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弦月眼皮垂落,就這樣一直盯著賀卡的那排字。


    沒人懂得那股古怪的氣氛是怎麽迴事,像是大霧漸起,剛才還熱火朝天的笑聲瞬間沉寂下來。今天生日的主角嘴角弧度淺淺牽著,低垂的目光像是在欣賞別人給她的祝福。


    但坐在她對麵的幾個就是笑聲越來越寡淡。


    傭人推來蛋糕,高弦月笑道:“猜猜我最喜歡哪件禮物,猜中有獎哦。”


    “哪個?”


    高弦月拿起眼前這根絲巾。


    “怎麽那麽貼心,我下個月想去挪威度假,這條條紋絲巾剛好合適,誰送的?”


    其他人都恨不得把這根絲巾盯穿,恨不得變成自己送的顏色。


    這根的顏色也不出彩啊,怎麽能偏巧入了vivian的眼呢,但到底沒人敢冒領這份禮物。


    高弦月叫來傭人,傭人從樓上抱著個禮盒下來。


    “這是前幾天sales專門給我留的,拿下的時候還挺喜歡,結果過幾天就覺得很一般了。我講究禮尚往來,既然誰送了我這麽合心的禮物,那我就把這個送給對方。”


    禮盒打來,所有人眼前頓時一亮。


    是短吻鱷魚皮的birkin。


    今天所邀的客人都是迴國聯係上的,大半都是之前的同學。小有家底的奢侈品當然眼睛都不眨,但隨便將湊單上千萬都不一定能擁有的頂奢包包送人。


    其他女孩還真沒她這樣的豪氣。


    這下不僅是沙發的幾位,連庭院正在震驚周遭風景的都忍不住過來。


    是孟九軼讓她幫忙帶的禮物嘛?


    汪茹反複盯著桌上那個拆開的粉色禮盒,真想給自己一巴掌,當時怎麽就不仔細看呢。


    桌上稀有色的birkin幾乎讓她垂涎欲滴,乖乖,掛二手市場起碼好幾百萬吧。


    可以幫她償還目前的部分債務了,她現在還因為巨額債務被限製消費呢。


    不過汪茹到底是不敢冒領,萬一對方問起卡片的內容,她迴答不上去,豈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以後連跟著高弦月喝肉湯都不可能了。


    於是在撞上高弦月詢問的眼神,她目光躲閃到底沒點頭。


    笑意漸漸鋪滿高弦月的眸底。


    “看來是打算做田螺姑娘,那我就隻有慢慢把這個人找出來。”


    *


    傍晚二樓書房亮起橙黃色的火焰,柬埔寨那邊協助江周的人,迴來向許衍之報告。


    許衍之問:“對方的身份是?”


    “沈家遊輪宴聘請的女傭,因為這次宴會人手不夠由服務公司推薦,家境普通關係簡單,據悉這次是來東南亞散心。”


    許衍之點點頭,覺察到古怪。


    “確定她住在嘉佩樂?”


    許氏在柬埔寨入股的這家酒店在當地是超六星級,淡季一晚起碼也是上萬。


    “確定,酒店有她的入住登記,不過據江周那邊說估計是有人給她一大筆錢,不然她哪來的錢承擔這筆費用。”


    又是江周。


    什麽都給交代明白了。


    “江周還說...”


    許衍之抬起眼皮。


    底下的人對這句話有些不明所以。


    “在石屋別墅那天他拜托您幫忙的時候,三少爺其實也在,隻是他不方便出來和你見麵。”


    霎時間,周圍的溫度好像扶梯直降,冷得人直打哆嗦。


    許衍之什麽話也沒說,從煙盒裏磕了根煙出來,轉瞬間煙霧繚繞。


    對麵的也是個人精,知道自己該什麽時候退出去,隻是他明顯能夠察覺這位太子爺的陰沉。


    是真的毫無察覺嗎?


    石屋別墅那天,談嶼臣話裏夾槍帶棒,九曲十八彎。


    一縷煙霧在許衍之指間升騰,他仔細迴憶她那時的反應,害怕逃避,轉移話題。


    是真的一點懷疑都沒有?


    他不早看得清清楚楚?


    而她在樓上那半小時是在幹嘛,打電話的借口還真信。


    吸進去的煙霧沉入肺腑,許衍之近乎自虐地讓其留在胸腔裏,直到疼意明顯,才隨著唿吸漫散了出來。


    莊叔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許衍之站在窗前,月色剛剛而起的天空,他看起來形單影隻。


    他平時不常抽煙的,但旁邊的煙灰缸裏已經不止一隻煙頭。


    “大少爺心情不好?”他問。


    許衍之垂下臉,搖頭笑了笑。


    “在想自己是不是永遠錯過了什麽。”


    他從來不會這麽消極的,莊叔道:“您能意識到,就不算錯過。”


    許衍之道:“萬一已經是別人擁有的?”


    莊叔不知道他說的是人還是物,但這明顯不符合他以往紳士的態度。


    天生應有盡有,教養之下他從不和別人爭搶,連同進出一道門都是抬手示意對方先。


    “天下好風景那麽多,或許別處更加耳目一新。”


    許衍之沒有答話,隻是撚滅煙,半抬起手示意他先出去。


    門關上後,手機響起震動,是他師弟高景晨。


    許衍之慢條斯理接在耳邊,“怎麽?”


    **


    孟九軼在醫院照顧周婷這些天,岑東不止一次打電話來,專門邀請她來參加周末的婚宴。


    媒體已經報道得沸沸揚揚了,鑒於上次岑家結親新娘逃婚的黑曆史,這次幾乎買通了國內多家媒體,每天頭條封麵皆是猜測這次婚禮的盛況,婚禮更是在太平山山頂——不輕易待客的岑家住宅舉辦,大有一掃前恥的意思。


    前幾天孟九軼看報紙還納悶,怎麽富人都喜歡住山上?


    站得高看得遠,還是當山大王?


    這次電話打過來孟九軼依然是婉拒。


    “怕撞上孟家人?”


    岑東笑道,“難道該羞愧的不是他們,是那個生而不養的父親,孟小姐獨立自強,出現在宴會上隻是讓他們沒臉。”


    一股暖流注進孟九軼的心田,好像對這個二代有一點點改觀,又納悶他三觀這麽正,怎麽和談嶼臣玩這麽好的?


    不過她和岑東關係也沒這麽近吧,幹嘛鍥而不舍邀請她。


    孟九軼自然是沒有點頭,堅定地說自己已經有其他安排了。


    這次輪到岑東發愁了。


    完了,沒撬動。


    咋交待啊。


    --


    待會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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