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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史編纂室。
這五個字的門牌在陽光之下顯得灰蒙蒙的，如果不是刻意去看，幾乎沒有人會注意到市局裏竟然會有這樣一個偏僻的部門。這個位於頂層樓梯拐角的房間緊挨著隊史館，存放著一些所謂的可以稱為警史的文獻資料，說白了，就是一間倉庫而已。
這裏可以說得上整個a市公安局大樓裏最不起眼的房間，可偏偏在這個不起眼的房間裏，竟然還有一個手下無兵的空頭司令！
這個人，就是這個被稱作天才少年的衛雲墨科長。
雖然在市局裏，這個部門簡直就屬於放養狀態，不受約束，也少有人管製，不出警也不執勤，就像是一個老幹部站一樣。但盡管這裏福利這麽好，還是沒有人願意來到這裏工作。
年輕的，嫌這裏太清閑，沒工作激情，上了歲數的，也沒必要在這裏混吃等死。曆年來，能留下的，基本都是些老弱病殘和閑散人員。
在衛雲墨的上一批，這個部門也還是有三個科員的，當時的科長還是一個將要退休的老幹部，但後來其他人都受不了這裏的工作，受不了在這樣閉塞的房間中，整日麵對一排排已經翻篇的陳年舊案和一些無聊透頂的榮譽和事跡。
於是，他們陸陸續續地通過關係或者自己申請，全都調離了這裏。
很快，那個老幹部也退休了，這裏就僅剩下了衛雲墨自己。
於是，衛雲墨順理成章地成為了整個a市警隊中最年輕的科長。
然而，對於這個如此光榮而耀眼的稱號，很多不知情或者心懷嫉妒的人還是喜歡拿它當成一個戲劇性的玩笑講出來的。
事實上，任何沒有深入接觸過這個年輕的科長，或者說第一眼看到的是這個頭發都懶得打理的年輕人，也都會覺得，這樣的稱謂，實在是有點可笑。
當然，在整個市局裏，也隻有少數人才知道。
這個不起眼的部門中，正是這個不起眼的警員，卻曾經可以立過4次三等功，2次二等功，一次1等功，但這些，他都婉言謝絕了，讓給了其他人。辦案能手，追逃能手等榮譽更是已經不知道次推讓給了多少同事。然而，他即便這樣做，大多數受益者並不領情，都認為這是他們理所應當的，對外，這些受益者也不會愚蠢到替衛雲墨宣傳他多麽發揚風格，隻會將衛雲墨的那份功勞放在自己的身上，並且做些藝術加工，誇大其詞。
就是這樣一個本應閃耀著天才光環的少年，此時卻百無聊賴地躺在這辦公室那張破舊的辦公桌上，連屋子裏的衣魚爬到了他的臉上都沒有任何反應。任憑小蟲那光滑的身體在自己那長著很多雀斑的臉上留下一道淺淺的軌跡。
唐裝少年正享受著午間的小憩，突然，門外一個穿著警服的年輕女孩走了進來，手中拎著一個檔案袋，迫不及待地推門走進了這個髒亂的房間。
然而，盡管夏睿瞳興衝衝地跑進來，而第一時間迎接她的，卻是房間裏被塵埃充斥的空氣。剛踏進房間裏，夏睿瞳就忍不住打了個大噴嚏，這灰蒙蒙的陽光之下，麵前的房間簡直就像是中世紀女巫的木屋一樣，顯得陳舊而淩亂。
“嘿，墨哥，快醒醒，快醒醒！告訴你個好消息，嫌犯抓到了！”夏睿瞳用手中的檔案袋敲了一下衛雲墨海藻一樣的亂發。
衛雲墨依然唿唿大睡，隻是朦朧中抓了抓頭發，嘴裏不知道在嘀咕著怎樣的呢噥囈語。
“喂！你快起來啦！每天就知道跟豬一樣吃完就睡覺！”
說著，夏睿瞳不由氣唿唿地挽起袖子，狠狠朝著衛雲墨的後腦勺就是一記花拳。
“哎呀！”
衛雲墨慘叫一聲，掙紮著抬起了頭。
夏睿瞳長得還算清秀可愛，平日裏她總是穿著警服，更顯得英姿颯爽，但在這樣灰蒙蒙的房間中，而且從衛雲墨現在這個角度看上去，夏睿瞳的表情確實有點猙獰。
“我的天，瞳瞳，你下次有事說事，能不能別動手！”衛雲墨強壓著起床氣，滿臉無奈。
夏睿瞳恢複了笑容，揚了揚手中的一份口供，說道：
“嘻嘻，327兇殺案的逃犯已經落網了，別說啊，你蒙的還真是準，你怎麽知道兇手會是她啊？”
衛雲墨還是一臉毫無生氣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個半死不活的老人一樣，根本感覺不到任何年輕人的朝氣蓬勃。
“這還用問，兇手太天真了，雖然不知道是在哪裏看到的，竟然會用冰凍成的刀在浴室中殺人這樣愚蠢手法，以為可以隱藏兇器和線索。而實際上，不管能不能找到兇器，從刀口的位置，還是可以輕易判斷出這個兇手的大致身高和年齡的，不過具體的一些事情，都是痕檢去做的，我也沒幫到什麽。”衛雲墨實話實話。
夏睿瞳看了一圈四周發現並沒有可以坐著的地方，連找個下腳的位置都比較勉強，於是幹脆坐在了桌子上，仍然有些迷惑地說道：
“可是被鎖定的嫌犯中，你為什麽偏偏選了這個死者的戀人啊，按當時咱們調查時已經弄得很清楚了，他們兩個的關係如膠似漆，恩恩愛愛，沒有一個外人看出他們兩個小情侶不和，你怎麽可能一眼就看出來。”
衛雲墨似乎還是沒太睡醒，隨手拍了拍唐裝肩頭落上的灰塵，漫不經心說道：
“給你講個故事吧，額……就是那種你們女孩子都比較喜歡聽得童話故事。傳說啊，有這麽一個機智勇敢的勇士，他來到了一個住著邪靈的城堡，在這裏啊，他曆盡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了他心愛的公主被困的房間，並且想要救她逃出這座魔堡，可是呢？就在這對戀人要到達出口處的時候，魔堡裏的邪靈出現了,邪靈對他們說:‘在我的城堡裏，白色代表天使,與邪惡對立,所以穿白色連衣裙的人不能通過,必須死在這裏!’說著邪靈掏出了匕首，準備殺掉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公主。然而，當匕首捅進身體裏的時候，他們兩個裏麵，勇士卻死了,最後是公主逃出了魔堡，嘿嘿，你說說看，這是為什麽”
夏睿瞳摩挲著下巴想了一會兒，眯著眼望向衛雲墨，笑道：
“你呀，總喜歡打啞謎，老拿這麽低級的推理題考我！答案我當然知道，可是……這和案件有什麽關係……”
夏睿瞳鄙夷地望著衛雲墨，望著他那滿臉的嘲弄，突然明白過來：
“切，原來這麽迴事，那就直接說嘛，還這麽拐彎抹角的。”
衛雲墨懶散地聳了聳肩，打了個哈欠說：
“可是你先跟我拐彎抹角的，我以為你比較喜歡這樣。說吧，這次來，肯定不是光為了跟我傳喜訊的吧，還有什麽事？”
夏睿瞳不由一怔，臉色微紅，喃喃說道：
“哼，還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
衛雲墨拄著下巴，懶洋洋地望向夏睿瞳。
夏睿瞳皺了皺眉，從桌子上的卷宗掏出了一摞文件，放在了衛雲墨的麵前，正色問道：
“最近……市裏盛傳的那個鬼臉嬰兒的事情，你也聽說了吧？”
衛雲墨的嘴巴已經被他拄著臉的胳膊給托的變形，嘴唇高高撅起，卻還是懶得放下胳膊，就好像這條胳膊一旦放下來，他的腦袋就會因為支撐不住而再次倒在桌麵上一樣。
“恩，我有知道。”衛雲墨睡眼朦朧，含糊不清地迴答。
“喂喂喂……我跟你說正事呢，你怎麽還是這樣半死不活的表情，你能不能精神一點！這次可絕不是小事！”說著，夏睿瞳揪起了衛雲墨的耳朵，將他的腦袋硬生生地從那胳膊上拉了起來。
“哎哎……你怎麽迴事你！法治社會你怎麽老用這野蠻人的路數……”衛雲墨慘叫著緩緩站了起來。
“你還知道法治社會那，那你就趕緊有點正行！好好起來，看看這案情和目擊報告！”夏睿瞳氣唿唿地說。
衛雲墨恨恨地看了夏睿瞳一眼，剛想要反駁，卻看到了她並沒有放下袖子的意思，隻好歎了口氣，瞥向了麵前的文件。
這份文件是夏睿瞳轄區近三天的關於鬼臉怪嬰的目擊報告和口供，其中甚至還有一些目擊者拍到的照片和證物取樣的照片。
他隻是掃了一眼，本來並不太感興趣，但就是這麽一掃，一個意外地發現卻讓他立刻睜了睜朦朧的睡眼，喃喃說道：
“難以置信……”
“怎麽了？你發現了什麽？你也感覺很奇怪吧，這世界上竟然還會有這麽詭異的嬰兒，而且我們警方竟然一直沒有辦法抓到它們！”
衛雲墨對夏睿瞳的話似乎充耳不聞，而是自言自語似地說道：
“不是一個，這些嬰兒竟然是很多個完全一樣的……人？”
“啊？”夏睿瞳驚訝萬分。
幾乎同樣的時間，在另外一個大樓的同樣淩亂的房間裏，一個大耳朵道士也是發出了同樣的聲音：
“啊？”
張善義，作為滄桀口中另外一個前來幫助錢道空的人，聽到錢道空迴來的聲音，也從錢道空的臥室裏走了出來，手裏還握著一本小雪留下的書。
準確的說，他與其說是來幫助錢道空，還不如說是來幫助無麵女的。
因為，雖然張善義沒有明說，但錢道空從他臉上的表情，也猜了出來，不知道無麵女用了什麽手段，讓這個家夥也跟著她來到了錢道空的家裏。
“這也太神奇了，這些小家夥竟然長得還真是一模一樣，而且……噗……”張善義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竟然還全都長得這麽醜，簡直就像是從阿拉伯穿越過來的外國人，哎呀，這大胡子……”
說著，張善義忍不住去摸了摸其中一個小二肥的胡子。
這個小二肥的嘴雖然被錢道空用膠帶封住，但還是嗚嗚地發出怪叫，眼神變得有些憤怒，身體也更強烈的晃動起來。畢竟，七八歲的孩子已經能夠輕鬆判斷出好話壞話了。
“怎麽樣？看到了吧，這下我真是倒了血黴了！現在這種情況，我必須要在這個城市裏找到這些跟我兄弟長得一樣的小鬼，還得將它們一個個全都幹掉，這樣才能將我的兄弟複活！”錢道空一臉無奈。
無麵女蹲了下來，冰冷的眼神凝在了其中一個小二肥的臉上，望著無麵女這張美麗的容顏，這個被她盯著的小二肥竟然眼淚含眼圈，顯然是被她給嚇哭了。
“可是……”張善義麵露難色，沒有跟錢道空說，而是轉向了無麵女，輕聲道，“那個路小姐啊，不是我故意找理由推辭啊，你之前可沒跟我說過，咱們來還得殺人！你隻說的找東西，要是找東西，那好說，就算是天南海北我也肯定跑斷了這條腿幫你，但你看……要是這殺人越貨這種事，我可真是做不得，雖然我下了山，但可不想被逐出師門！”
錢道空經他這麽一提醒，這才想了起來，無麵女的真名是路冷月。
無麵女對張善義的話充耳不聞，而是繼續跟觀察外星人一樣看著那個可憐巴巴的小二肥，這個小二肥隻是被無麵女這麽看著，已經渾身篩糠，那一臉無辜的樣子簡直讓人目不忍視，更悲劇的是，隻是被看了這麽一會兒，這個小二肥的褲襠竟然就濕了一片。
跟他綁在一起的那個小二肥，剛才還因為張善義的挑逗而感到慍怒，此時卻微微別過了頭，努力不讓自己的餘光掃到無麵女的臉上。
錢道空也感到有些為難，他的想法其實和張善義是一樣的，別說張善義不想殺人，就算是張善義不介意，錢道空也不想因為自己的事，而把朋友拖下水。
“是啊，這種事我們都不太擅長……所以……”錢道空尷尬地支吾著。
滄桀已經迴到了竊鬼靈囊之中，不然，這句話錢道空真的希望她能夠替自己說出來。
好在無麵女總是比較“善解人意”，她沒等錢道空說完，就當著錢道空和張善義的麵，突然伸出了纏繞著銀絲的蒼白手指。
五道銀芒閃過，隻聽一聲裂帛，地上血花飛濺。
地上另外一個小二肥也被嚇尿了，因為他感覺到了自己身旁同伴鮮血的溫熱，盡管這鮮血在數秒後立刻化作了一團綠色氣團，消失不見。
張善義和錢道空同時哽咽喉嚨，好在他們對於這樣血腥的場麵已經有點見怪不怪了，但麵對無麵女這樣直截了當的肢體迴答，他們還是感覺到了一絲絲威脅的意味。
無麵女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扭過了頭，那張冷豔的臉上，幾滴鮮血正在一點點化作綠色氣息。
“你不會隻帶迴兩個吧？”無麵女沉聲問。
“當然……當然不是，車裏還有三個！”錢道空迴答。
錢道空和無麵女已經接觸了這麽久，而且現在的無麵女還擁有了這樣冷豔美麗的容顏，但錢道空卻依然沒能習慣，每次跟她說話，還是緊張得要命，甚至會語無倫次。
“鑰匙！”無麵女命令道。
錢道空條件反射地掏出了車鑰匙，遞給了無麵女，心中暗自嘀咕，心說你想去我車裏找東西，還用得著鑰匙麽？
無麵女看了看錢道空，現在的她，臉上的表情終於能夠明顯了一些，不知為何，在她看自己的這刹那，錢道空竟然覺得對麵的無麵女，看上去似乎有些開心。
但這微弱的表情變化轉瞬即逝，無麵女急衝衝地推門走了出去，臨走時看了一眼地上那個嚇得屁滾尿流的小二肥，冷冷說道：
“提醒你一下，這些小東西，它們是不一樣的，如果下麵有更合適的，我可能會選擇最終留下來的，然後迴來殺掉他！”
錢道空和張善義同時驚訝萬分，而地上被綁著的小二肥，更是完全嚇傻了！
警史編纂室。
這五個字的門牌在陽光之下顯得灰蒙蒙的，如果不是刻意去看，幾乎沒有人會注意到市局裏竟然會有這樣一個偏僻的部門。這個位於頂層樓梯拐角的房間緊挨著隊史館，存放著一些所謂的可以稱為警史的文獻資料，說白了，就是一間倉庫而已。
這裏可以說得上整個a市公安局大樓裏最不起眼的房間，可偏偏在這個不起眼的房間裏，竟然還有一個手下無兵的空頭司令！
這個人，就是這個被稱作天才少年的衛雲墨科長。
雖然在市局裏，這個部門簡直就屬於放養狀態，不受約束，也少有人管製，不出警也不執勤，就像是一個老幹部站一樣。但盡管這裏福利這麽好，還是沒有人願意來到這裏工作。
年輕的，嫌這裏太清閑，沒工作激情，上了歲數的，也沒必要在這裏混吃等死。曆年來，能留下的，基本都是些老弱病殘和閑散人員。
在衛雲墨的上一批，這個部門也還是有三個科員的，當時的科長還是一個將要退休的老幹部，但後來其他人都受不了這裏的工作，受不了在這樣閉塞的房間中，整日麵對一排排已經翻篇的陳年舊案和一些無聊透頂的榮譽和事跡。
於是，他們陸陸續續地通過關係或者自己申請，全都調離了這裏。
很快，那個老幹部也退休了，這裏就僅剩下了衛雲墨自己。
於是，衛雲墨順理成章地成為了整個a市警隊中最年輕的科長。
然而，對於這個如此光榮而耀眼的稱號，很多不知情或者心懷嫉妒的人還是喜歡拿它當成一個戲劇性的玩笑講出來的。
事實上，任何沒有深入接觸過這個年輕的科長，或者說第一眼看到的是這個頭發都懶得打理的年輕人，也都會覺得，這樣的稱謂，實在是有點可笑。
當然，在整個市局裏，也隻有少數人才知道。
這個不起眼的部門中，正是這個不起眼的警員，卻曾經可以立過4次三等功，2次二等功，一次1等功，但這些，他都婉言謝絕了，讓給了其他人。辦案能手，追逃能手等榮譽更是已經不知道次推讓給了多少同事。然而，他即便這樣做，大多數受益者並不領情，都認為這是他們理所應當的，對外，這些受益者也不會愚蠢到替衛雲墨宣傳他多麽發揚風格，隻會將衛雲墨的那份功勞放在自己的身上，並且做些藝術加工，誇大其詞。
就是這樣一個本應閃耀著天才光環的少年，此時卻百無聊賴地躺在這辦公室那張破舊的辦公桌上，連屋子裏的衣魚爬到了他的臉上都沒有任何反應。任憑小蟲那光滑的身體在自己那長著很多雀斑的臉上留下一道淺淺的軌跡。
唐裝少年正享受著午間的小憩，突然，門外一個穿著警服的年輕女孩走了進來，手中拎著一個檔案袋，迫不及待地推門走進了這個髒亂的房間。
然而，盡管夏睿瞳興衝衝地跑進來，而第一時間迎接她的，卻是房間裏被塵埃充斥的空氣。剛踏進房間裏，夏睿瞳就忍不住打了個大噴嚏，這灰蒙蒙的陽光之下，麵前的房間簡直就像是中世紀女巫的木屋一樣，顯得陳舊而淩亂。
“嘿，墨哥，快醒醒，快醒醒！告訴你個好消息，嫌犯抓到了！”夏睿瞳用手中的檔案袋敲了一下衛雲墨海藻一樣的亂發。
衛雲墨依然唿唿大睡，隻是朦朧中抓了抓頭發，嘴裏不知道在嘀咕著怎樣的呢噥囈語。
“喂！你快起來啦！每天就知道跟豬一樣吃完就睡覺！”
說著，夏睿瞳不由氣唿唿地挽起袖子，狠狠朝著衛雲墨的後腦勺就是一記花拳。
“哎呀！”
衛雲墨慘叫一聲，掙紮著抬起了頭。
夏睿瞳長得還算清秀可愛，平日裏她總是穿著警服，更顯得英姿颯爽，但在這樣灰蒙蒙的房間中，而且從衛雲墨現在這個角度看上去，夏睿瞳的表情確實有點猙獰。
“我的天，瞳瞳，你下次有事說事，能不能別動手！”衛雲墨強壓著起床氣，滿臉無奈。
夏睿瞳恢複了笑容，揚了揚手中的一份口供，說道：
“嘻嘻，327兇殺案的逃犯已經落網了，別說啊，你蒙的還真是準，你怎麽知道兇手會是她啊？”
衛雲墨還是一臉毫無生氣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個半死不活的老人一樣，根本感覺不到任何年輕人的朝氣蓬勃。
“這還用問，兇手太天真了，雖然不知道是在哪裏看到的，竟然會用冰凍成的刀在浴室中殺人這樣愚蠢手法，以為可以隱藏兇器和線索。而實際上，不管能不能找到兇器，從刀口的位置，還是可以輕易判斷出這個兇手的大致身高和年齡的，不過具體的一些事情，都是痕檢去做的，我也沒幫到什麽。”衛雲墨實話實話。
夏睿瞳看了一圈四周發現並沒有可以坐著的地方，連找個下腳的位置都比較勉強，於是幹脆坐在了桌子上，仍然有些迷惑地說道：
“可是被鎖定的嫌犯中，你為什麽偏偏選了這個死者的戀人啊，按當時咱們調查時已經弄得很清楚了，他們兩個的關係如膠似漆，恩恩愛愛，沒有一個外人看出他們兩個小情侶不和，你怎麽可能一眼就看出來。”
衛雲墨似乎還是沒太睡醒，隨手拍了拍唐裝肩頭落上的灰塵，漫不經心說道：
“給你講個故事吧，額……就是那種你們女孩子都比較喜歡聽得童話故事。傳說啊，有這麽一個機智勇敢的勇士，他來到了一個住著邪靈的城堡，在這裏啊，他曆盡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了他心愛的公主被困的房間，並且想要救她逃出這座魔堡，可是呢？就在這對戀人要到達出口處的時候，魔堡裏的邪靈出現了,邪靈對他們說:‘在我的城堡裏，白色代表天使,與邪惡對立,所以穿白色連衣裙的人不能通過,必須死在這裏!’說著邪靈掏出了匕首，準備殺掉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公主。然而，當匕首捅進身體裏的時候，他們兩個裏麵，勇士卻死了,最後是公主逃出了魔堡，嘿嘿，你說說看，這是為什麽”
夏睿瞳摩挲著下巴想了一會兒，眯著眼望向衛雲墨，笑道：
“你呀，總喜歡打啞謎，老拿這麽低級的推理題考我！答案我當然知道，可是……這和案件有什麽關係……”
夏睿瞳鄙夷地望著衛雲墨，望著他那滿臉的嘲弄，突然明白過來：
“切，原來這麽迴事，那就直接說嘛，還這麽拐彎抹角的。”
衛雲墨懶散地聳了聳肩，打了個哈欠說：
“可是你先跟我拐彎抹角的，我以為你比較喜歡這樣。說吧，這次來，肯定不是光為了跟我傳喜訊的吧，還有什麽事？”
夏睿瞳不由一怔，臉色微紅，喃喃說道：
“哼，還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
衛雲墨拄著下巴，懶洋洋地望向夏睿瞳。
夏睿瞳皺了皺眉，從桌子上的卷宗掏出了一摞文件，放在了衛雲墨的麵前，正色問道：
“最近……市裏盛傳的那個鬼臉嬰兒的事情，你也聽說了吧？”
衛雲墨的嘴巴已經被他拄著臉的胳膊給托的變形，嘴唇高高撅起，卻還是懶得放下胳膊，就好像這條胳膊一旦放下來，他的腦袋就會因為支撐不住而再次倒在桌麵上一樣。
“恩，我有知道。”衛雲墨睡眼朦朧，含糊不清地迴答。
“喂喂喂……我跟你說正事呢，你怎麽還是這樣半死不活的表情，你能不能精神一點！這次可絕不是小事！”說著，夏睿瞳揪起了衛雲墨的耳朵，將他的腦袋硬生生地從那胳膊上拉了起來。
“哎哎……你怎麽迴事你！法治社會你怎麽老用這野蠻人的路數……”衛雲墨慘叫著緩緩站了起來。
“你還知道法治社會那，那你就趕緊有點正行！好好起來，看看這案情和目擊報告！”夏睿瞳氣唿唿地說。
衛雲墨恨恨地看了夏睿瞳一眼，剛想要反駁，卻看到了她並沒有放下袖子的意思，隻好歎了口氣，瞥向了麵前的文件。
這份文件是夏睿瞳轄區近三天的關於鬼臉怪嬰的目擊報告和口供，其中甚至還有一些目擊者拍到的照片和證物取樣的照片。
他隻是掃了一眼，本來並不太感興趣，但就是這麽一掃，一個意外地發現卻讓他立刻睜了睜朦朧的睡眼，喃喃說道：
“難以置信……”
“怎麽了？你發現了什麽？你也感覺很奇怪吧，這世界上竟然還會有這麽詭異的嬰兒，而且我們警方竟然一直沒有辦法抓到它們！”
衛雲墨對夏睿瞳的話似乎充耳不聞，而是自言自語似地說道：
“不是一個，這些嬰兒竟然是很多個完全一樣的……人？”
“啊？”夏睿瞳驚訝萬分。
幾乎同樣的時間，在另外一個大樓的同樣淩亂的房間裏，一個大耳朵道士也是發出了同樣的聲音：
“啊？”
張善義，作為滄桀口中另外一個前來幫助錢道空的人，聽到錢道空迴來的聲音，也從錢道空的臥室裏走了出來，手裏還握著一本小雪留下的書。
準確的說，他與其說是來幫助錢道空，還不如說是來幫助無麵女的。
因為，雖然張善義沒有明說，但錢道空從他臉上的表情，也猜了出來，不知道無麵女用了什麽手段，讓這個家夥也跟著她來到了錢道空的家裏。
“這也太神奇了，這些小家夥竟然長得還真是一模一樣，而且……噗……”張善義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竟然還全都長得這麽醜，簡直就像是從阿拉伯穿越過來的外國人，哎呀，這大胡子……”
說著，張善義忍不住去摸了摸其中一個小二肥的胡子。
這個小二肥的嘴雖然被錢道空用膠帶封住，但還是嗚嗚地發出怪叫，眼神變得有些憤怒，身體也更強烈的晃動起來。畢竟，七八歲的孩子已經能夠輕鬆判斷出好話壞話了。
“怎麽樣？看到了吧，這下我真是倒了血黴了！現在這種情況，我必須要在這個城市裏找到這些跟我兄弟長得一樣的小鬼，還得將它們一個個全都幹掉，這樣才能將我的兄弟複活！”錢道空一臉無奈。
無麵女蹲了下來，冰冷的眼神凝在了其中一個小二肥的臉上，望著無麵女這張美麗的容顏，這個被她盯著的小二肥竟然眼淚含眼圈，顯然是被她給嚇哭了。
“可是……”張善義麵露難色，沒有跟錢道空說，而是轉向了無麵女，輕聲道，“那個路小姐啊，不是我故意找理由推辭啊，你之前可沒跟我說過，咱們來還得殺人！你隻說的找東西，要是找東西，那好說，就算是天南海北我也肯定跑斷了這條腿幫你，但你看……要是這殺人越貨這種事，我可真是做不得，雖然我下了山，但可不想被逐出師門！”
錢道空經他這麽一提醒，這才想了起來，無麵女的真名是路冷月。
無麵女對張善義的話充耳不聞，而是繼續跟觀察外星人一樣看著那個可憐巴巴的小二肥，這個小二肥隻是被無麵女這麽看著，已經渾身篩糠，那一臉無辜的樣子簡直讓人目不忍視，更悲劇的是，隻是被看了這麽一會兒，這個小二肥的褲襠竟然就濕了一片。
跟他綁在一起的那個小二肥，剛才還因為張善義的挑逗而感到慍怒，此時卻微微別過了頭，努力不讓自己的餘光掃到無麵女的臉上。
錢道空也感到有些為難，他的想法其實和張善義是一樣的，別說張善義不想殺人，就算是張善義不介意，錢道空也不想因為自己的事，而把朋友拖下水。
“是啊，這種事我們都不太擅長……所以……”錢道空尷尬地支吾著。
滄桀已經迴到了竊鬼靈囊之中，不然，這句話錢道空真的希望她能夠替自己說出來。
好在無麵女總是比較“善解人意”，她沒等錢道空說完，就當著錢道空和張善義的麵，突然伸出了纏繞著銀絲的蒼白手指。
五道銀芒閃過，隻聽一聲裂帛，地上血花飛濺。
地上另外一個小二肥也被嚇尿了，因為他感覺到了自己身旁同伴鮮血的溫熱，盡管這鮮血在數秒後立刻化作了一團綠色氣團，消失不見。
張善義和錢道空同時哽咽喉嚨，好在他們對於這樣血腥的場麵已經有點見怪不怪了，但麵對無麵女這樣直截了當的肢體迴答，他們還是感覺到了一絲絲威脅的意味。
無麵女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扭過了頭，那張冷豔的臉上，幾滴鮮血正在一點點化作綠色氣息。
“你不會隻帶迴兩個吧？”無麵女沉聲問。
“當然……當然不是，車裏還有三個！”錢道空迴答。
錢道空和無麵女已經接觸了這麽久，而且現在的無麵女還擁有了這樣冷豔美麗的容顏，但錢道空卻依然沒能習慣，每次跟她說話，還是緊張得要命，甚至會語無倫次。
“鑰匙！”無麵女命令道。
錢道空條件反射地掏出了車鑰匙，遞給了無麵女，心中暗自嘀咕，心說你想去我車裏找東西，還用得著鑰匙麽？
無麵女看了看錢道空，現在的她，臉上的表情終於能夠明顯了一些，不知為何，在她看自己的這刹那，錢道空竟然覺得對麵的無麵女，看上去似乎有些開心。
但這微弱的表情變化轉瞬即逝，無麵女急衝衝地推門走了出去，臨走時看了一眼地上那個嚇得屁滾尿流的小二肥，冷冷說道：
“提醒你一下，這些小東西，它們是不一樣的，如果下麵有更合適的，我可能會選擇最終留下來的，然後迴來殺掉他！”
錢道空和張善義同時驚訝萬分，而地上被綁著的小二肥，更是完全嚇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