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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雨寒望著神情古怪的錢道空,不解問:


    “怎麽了?”


    “沒有,沒怎麽……。”錢道空擺擺手,抖了抖手上的煙灰。


    “那你還這麽驚訝,對了,你叫什麽?”少女雙臂環抱,輕聲問。


    “奧,叫我發財就行,很高興認識你。”錢道空禮貌地伸出了手。


    “握手就免了,反正都認識了。”郭雨寒冷冷地看了看他,衣擺隨風而舞。“我現在要去找那兩個混蛋去了,你來不來?”


    “當然啊。”錢道空趕緊掐滅了煙,恢複了正常的表情,“可是你是怎麽找出它們的?”


    郭雨寒揚起了頭,玉指緩緩指向湖東岸的是一座一米高,麵積不大的石台:


    “看到那座石台沒有,那石台是罕王點將台,傳說是當年清太祖調兵遣將的遺跡。當時建點將台的人並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在那裏選址,可能隻是覺得那裏看著舒服,能總覽全局。實際上,那個方位是庚水,於軍大吉,而相對的湖對岸這個方向就是艮水,艮水慧靈,此處是最聚靜匯靈的地方,大多數妖魔鬼怪也都會不由自主地選擇這個地方作為巢穴。”


    “哦,原來是這樣,那我們就憑這些要找的範圍還是太大了點吧。”錢道空望向點將台對岸,山林阻隔,無法望穿。


    “沒關係,咱們先去點將台看看不就知道了。”郭雨寒說。


    “好。”錢道空答應。


    傒囊順著郭雨寒的腿爬到了她的風衣帽子裏,小手摟住了她的脖子,一臉愜意,兩人開始沿著秀湖走向點將台。


    “郭小姐,你說這秀湖看上去這麽安靜,怎麽還能孕妖呢?”錢道空試探著談些她感興趣的話題,想進一步確認她的身世。


    “別看秀湖波光粼粼,瀲灩耀金,看上去是個風水寶地,但實際上並非如此。日向山雖然風水極佳,這秀湖位置也屬平洋,但一般的風水家卻看不出秀湖的與眾不同。一般風水師隻知道山可喝形,也就是把山比作動物來判斷風水,卻不知道水也可以喝形,比如這秀湖,蜿蜒曲折,就可以喝形成蛇,蛇本身就主兇邪靈異,即使它本身不會孕育惡鬼,這外來的惡鬼也會被這裏的環境所吸引。”郭雨寒一本正經地解釋著,風水學對她來說,就如同小學算術一樣信手拈來。


    傒囊在風衣的帽子裏左搖右擺,小臉貼在了郭雨寒脖頸,俏皮地抓著她頭發放在鼻頭嗅著,好像那是一朵朵不斷散發出迷迭芳香的花朵。


    “哦,真沒想到你對這風水學這麽有造詣,佩服。”錢道空露出一副敬佩之意。


    郭雨寒如琬似花的容顏隻有在這得意的時候才會變得麵帶笑意,她雙手環抱在胸前,超卓的體態更加凹凸有致,拍了拍在身後調皮搗蛋的傒囊說:


    “我也想不到你一個外行人,竟然也知道我們郭家!”


    “額,郭家我倒不是很了解,但我在一本誌異小說和挺多文獻上都看到過郭璞這個人的名字,他應該很厲害吧!”


    “廢話!先祖他當然厲害了,而且我可是郭家第五十六代正統獵鬼師傳人,怎麽樣,很驚訝吧。”郭雨寒冷睨著錢道空,臉上掛著得意之色。


    錢道空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變化,笑嗬嗬地迴答:


    “哈哈,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沒想到郭家後人不僅風水造詣奇高,長得還這麽漂亮那!”


    “那是當然,我郭家從風水世家轉入獵鬼事業後,一直都是獵鬼界的地位也是舉足輕重,要不那個下三濫的孟淩……”郭雨寒說著瞪向錢道空,目光中寒意逼人,澄如秋水,寒似玄冰,看得錢道空毛骨悚然。


    “要不是這個孟淩為了報複,使壞害死了我父親,我郭家現在也不至於這樣!”郭雨寒語音雖然清越婉轉,但語氣卻沒有絲毫暖意,話語中自有一股威嚴,教人難以違抗。


    孟淩?


    錢道空心中一驚,頓時想起了那個差點在天門山害死自己的桀驁少年,沒想到那個從自己手上搶走噬心雀的家夥,竟然還和郭家有瓜葛,錢道空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追問。


    兩人不再說話,不知不覺也已經來到了點將台,周圍的景象豁然開朗。


    這點將台屹立於十裏沃野之中,顯示著當年努爾哈赤的雄風,兩人登上石台,可以俯覽秀湖全局,人站在上麵威風凜凜,倍感颯爽。


    郭雨寒一襲白衣隨風飛揚,俏麗的容顏好似雪裹瓊苞,瑩澈的冰肌玉骨在點將台上顯得更加冷豔絕俗。風衣帽子裏的傒囊緊緊攥住了帽簷,嘴唇緊緊閉在一起,瑟瑟抖動,輕輕在郭雨寒耳畔呢噥:


    “風好大,怕怕……怕怕……快下去吧。”


    郭雨寒冷豔的容顏流露出一絲暖意,她愛憐地撫了撫傒囊,將它再次抱在了懷中,指了指點將台對麵對錢道空說:


    “看到那個斷崖沒有?”


    錢道空順著她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發現了與點將台隔水相望有一處斷崖,形狀就像一張猙獰可怕的鬼臉。


    “看到了,這個斷崖的形狀簡直就像是鬼臉,難道說這兩個妖怪的巢穴會在那裏?”


    “沒錯,這種山勢本身就是穴後櫬托之山,用作穴枕,它的附近肯定有個洞穴,而且看著斷崖好像一個鬼臉,這個洞穴也一定有妖魔鬼怪存在。”郭雨寒說著走下了點將台。


    兩人再次折返迴來,走到了對岸那斷崖附近,在山林中尋覓好久,終於發現了一個洞,洞口很大,宛如天塹,但洞的內部卻一片漆黑深不可測。


    傒囊有些緊張,衝著洞口發出了一聲淒楚的嬰兒叫聲。


    郭雨寒看了看身後的錢道空說:


    “應該就是這裏了,怎麽樣?敢跟我進來麽?”


    錢道空笑了,從兜裏掏出一根煙,緩緩說道:


    “有何不敢?”


    於是,兩人大步走進山洞,洞內沒有任何光亮,隻有窸窸窣窣的蟲叫聲混雜在斷斷續續地水流聲之中,沒有人知道在它徹底的漆黑裏究竟隱藏了什麽秘密,隻是錢道空和郭雨寒走進去之後不由自主地開始感到心煩意亂。


    對黑暗的恐懼,從來就是人類不可抗拒的本能。


    “你帶手電了麽?”郭雨寒問。


    “恩。”錢道空從背包中掏出了強光手電,遞給了郭雨寒。


    強光手電的燈光在黑漆漆的洞穴中形成一道光柱,光柱吸引了大量飛蟲,讓二人隻好不停地晃動手中的強光手電,讓這些飛蟲遠離。


    越往洞穴的深處走,越感到寒氣逼人,陣陣陰風激的錢道空一身雞皮疙瘩,他拉上了皮夾克的拉鏈,叼著的煙竟然一下被墜落的水珠打滅了,他掐斷潮濕煙頭,打了半天火才勉強續燃。郭雨寒也係上了風衣扣子,將懷裏的傒囊放在了手拎包裏。


    傒囊眨巴著大眼睛,瑟縮在寒風中,咿咿呀呀唱著歌,似乎很喜歡這黑暗的環境。而錢道空和郭雨寒卻都繃緊了神經,一點點試探著往前走。


    幽深的洞裏高低錯落,舉步維艱,兩人循著風口的聲音,艱難地向高處攀登,崎嶇的坡道上偶爾會有毒蛇遊弋而出,它們嘶嘶吐著信子,但它們看到郭雨寒包裏的傒囊後似乎都戒懼起來,紛紛逃竄,在昏暗的燈光裏變成細小的黑影,一閃而過。


    兩人在坡道攀爬了大概三十多米,前方的陡勢突然平緩下來,形成了一個平地,錢道空將背包扔上了平地,雙手拽住了一塊石頭,這塊石頭手感很奇特,有著微弱的溫度。錢道空弓起身子想要爬上去。可沒等他用力,那塊石頭竟然動了。


    “我靠,這什麽玩意。”錢道空一驚,鬆開了手。


    “怎麽了?”郭雨寒循聲向上望去,手電光打在了那塊石頭上。


    隻見那塊大石頭雖然看上去和普通石頭沒有什麽區別,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石頭上麵覆蓋了大量的洞中的濕泥和碎石,石頭上麵那些沒有覆蓋濕泥和碎石的地方竟然有著規則的紋路,就好像是蛇皮一般,但又比蛇皮的鱗片更密致,一片挨著一片,如同古代盔甲。


    “這裏有個奇怪的大石頭,剛才我想抓它爬上去,可是它竟然動了。”錢道空望著那塊古怪的石頭說,“你看,竟然又動了。”


    郭雨寒其實也已經看到了,剛開始她以為是手電晃動時光影的錯覺,但這次這塊大石頭動得很明顯,上麵的濕泥都被擠到了一起,在燈光中好像一張皺巴巴的老人臉,泥石就順著石頭上紋路之間的縫隙流了下來。


    “真的在動,不過,這好像是不是石頭吧……”郭雨寒煙眉斜挑,疑惑地看著那石頭。


    “不知道是什麽,不過它擋在上麵,咱們要是不借它的力,還真爬不上,總不能飛簷走壁吧。”錢道空湛藍的眼眸在迷蒙的煙霧中深邃起來,而正當他意味深長地吐了吐眼圈時。


    他猛然感到軟肋一陣扭痛,隨即發出了撕心裂肺地叫喊。


    “哎呦!美女,你掐我幹什麽。”


    “這裏本來就看不清,你還抽煙,你是不有病?”郭雨寒麵無表情,聲音根本沒有任何嬉鬧的意味。


    錢道空無奈看了看她,悻悻熄滅了煙。


    而這時,事情卻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那塊奇怪的石頭似乎被錢道空這一聲慘叫驚動,發生了更加明顯的晃動。


    沒過多久,簌簌的石子掉落聲音從大石頭上傳來,緊接著大石頭發出兩聲吱吱的叫聲,竟然是在怪叫。這塊大石頭猛烈晃動,緊接著,它就像一顆扭蛋玩具一樣,逐漸的扭曲開裂,裏麵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生物。


    郭雨寒驚異萬分,卻不敢貿然接近。


    這裏麵的奇怪生物竟然是一條尾巴長在前麵的蛇,可能這麽形容會比較奇怪,因為尾巴長在前麵,那不就是蛇轉過身麽?但錢道空兩人麵前的這個生物確實如此,它樣子跟蛇很像,全身上下布滿了瓦片狀的鱗片,極小的黑亮眼睛在手電光中泛著熒光,腦袋後麵的身軀不斷變大,肥大的身軀與一般的蛇又截然不同,等它完全伸展開來,兩人才看清楚了這個怪物的真麵目。


    “這是什麽鬼?我怎麽從來沒見過這種小鬼?”郭雨寒冷冰冰的臉上也被疑惑之色占據,警惕地望著這個怪物。


    “嘿嘿,這家夥就不是什麽妖魔鬼怪,它是一隻長得比較大的穿山甲。”錢道空微笑著說。


    “原來這就是穿山甲!”郭雨寒恍然大悟,似乎想起了什麽。


    錢道空看向她,她接著說:


    “這種動物我小時候在一本百科全書上看到過,很多旅行家可以憑借穿山甲能判斷出洞穴的構造,因為穿山甲居住的洞穴的結構很有講究,會隨著季節和食物的變化而不同,正常情況下會分兩種:一種是夏天住的,一般選擇通風清涼,地勢較高的山坡上,以免灌進雨水,洞內隧道較短,結構也比較簡單;另一種是冬天住的,築在背風向陽,地勢較低的地方,洞內結構比較複雜,隧道彎彎曲曲,形似葫蘆,每隔一段距離還有一道用土堆起的土牆,還會經過二、三個螞蟻的巢,成為其冬季的糧倉。雖然,我在書中看到過它,但現實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也沒想到它會這麽大。”


    錢道空想了想說:


    “現在是五月份,按這個邏輯咱們應該在它冬天的洞穴裏,那這裏很可能有很多岔路和隧道,環境就會比較複雜啊。”


    郭雨寒點了點頭:


    “那這下咱們更難辦了,不過說起來,你的記憶力還真不錯。”


    “嘿嘿,謝謝誇獎!不過我記性雖然好,但就是不記仇。”錢道空笑著說。


    郭雨寒白了他一眼,當然聽得懂弦外之音。


    兩人正在研究這個穿山甲的洞穴,突然這隻穿山甲變得有些不對勁,它黑亮的小眼睛直勾勾盯著兩人,好像很憤怒,身上的甲片發出了沙沙的抖動聲。


    而它這一抖動,甲片上的泥沙中竟然滲出了黑色的液體,緩緩沿著斜坡流了下來,錢道空用手電照在上麵,看不清這液體的實質顏色,但有股淡淡的腥味傳入鼻腔。


    “它……怎麽了?”郭雨寒問。


    “看樣子竟然好像在示威。”錢道空也不確定,畢竟這種生物還是很少見的。


    “示威用體液?難道這液體有毒?”郭雨寒趕緊避開了這淌下來的液體。


    “不對,這液體是血,它應該是受傷了。”錢道空再次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


    郭雨寒把手電的光投到穿山甲的頭部想看個仔細,錢道空想製止,卻已經來不及。光柱打在穿山甲灰色的甲片上,照得甲片之間流淌的血液泛起暗光,暗光之中,可以清晰看到在這隻穿山甲腹部那一排盾狀的甲片的裏層,竟然有一個很恐怖的抓痕,這股液體就是順著抓痕流淌出來。


    而被手電筒強光一刺激,穿山甲竟然停止了抖動,發出一聲類似老鼠的尖叫,瞬間蜷縮成球狀,直接從坡上滾了下來。巨大的穿山甲蜷縮成球後變得比剛才看起來更大,足足有一米的直徑,轟然而下時整個坡道都發生了震動。


    這一切潮鳴電掣般發生,幾乎就是郭雨寒用手電光照到穿山甲,穿山甲就滾了下來,這麽近的距離她根本沒有做出任何反應,而一旁的錢道空預料到穿山甲可能會害怕這光而作出過激的反應早有準備,趕緊撲了過去,一下子把郭雨寒按到了一邊的岩壁上。


    兩人身後轟然巨響,坡道被砸出了一個大坑,塵埃四起,緊接著一連串的軲轆聲音順著坡道一直傳到了洞口,消失不見。


    手電被扣在岩壁上,周圍的一切變得迷蒙起來,錢道空隻能到感覺身邊有股淡淡的芳香和一連串急促的唿吸聲,他努力在塵埃中睜開雙眼,赫然發現自己此時正半摟著郭雨寒,兩人麵麵相覷。


    郭雨寒冷豔的麵龐第一次露出了類似羞怯的表情,她清冷純澈的墨色眼眸閃躲著錢道空的目光,嬌軀靠在凹凸不平的岩壁上,有些驚魂未定卻又故作鎮定。


    “剛才……太危險了……所以……”錢道空扶著郭雨寒的腰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沒關係,謝謝你,不過你能把手拿開麽?”郭雨寒喉嚨哽咽,輕輕用手推了一下錢道空的胸脯。


    錢道空這才反應過來,錢道空另外一隻手竟然在情急之中按在了郭雨寒豐腴的胸部。被郭雨寒這麽嬌嗔,充盈酥軟的觸感立刻刺激的錢道空身體發生了反應,瞬間腦海裏春光蕩漾。


    這個冰山美人的胸真大啊,唉?不過這也太大了吧?至少得是e,額,不對,至少得是f罩杯!錢道空心中暗想。


    突然,一陣掌風撲麵而來。


    “啊……”錢道空痛苦的哀嚎,但他不僅挨了郭雨寒一巴掌,他竟然感覺到自己摸胸的手也傳來劇痛。


    我的天呐!這什麽情況?怎麽連她的胸都會咬人?


    錢道空驚詫不已,然後低頭一看,發現原來是自己的手竟然摸在了傒囊的頭上。


    難怪會感覺這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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