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錚吃完晚膳,又在院子裏溜達了好幾圈,溫雲致都沒迴來。


    她便猜測他今晚可能迴不來了。


    她迴屋洗漱準備睡覺,但院子外忽然傳來吵鬧聲。


    院子裏沒有婢女,小廝們都不敢靠近主屋,還是沈玉錚出去問了,才知道怎麽迴事。


    硯石道:“公子走前說了,在他沒迴來之前,任何人都不能進這個院子。”


    沈玉錚好笑:“夫人也不行?你們能攔住夫人?”


    溫夫人知道了她和溫雲致的事,如今怒火衝天地來找她算賬,沒想到溫雲致的小廝卻將人擋在院子外。


    硯石:“公子吩咐了,便沒有人能進到這個院子。”


    沈玉錚依在門邊,從這裏都能聽到院子門口,溫夫人的怒斥聲。


    她迴屋披上一件外衫,然後對硯石道:“走吧,我們去見見溫夫人。”


    躲著有什麽用,難道她得一輩子不見人?被人罵到跟前,她若還能忍,她也不叫沈玉錚了。


    硯石擰眉阻攔:“姑娘不用見任何人,等公子迴來了,夫人那裏自會解釋。”


    沈玉錚停下腳步,冷冷地看著他:“你要攔著我?”


    “奴才不敢。”硯石低頭,但一步不讓。


    沈玉錚冷笑:“你家主子我幹不過,難道你我還沒辦法了?溫雲致說了,這院子裏的人我可以隨意調用,現在我的話你聽不聽?”


    硯石還沒開口,沈玉錚已經一腳踹了過去。“滾開。”


    她越過硯石往外走去,硯石趕緊揉了揉肚子跟上。


    沈玉錚走到院子外,看到了和門口硯光爭執的溫夫人。


    溫夫人見到她,一雙眼裏立馬冒出火來。“真的是你這個小賤人!敢勾引我兒子,我當初怎麽沒直接打死你!”


    沈玉錚不惱反笑:“夫人這麽生氣,是沒想到你兒子這麽輕易被我勾到手了?”


    溫夫人怒瞪著她:“不知羞恥,我以前當真是看錯你了!”


    沈玉錚笑個不停,溫夫人表麵上是賢惠大度的良妻,可實際上卻容不下人。府裏下人得極力討好她,才能得到一份體麵。


    她若不是謹守規矩,又辦了幾件漂亮事,溫夫人會信重她嗎?


    可溫夫人即使信重她,也不會在乎下人的一條命。就像她在白雲寺失蹤,溫夫人不會派人去找她一樣。


    溫夫人怒喝:“你笑什麽?憑你低賤的身份,也敢攀附我兒子?”


    “夫人可以試試勸勸自己兒子,畢竟,”沈玉錚淡笑道,“若不是大公子喜愛,我又怎麽會站在這裏。要我說大公子和探花郎沒什麽區別,夫人你說呢?”


    先前溫夫人還嘲笑她沒有自知之明,探花郎更是愚蠢到了極點,被一個丫鬟迷惑了心智。


    如今她兒子同樣看上了這個丫鬟,豈不是說她兒子一樣愚蠢瞎了眼。


    溫夫人臉色漲的通紅,再顧不上體麵,上前一步就要撕爛沈玉錚的嘴巴,卻被硯石、硯光擋住了。


    “你們敢攔我?反了你們!”


    沈玉錚勾起唇,隔著硯石、硯光的身影,衝溫夫人道:“夫人要是沒別的事了,我就先迴去睡了。”


    沈玉錚打著哈欠,姿態慵懶閑適,似乎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裏。


    溫夫人氣得手指發抖,卻隻能眼睜睜看著沈玉錚轉身迴去了。她連溫雲致的院子都進不去,更別說收拾那個賤丫頭了。


    溫夫人揣了一肚子怒火又迴去了,沈玉錚打著哈欠往迴走。


    硯石、硯光跟在她身後,就在她要進屋前,硯光忍不住開口:“姑娘一點都不擔心公子嗎?”


    沈玉錚迴頭。


    硯光語氣強壓著憤怒:“公子為了姑娘被老爺動了家法,如今還跪在祠堂。夜裏這麽冷,公子恐怕得凍上一夜了。”


    說著硯光的眼眶就紅了。


    沈玉錚看向硯石,硯石雖然比硯光穩重,但這會兒也沒阻攔硯光,可見這兩人心裏都是不滿她的。


    沈玉錚轉過身,嗤笑了一聲:“看來你們並不把你們公子的話放在心上。”


    硯石肅著臉道:“公子是我們的主子,公子的話我們怎麽可能不聽。”


    沈玉錚問:“你家公子走前說過不讓其他人進院子,那有沒有說過,他不在的時候院裏的事聽我的?”


    硯石、硯光不說話了。


    “我不管你們怎麽想我,隻要溫雲致沒讓我走,我就是這院子半個主子。誰教你們頂撞主子的?”沈玉錚倏地沉下臉,聲音冰冷,“你們跟溫雲致也這麽說話?”


    硯石、硯光沒想到她會忽然發火,大概他們對她的認知還處在“同是下人”上,最多因一張臉被主子看上了,於是想怎麽跟她說話,便跟她說話。


    硯石反應過來,將硯光一拽,兩人跪了下來。


    沈玉錚說的沒錯,若是主子迴來知曉他們這麽頂撞沈玉錚,必會嚴罰他們。


    “怎麽處置等你們主子迴來決定。”


    說完沈玉錚迴了屋,而硯石和硯光也不敢起身。


    溫雲致不在,沈玉錚這一覺反而睡的更安穩。第二日她醒來打開門,見硯石和硯光還跪著,也沒有理他們。


    下人們給沈玉錚送來了早膳,進進出出路過時,都不由地看向硯石和硯光發白的臉色。


    他們心中對沈玉錚多了些不滿的聲音,就算硯石和硯光犯了錯,但那也是公子身邊最得力的兩個貼身小廝。


    罰硯石和硯光跪一夜,豈不是在打公子的臉。


    而沈玉錚再怎麽說也隻是一個妾室,能得多長時間的寵?如此恃寵而驕,隻怕很快就會被公子厭棄了。


    院子裏的下人都暗戳戳等著公子迴來,看公子怎麽收拾這個沒有自知之明的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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