!不就是說他老嗎?人家老板又沒說錯。


    “你都沒吃呢,怎麽說不好?”文若煙臉上露出一絲悻悻的無奈。


    “眼神都不好,手藝能好到哪裏去?”


    顧連成氣唿唿地說道,雙手抱在胸前,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眼神中滿是不屑,仿佛在和老板賭氣。


    “……”


    這語氣,是個人都能聽得出,他這滿滿的酸味。


    她長歎了一口氣,默默給顧連成倒上一杯白葡萄酒,眼神中帶著一絲無奈與關切,將酒杯遞給他……


    顧連成接過她的酒,輕輕抿了一口。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哀怨,說道:“我有那麽老嗎?”


    然後盯著文若煙,他的眼中帶著一絲不甘和期待,仿佛在等待她像哄小孩一樣哄自己。


    文若煙get到他的意思,立刻哄他:“老板都說了,是亞洲女孩顯小…… 不是你…… 大……”


    她本來想說 “老”,怕他又應激反應,話到嘴邊又立刻換了個詞,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緊張,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表情。


    什麽?老板說他老就算了,這個小丫頭還說他不大?


    顧連成的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臉上的肌肉抽搐,語氣中帶著一絲危險的意味:“你說我不大?”


    “對啊…… 你想被人說大?” 文若煙莫名其妙,眼神中滿是疑惑。


    剛才老板說他老,他不是不樂意嗎?怎麽現在又樂意了?


    顧連成無語,什麽叫他“想不想被人說大”?這種東西難道不是很客觀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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