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議論聲就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子,紮得秦淮茹和易中海渾身不自在。


    秦淮茹感覺自己仿佛被剝光了衣服,赤裸裸地暴露在眾人麵前,被無數雙眼睛審視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大媽滿含熱淚地看著易中海,就在這時,張速從她身邊經過,趁她不注意,悄悄把手中的東西放進了她抱著的毛呢大衣口袋裏。


    這邊,保偉科的劉科長走了出來,神色嚴肅地說道:“行了,易中海、秦淮茹,你們現在已經被放出來了,往後就踏踏實實地生活和工作,千萬別再犯錯,不然的話,一定從重處罰!”說完,他一揮手,示意兩人可以離開了。


    易中海連忙點頭哈腰,對著劉科長恭敬地鞠了一躬,表示自己一定謹記。


    隨後,他伸手就要走,大媽見狀,急忙把毛呢大衣遞了過去。


    易中海接過衣服,隨手甩了甩,披在身上。


    就在這時,“當啷”一聲,有個東西從大衣裏掉落在地,這聲響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眾人紛紛低頭看去,隻見地上躺著一個圓形的徽章。


    “這……這是……不會吧?”人群中有人發出驚唿聲。


    “天哪,沒想到易中海竟然是……”


    “這是dt的徽章啊,這可是要挨槍子兒的大罪!”眾人嚇得紛紛後退一步,誰也不敢靠近這個可怕的東西。


    易中海看到地上的徽章,瞳孔猛地一縮,心中驚恐萬分。


    他前幾天去聾老太家找了好多迴,把那裏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這個東西,怎麽現在卻出現在這裏?這下可真是大禍臨頭了!其實,因為這個徽章和相關的事情,易中海早就設想過無數次事情敗露後的後果,他在腦海裏反複計劃著被發現後該如何推脫責任,怎樣給自己洗清嫌疑。


    可他萬萬沒想到,會在這廠子裏,當著保偉科和幾百人的麵,讓事情突然敗露。


    他心裏清楚,這次就算有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了。


    劉科長本來都準備離開了,看到眾人的反應,不禁好奇地低頭看去。


    隻見地上那枚徽章保存得不太好,正麵磨損得有些嚴重,但徽章上刻著的太陽和藍色背景依然清晰可見。


    劉科長臉色一沉,厲聲問道:“易中海!你給我解釋解釋這是什麽東西?”


    易中海腦子瞬間一片空白,慌亂地說道:“劉科長,這不是我的東西,我真不知道是誰放到我口袋裏的,這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


    “東西是從你衣服口袋裏掉出來的,而這件衣服是你老婆給你的。”劉科長冷冷地說,“你的意思是,你老婆在陷害你?”劉科長怒極反笑。


    “我……不是我老婆蘭花,也許是其他什麽人……”易中海拚命搖頭否認,可他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來為自己辯解。


    “行了,你別說了。


    這件事事關重大,我們稍後會聯係派出所,對你進行聯合調查。”劉科長說完,直接揮揮手,讓人把易中海重新帶迴了保偉科。


    秦淮茹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愣在原地半晌才迴過神來。


    她怎麽也想不到,自己這麽多年竟然一直和一個dt在一起。


    在這個年代,dt可是要被槍斃的大罪。


    此刻,秦淮茹已經不在乎易中海的死活了,她滿心擔憂的是棒梗的未來。


    要是易中海真是dt,那棒梗這一輩子可就毀了。


    易中海剛從保偉科出來,短短十幾分鍾後就又被帶了迴去,而且這次是保偉科和派出所聯合審理案件。


    沒了熱鬧可看,人群漸漸散去。


    畢竟廠裏規定遲到一次要扣五毛錢工資,這五毛錢都夠買半斤肉了,大家可舍不得這損失,於是一個個像百米衝刺一樣朝著廠子跑去。


    張速也隨著人流走進廠子裏,來到醫務室,又開始投入到一天的工作中。


    丁秋楠上學時學的一直是西醫,在張速的影響下,現在也開始學習中醫知識。


    而張速一有空閑時間,就會教她一些實用的中醫技巧。


    隨著學習的深入,丁秋楠越發讚歎中醫的博大精深,覺得近些年才興起的西醫,和中醫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兩人就這樣各自忙碌著,為了節省時間,午飯都是由丁秋楠打來,在醫務室裏吃的。


    熟悉的下班鈴聲響起,宣告著一天辛勤工作的結束。


    在公廁裏,秦淮茹站起身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可她的眼神中卻滿是沮喪。


    迴想起剛到軋鋼廠工作的時候,因為看不懂圖紙,連厘米和毫米都分不清楚,她沒少在車間裏被主任訓斥。


    那時候,她心裏總是抱怨,覺得做鉗工實在是太辛苦了,和在鄉下挖地也沒什麽兩樣。


    秦淮茹滿心鬱悶。


    她剛被分配到公廁打掃衛生,這份工作讓她滿心的不樂意。


    迴想起當鉗工的日子,雖說辛苦,可也比現在強太多了。


    如今,每天都要和那些令人作嘔的穢物打交道,這種滋味實在是不好受。


    更讓她糟心的是,因為和易中海的那檔子事,她仿佛成了動物園裏被圍觀的猴子。


    一整天,周圍人的目光都像針一樣刺在她身上。


    她一邊拿著掃帚清掃著廁所,一邊忍受著旁人異樣的目光,心裏的怒火就像被澆了油的火苗,越燒越旺。


    有那麽一刹那,她真的恨不得直接把掃帚一扔,拍拍屁股走人。


    但秦淮茹終究是個能忍耐的人。


    她心裏清楚,軋鋼廠的工作可是實打實的鐵飯碗。


    在這個年頭,有多少年輕人畢業後四處碰壁,連個正經工作都找不到,隻能在街頭晃蕩。


    就算是掃廁所,那也是無數人擠破腦袋都想得到的好差事。


    這麽一想,她便強壓下心中的衝動,很快冷靜了下來。


    她告訴自己,隻要咬牙堅持到退休,往後就能每月領著退休金,衣食無憂了。


    不像那些整日為養老發愁的人,她不用像個老婦人一樣,每天辛苦納鞋底,還擔憂著老了以後沒人管。


    現在的她,隻盼著自己和易中海的事能快點被人遺忘,至少在掃廁所的時候,別再被人當稀奇玩意兒一樣圍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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