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焰劍斬出的裂痕在虛空撕開漆黑旋渦,罡風卷著碎石撞在任寒肩頭。


    他反手將丁瑤拽到身後,卻見那黑洞竟如活物般開始吞噬最近的子體黑影。


    被吸入的邪祟在漩渦邊緣拉長成扭曲的墨線,發出指甲刮擦玉璧般的刺耳聲響。


    \"這倒是意外之喜。\"丁瑤抹去唇邊血漬,冰藍靈力凝成六棱霜花懸浮在她掌心,\"任道友的靈根碎片,似乎讓這些魍魎自亂陣腳了?\"


    話音未落,黑洞突然劇烈震顫。


    千百道細小黑影從四麵八方鑽出迷霧,竟比先前那些子體還要纖細如發。


    它們相互糾纏成網,在任寒左腕烙下暗紅紋路——那是梵魔大陣的鎖靈咒,他方才撕扯靈根的動作到底牽動了禁製。


    \"當心腳下!\"丁瑤甩出三道冰符,凍住正順著任寒袍角攀爬的影絲。


    她發間玉簪不知何時碎裂,青絲被靈力激得四散飛揚:\"這些邪物在借陣眼反噬,必須......\"


    破空聲淹沒了後半句話。


    任寒旋身揮出霜焰劍,九道龍影裹挾著冰火交織的劍氣橫掃半空,將撲來的影網撕開缺口。


    他後頸傳來灼痛,靈根撕裂處湧動的邪氣正順著經脈啃噬丹田,連劍柄凝出的霜花都染上灰翳。


    \"東南巽位!\"丁瑤突然並指點在任寒脊背。


    冰凰虛影自她指尖振翅,清鳴聲震碎三丈內的影絲。


    任寒借著這股靈力騰空翻轉,劍鋒精準刺入陣眼核心——那裏懸浮著塊血色晶石,表麵布滿與丁瑤腕間相似的咒文。


    晶石炸裂的刹那,所有細小黑影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哀嚎。


    任寒踉蹌落地,霜焰劍插進地麵劃出火星,他望著劍身倒影裏愈發濃重的墨色印記,忽然扯動嘴角:\"丁姑娘可還記得翠微穀的星軌陣?\"


    丁瑤正以靈力壓製腕間蔓延的咒文,聞言眸光微閃:\"你是說這些邪祟像星軌陣的陣傀?\"她突然甩出冰綾纏住任寒腰身,帶著他堪堪避開從地底竄出的影刺,\"但陣傀需要陣樞操控,而梵魔大陣......\"


    \"陣眼是幌子。\"任寒並指抹過劍鋒,金紅血珠滲入霜焰劍龍紋。


    劍鳴聲中,他周身空間泛起漣漪:\"真正陣樞在這些影絲共鳴的頻率裏——丁姑娘可願再賭一次?\"


    丁瑤輕笑出聲,冰凰羽翼虛影在她背後舒展。


    她咬破指尖在虛空畫符,血珠凝成的符籙竟與任寒的空間漣漪產生共振:\"任道友可知,我最厭煩話本裏那些嬌滴滴喊救命的蠢姑娘。\"


    兩人背靠背站定時,整片迷霧都在震顫。


    細密如雨的影絲織成天羅地網,卻在觸及冰火結界時爆出青煙。


    任寒的霜焰劍每次揮動都帶起空間褶皺,那些被斬斷的影絲在扭曲的空間裏遲遲不能再生。


    \"就是現在!\"任寒突然將劍鋒倒轉插入地麵。


    霜焰沿著蛛網般的空間裂痕極速蔓延,丁瑤的冰符同時炸成漫天星芒。


    無數細小黑影在冰火交織的牢籠中顯形,它們並非胡亂攻擊,而是遵循著某種玄奧軌跡彼此勾連——就像織機上穿梭的銀梭,每道攻擊都在加固整張大網的靈力迴路。


    丁瑤突然旋身甩出冰綾,綾緞末端係著的鈴鐺發出清越聲響。


    那些被鈴音波及的影絲突然遲滯半拍,任寒瞳孔微縮,他看見每根影絲末端都連著極細的空間褶皺,如同提線木偶的絲線般匯向迷霧深處。


    \"原來如此。\"任寒染血的指尖撫過眉心殘破的靈根印記,劇痛讓他眼前發黑,卻也讓感知愈發清晰。


    他握住丁瑤來不及收迴的冰綾猛地扯動,借力躍至半空,霜焰劍帶著空間撕裂的爆鳴聲斬向某處虛空。


    無形的絲弦斷裂聲在神識層麵炸響。


    丁瑤看到所有影絲同時僵直,它們彼此碰撞著失去章法,連迷霧都開始褪色。


    她唇角揚起鋒利的弧度,冰凰虛影長嘯著撲向混亂的影潮,羽翼掀起的寒風裏帶著細碎冰晶,每粒冰晶都映著任寒劍鋒的金紅火焰。


    當最後一道空間褶皺被霜焰焚盡,任寒單膝跪地劇烈喘息。


    他手中霜焰劍已爬滿蛛網般的裂痕,劍身倒影裏,眉心靈根印記的墨色褪去少許,卻仍如附骨之疽盤踞在金色紋路邊緣。


    丁瑤的冰綾輕輕纏上他手腕,帶著沁骨寒意:\"任道友的靈根......\"


    \"無妨。\"任寒揮劍斬斷試圖攀上靴麵的殘存影絲,劍鋒所指處,那些抽搐的邪物竟本能地瑟縮後退。


    他望著迷霧散盡後顯露的奇異光芒,眼底映出流轉的金紋:\"比起這個,丁姑娘不覺得那道新出現的靈光,唿吸頻率與梵魔大陣的陣樞如出一轍麽?\"


    冰綾突然收緊,丁瑤腕間未愈的傷口滲出黑血,在滿地霜花上烙下妖異的紋路。


    兩人對視的瞬間,奇異光芒忽然暴漲,照亮了光芒深處隱約浮現的......當最後一絲黑影在冰焰中化為青煙,整片天地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


    任寒的劍尖垂落在地,劍身裂紋間滲出的金紅靈液,在滿地霜花上燙出細小的焦痕。


    丁瑤的冰綾還纏在他腕間,綾緞上凝結的霜晶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


    她忽然輕笑一聲,發間殘留的冰晶簌簌落在任寒肩頭:\"任道友這靈根當真霸道,連我的玄冰真氣都要被融了。\"


    話音未落,東南方突然傳來琉璃碎裂般的脆響。


    籠罩裂穀千年的迷霧如同被撕開的帷幔,金燦燦的陽光像傾倒的蜜漿般潑灑進來。


    任寒眯起眼睛,看見丁瑤睫毛上的冰晶在光線裏折射出七彩光暈——她向來蒼白的臉頰此刻泛著淡淡緋紅,像是雪地裏突然綻開的紅梅。


    \"當心!\"


    任寒本能地攬住丁瑤的腰身急退三步。


    他們方才站立處的地麵突然塌陷,露出底下沸騰的岩漿。


    飛濺的火星沾到丁瑤飄散的青絲,立刻燃起幽藍火焰。


    \"別動。\"任寒並指斬斷那縷發絲,掌心覆上她後頸時,靈根撕裂處突然傳來針紮般的刺痛。


    他這才發現兩人距離近得能看清彼此瞳孔裏的紋路——丁瑤眼中冰凰羽翼的印記正在緩緩旋轉,而他的金紋裏還纏繞著未褪盡的墨色。


    丁瑤忽然伸手按住他胸膛。


    隔著染血的衣料,她的指尖準確找到靈根印記的位置:\"方才你強行引動空間法則時,這裏的邪氣濃度提升了三成。\"冰晶在她掌心凝成六棱鏡,映出任寒靈根上如活物般蠕動的黑紋,\"等見到天樞長老,或許該把你關進鎮魔塔泡三個月藥泉。\"


    她的調侃被突如其來的天光打斷。


    迷霧完全消散後,天空竟呈現出瑰麗的紫金色,流雲如千萬柄飛劍懸停在穹頂。


    任寒望著雲層間若隱若現的星軌,忽然想起幼時在河灘撿到的隕鐵——那些天然形成的紋路,與此刻天空中的靈力脈絡何其相似。


    \"任寒!\"


    丁瑤的驚唿讓他迴神。


    不知何時,女子整個人都陷在他懷裏,發間幽香混著血腥味直往鼻尖鑽。


    任寒這才驚覺自己的手臂還環在她腰際,隔著輕紗都能摸到繃緊的肌肉線條。


    他正要鬆手,丁瑤卻突然揪住他的衣領,染血的唇幾乎貼上他耳垂:\"你聽。\"


    天地間迴蕩著某種韻律,像是巨獸沉睡時的鼻息。


    任寒的靈根突然劇烈震顫,那些蟄伏的墨色紋路如蛛網般蔓延。


    他看見滿地霜花開始逆著重力升空,在觸及紫金天幕的瞬間碎成光點——每個光點裏都浮動著與奇異光芒相同的符文。


    \"是共鳴。\"任寒劍柄上的霜焰突然暴漲,在虛空劃出焦黑的裂痕,\"那道光芒在模仿我的靈根頻率。\"


    他們沿著崩裂的山脊疾行。


    丁瑤的冰綾在半空織就廊橋,任寒每踏出一步,腳下就會綻開冰火交融的蓮印。


    當奇異光芒近在咫尺時,任寒忽然按住劍柄:\"丁姑娘可還記得《九域誌》裏關於''噬靈天光''的記載?\"


    \"你是說那道傳說中會吞噬修士命魂的...\"丁瑤話音戛然而止。


    她的冰綾突然不受控製地飛向光芒,綾緞在接觸光暈的刹那褪去所有顏色,變成半透明的絲狀物。


    更可怕的是,任寒眉心的靈根印記開始自動剝離,金色紋路如活物般朝著光芒遊去。


    任寒反手將霜焰劍插進岩壁,劍身爆發的冰焰暫時阻隔了牽引之力。


    他咬破舌尖噴出血霧,在虛空畫出帶血的禁製:\"這不是天光,是某種東西的唿吸孔!\"


    仿佛在迴應他的話語,光芒核心突然浮現瞳孔狀的紋路。


    那是一隻倒豎的紫金眼瞳,每道睫毛都由流動的符文構成。


    當瞳孔收縮的瞬間,任寒感覺自己的靈根幾乎要破體而出,而丁瑤的冰凰印記則發出瀕死的哀鳴。


    \"退後!\"


    任寒拽著丁瑤撞進岩縫。


    他背後傳來布料撕裂的聲響,外袍在觸及光芒邊緣時直接氣化。


    丁瑤的冰綾自動護主,在他們周身結成繭狀屏障,綾緞上的鈴鐺正以驚人的頻率震顫。


    \"三百丈外有傳送陣波動。\"丁瑤的指尖在岩壁上劃出血符,\"但需要三十息準備時間。\"


    任寒的劍鋒已抵在岩縫入口。


    他看著光芒中逐漸成型的巨大虛影——那是個端坐在蓮台上的女子輪廓,發間垂落的每串瓔珞都是流動的星辰。


    當虛影抬手時,整片山崖開始崩塌,裹挾著梵音的威壓讓他的靈根幾乎停止運轉。


    \"十五息。\"任寒抹去嘴角溢出的黑血,霜焰劍上的裂紋突然迸發熾白光芒,\"勞煩丁姑娘待會別讓我摔得太難看。\"


    丁瑤的迴應被淹沒在驚天動地的轟鳴中。


    當傳送陣青光升起的刹那,任寒看見光芒中的虛影露出微笑——那個笑容讓他想起靈根被撕裂那晚,在血泊中癲狂大笑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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