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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就繼續這麽被吊著,錢道空頭昏腦漲地聽郭雨寒講出了事情的始末:


    方才閻王殿裏,錢道空正要說出這第三點能證明他們是清白的理由時,突然失去了意識。


    但在場的其他人並不知道錢道空發生了什麽。在那之後,錢道空突然理屈詞窮,竟然承認了自己其實是胡編亂造想蒙混過關,最後畫押把罪招了。


    錢道空聽郭雨寒說完事情的經過後驚訝萬分,他以為自己隻是昏過去了,沒想到竟然會**縱。


    郭雨寒無奈歎了口氣,喃喃說道:


    “這也沒辦法,當時我明明知道你中了妖術,心智被某種力量控製住了,可是我卻無能為力,你既然已經親口承認,我說什麽也沒人信。”


    錢道空喟歎不已,愁眉緊鎖。


    郭雨寒望著他,忽然想到了什麽,問道:


    “對了,你當時本來要說的第三點到底是什麽啊?”


    錢道空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


    “這第三點很明顯啊,你難道沒有仔細聽那訴狀上罪狀的時間麽?”


    郭雨寒想了想,喃喃道:


    “第一條罪狀時間?己醜年二月初五?二月初五有問題?”


    錢道空無奈苦笑:


    “算了,你想不到很正常,他們要不是提到了大力鬼王我也沒有想到,這惡鬼越獄並盜竊珍寶庫的時間是二月初五,正是我遇到大力鬼王的時間,當時大力鬼王的元神是在場的,而且我也相信這件事跟他無關,如果從他身上查起,那就可以輕鬆證明我的清白,而且還說明這個訴狀中的時間有問題,明顯延後了!。”


    “哼,馬後炮有什麽用!”郭雨寒白了他一眼。


    錢道空看了看周圍,咬牙說道:


    “沒關係,即使這第三條沒有說出來,咱們還是有辦法的,我的竊鬼靈囊裏有五光石柱,而且鵑媞等惡鬼也在裏麵,不管它們是否相信,這些惡鬼也能證明咱們是被冤枉的。”


    郭雨寒聽完,臉上的表情沒有太多變化,隻是呆望著錢道空,欲言又止。


    錢道空看著他,似乎也猜到了他想說什麽,問道:


    “難道……難道我的背包已經被它們拿走了?”


    郭雨寒點了點頭說:


    “當然,咱們現在也就剩身上這身衣服了。”


    錢道空默聲不語,側過頭環顧四周,他發現它們被吊的這個牢房十分空曠,而且出奇的安靜,他們並沒有跟其他罪犯關在一起,而好像是被關在一個密室之中。牢房外有兩個獄卒在看守,兩人倚在牆壁邊也是昏昏欲睡。


    “這裏隻有咱們倆被關著麽?”錢道空問道。


    郭雨寒不情願地點了點頭,沮喪說:


    “應該沒錯,我被關了這麽久,還沒有發現任何人被關進這間牢房。除了那兩個看門的獄卒偶爾說說話,這裏連聲音都沒有。”


    “那咱們被押進來時,你看清這裏的位置了麽?”錢道空問。


    郭雨寒想了想說:


    “你認罪之後,牛頭帶領之前押解咱們的那四個鬼卒把咱們押送到了這裏,這裏應該也是在地府之中,我們同樣是在那個迴廊你繞來繞去才到了這個房間,所以我也不清楚這裏的具體位置,不過我記得這附近還有很多跟咱們這裏類似的房間,但都好像是獨立的牢房。”


    錢道空心說不妙,看來這個真正的幕後主謀一定是害怕錢道空他們找機會逃脫才把他們關到了這個單間裏。而眼下他和郭雨寒靈力盡數被壓製,別說從這裏脫身,能不能再堅持一會兒都成問題。


    正當兩人焦頭爛額的時候,牢房外的青銅門發出一陣嘎吱嘎吱的扭動聲。


    兩個昏昏欲睡的獄卒也一下子打起了精神,小聲嘀咕著什麽,挺直了腰板。


    門打開的聲音十分刺耳,就像是老樹斷裂發出的吱嘎聲。緊接著空蕩的走廊傳來幾聲極其沉重的腳步聲,這幾聲悶響就像是大鐵塊從高層建築砸到地麵上。


    “頭兒……”


    “頭兒……”


    兩個小獄卒畢恭畢敬地點頭哈腰,好像牢房裏來了個大人物。


    “恩,倆人還關裏那?”


    “是,頭兒,他倆都昏過去了,好像還沒醒。”一個獄卒輕聲說道,聽聲音似乎極其害怕這個他稱為“頭兒”的人。


    “行,那就好,帶我去他們那。”


    “是。”


    腳步聲不斷靠近,錢道空和郭雨寒都微眯著眼睛,假裝昏過去了。但令他們心驚肉跳的是,伴隨這沉重腳步聲走過來的似乎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妖魔,而是一個極其龐大的怪物。這股氣勢簡直像是一座大山在移動。


    而當這座大山走近的時候,錢道空和郭雨寒不由驚愕萬分,因為倒吊著,本身就很難自控,他們的過度驚訝已經無法微眯眼睛,瞪圓了充血的眼眸盯著這座大山。


    這大山一樣的怪物是一個奇大無比的綠毛僵屍,之所以錢道空對眼前這個巨大妖魔的第一感覺是僵屍源自於他那蒼灰色的皮膚,僵屍身上一塊塊類似屍斑的地方已經僵硬發黑,身體雖然看上去已經失水抽縮,但是卻極其龐大,而且腥臭無比,這種臭讓你感覺鼻腔異常滑膩,根本無法忍耐。


    錢道空被倒吊這麽久,本來就有些惡心,這個巨大的綠毛僵屍一走進,直接讓他嘔吐起來,可是吐了半天卻什麽都沒有吐出。他這才想起自己現在隻是元神形成的魂魄而已,是沒有實質**的。


    綠毛大僵屍渾濁的大眼球打量著他倆,錢道空猛然意識到這東西到底是什麽,這隻大僵屍竟然是一隻僵墩。


    錢道空萬萬沒想到地府的獄卒頭子竟然會是一隻這麽惡心的僵墩?這是他曾經在小雪留下的那些書中,看到過的最惡心的惡鬼之一。


    僵墩,是鬼怪級別的猛鬼,一般是生前體型比較胖的富貴人家,死後土葬在養屍體地,日久天長,孕妖氣而邪化成猛鬼。僵墩這種猛鬼與僵屍不同,它們一旦化鬼後,必須不斷進食屍體,有點類似食屍鬼。但是他還十分挑剔,隻吃即將屍變或者已經屍變的屍體。所以,一處養屍地如果出現一隻僵墩,方圓百裏都不會找到任何僵屍,因為都會被它給吃掉。


    很多不明白情況的茅山道士或者學藝不精的獵妖師來到養屍地捉僵屍時,往往會遇到空頭地,其實他們遇到的空頭地就是有僵墩的養屍地。一般這種情況下,有點經驗的都會選擇立刻離開。而那些初出茅廬,不懂其中深淺的人往往就會堅持尋找,最終遇到僵墩,一命嗚唿。


    錢道空驚懼萬分,瞄了一眼這恐怖的僵墩,就看了看郭雨寒,卻發現這家夥眼睛也瞪得渾圓,顯然也被這臭氣熏天的大僵墩給震撼到了。


    僵墩大眼珠轉了轉,眼睛裏黃色的粘稠液體不斷滾動,有些還擠出了眼眶,十分惡心。


    它似乎對錢道空這種人類有些好奇,張開滿口黑牙問道:


    “這兩個就是刑司大人所說的,要直接抹殺的兩個元神吧。”


    “對,頭兒,刑司大人說的就是他倆。”獄卒唯唯諾諾迴答。


    僵墩滿嘴臭氣熏得錢道空頭昏腦漲,這麽近的距離,僵墩那大音響一樣的身軀發出的聲音更是轟雷貫耳一般,讓錢道空苦不堪言。


    盡管如此,錢道空還是艱難用耳朵捕捉到了抹殺兩個字,不由立刻骨寒毛豎。


    抹殺?難道這個幕後主謀害怕夜長夢多,根本就沒想把他和郭雨寒送入火山地獄,而是要直接在這個牢房裏將他倆秘密處決?


    錢道空咬緊牙關,心中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畏懼,地府不比人間,這裏兩人靈氣盡數被壓製,簡直如同泛萍浮梗,麵對這些妖魔鬼怪,根本毫無招架之力。


    兩人此番來到地府,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此刻他倆簡直連無依無靠都談不上,因為他們連最基本的肉身都不在。


    錢道空本能地做出垂死掙紮,身為已經死了的人,說成垂滅掙紮似乎才更貼切。


    郭雨寒似乎也狂躁起來,這種毀滅來臨前的恐懼讓他已經根本無法冷靜思考,他倆開始瘋狂扭動身體,試圖掙脫手銬和腳鏈。


    僵墩望著瘋狂掙紮的兩人,不由哈哈大笑:


    “哈哈哈……這些凡人的元神還真是鮮活啊,還一動一動的,味道一定不錯,刑司大人太夠意思了,竟然選了這麽美味的點心賞賜灑家。”


    郭雨寒聽完一怔,身為獵鬼師,她對各種惡鬼的屬性了如指掌,心說這僵墩怎麽還吃元神,鬼史的記載這僵墩雖然體型龐大,妖力極強,但吃東西特別挑剔,就連活人和剛死的人都不吃,怎麽還會吃元神呢?


    “喂……獄卒頭頭,我們可一點不好吃啊,你不是隻吃僵屍麽?我們又不是啊,吃了我們,你可是會消化不良,拉肚子的。”郭雨寒再度變臉賣萌起來,在這臭氣中艱難的喊道,每說一句話都要強迫自己忍住嘔吐的**。


    僵墩再次狂笑,臭氣從那醜陋的嘴裏噴湧而出,恨得錢道空巴不得死了,也免遭這罪。


    “你們兩個凡人懂什麽?知道為什麽我不吃活著的人和剛死的人麽?那是因為活著的人元神被**包裹,上麵陽氣和靈氣混在一起,真他媽惡心。剛死的人有的元神已經出竅,有的陽氣和靈氣還沒散盡,怎麽吃?隻有僵屍的元神才會直接附著在沒有陽氣和靈氣的身體上,那才美味至極。”


    錢道空毛骨悚然,因為他知道僵墩接下來要說什麽。


    僵墩滿嘴臭氣,繼續說道:


    “所以,我一直以來其實都隻吃元神,而你們這種連肉身都沒有的純淨元神,簡直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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