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洞穴外,阿利斯塔憤怒地低聲咕噥,狠狠踢了踢岩石。一名仆人緊張地走到他麵前,“大人,如果他們在裏麵攻擊她怎麽辦?已經很久沒有任何聲音傳來了。”


    “那些矮人?哼,他們佩戴著魔法項圈,連一點聲音都不能發出。”阿利斯塔冷笑道,憤怒地指著自己脖上的項圈,“若不是被這個該死的東西束縛,我早就親手了結她的性命。”


    項圈突然收緊,阿利斯塔猛地摔倒在地,氣喘籲籲。仆人麵色慘白,迅速後退。阿利斯塔再次咒罵一聲,依舊焦急地等著塞琳娜。


    戒指的土地中:


    塞琳娜伸展四肢,深吸一口氣,享受著戒指內那片陽光燦爛的世界。此刻的一切進展順利,霧氣已經消散,消失在了地平線的盡頭。她明白,霧霾依然存在,在她的腦海深處,清晰地看到那層迷霧正靜靜地等待著她揭開更多的秘密。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雖然知道某樣東西存在,卻始終無法看見它。


    她輕輕擦了擦額頭,甩掉身上的疲憊。從那次偷走塔之後,她再也沒有感到如此的勞累。


    “難道伊索斯做了些蜜糖櫻桃麵包嗎?不知他是否還留了一些在屋裏。”塞琳娜自言自語,邁步向屋內走去,也許還有些肉沒吃完。她加快了腳步,肚子不滿地咕咕作響。


    “女士!”


    塞琳娜停下了腳步。她轉身,看到一群矮人正注視著她,麵上充滿了敬畏、困惑、難以置信,甚至還有些微的恐懼。


    塞琳娜露出一絲歉意的微笑,“抱歉,餓了就有些心不在焉。你們也要點吃的嗎?”


    奧奇爾張了張嘴,本想說這並非當務之急,但他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塞琳娜誤以為他的沉默是同意,便笑道,“稍等,我馬上迴來。”


    一道風波湧動,矮人們突然感到一陣溫暖和香氣撲麵而來。在不遠處的山丘上,巨大的紅色花朵如火焰般綻放。


    一位黑發、明亮紅眼的男子扇動著橙紅色的翅膀,飛向了矮人們。


    “偉大的神明啊……”奧奇爾的聲音因激動而變得有些沙啞。


    塞琳娜停下了前往屋子的腳步,朝飛向矮人群的火焰費伊揮了揮手,“時機正好,你能陪陪他們嗎?我去屋裏看看有沒有點心。”


    “阿萊恩?是你嗎?”奧奇爾望著站在他麵前的高大費伊。


    吉瑪看著這位費伊,問奧奇爾:“他是什麽費伊?”


    “火焰費伊,他們據說是從火山的火焰花中誕生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是我們的同胞。”奧奇爾解釋道,“我們則被認為是從火山神的脈絡中誕生的。”


    吉瑪點了點頭,看著費伊走近。他的翅膀在陽光下幾乎透明,唯獨邊緣帶有紅色的紋路。


    阿萊恩微笑著,向奧奇爾鞠了一躬,奧奇爾也迴了個禮,“看來,憑借神的恩賜,我們再次相逢了。”


    “這是哪裏?你怎麽在這裏?我以為你和你的族人早已死絕。”奧奇爾的聲音因情感波動而微微顫抖。


    阿萊恩的臉色略顯蒼白,“這是個漫長的故事,我們被曾經以為會保護我們的那些人背叛了。”


    奧奇爾苦笑,“我們也是。”


    阿萊恩歎了口氣,“我曾以為你們的族人能夠逃脫,和隱秘費伊一起離開。我們卻為時已晚。”


    吉瑪眨了眨眼,她從未聽說過隱秘費伊。奧奇爾繼續問道:“這是哪裏,老朋友?”


    阿萊恩望著那片遼闊的土地,緩緩說道:“幾天前我才剛剛醒來。那個奇怪的女孩告訴我,我和我的族人現在都安全,待在她的戒指裏。”他看向奧奇爾,“我曾以為自己在做夢,世界肯定已經毀滅,我的族人也早已死去。但她安慰我們,我們依然活著。不僅如此,我們的女王背叛了我們,現在我們有了新的女王。”


    阿萊恩臉上的神色讓奧奇爾無從解讀,那種表情顯得……複雜。


    奧奇爾咳了一聲,“她一定非常強大且睿智,才能如此迅速地成為新女王,我該去見見她。”


    阿萊恩搖了搖頭,“她帶著全家去執行任務了。”接著,空氣中陷入了沉默。從何時起,整個費伊王國的領導者會輕易離開去執行任務?稍等一下。


    “和她的家人一起?”奧奇爾皺起了眉頭,“老朋友,你是不是睡得太久了?”


    阿萊恩的血管微微暴起,他選擇忽略這個問題,“他們現在正前往倫達羅斯。”他說時語氣中帶著一絲輕鬆。這些孩子雖然有禮貌、懂事,但似乎天生就有點麻煩。當他們點燃那朵火焰花時,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畢竟那是火焰費伊的棲息地。


    “還有什麽我需要知道的嗎?”奧奇爾輕聲問道,考慮到那個家族裏有一位火焰費伊的貴族女士和一位擁有未知力量的黑暗費伊,這可不是他能忽視的事情。


    就在阿萊恩準備開口時,屋門猛地被推開,“他們既奇怪又神秘,尤其是那個女人。”


    塞琳娜一手拿著一塊麵包,一手拿著些奶酪,向下麵的人招了招手,“這裏有很多食物,快上來吧!如果有什麽不夠的,我可以去……偷點兒,哦不,是從城堡裏借一些。”


    奧奇爾的嘴巴張開了,香氣隨風飄然而至。


    阿萊恩聳了聳肩,“我的朋友,我才剛醒幾天,但我已經學到了最重要的一課,那就是,眼前這位女士,極其貪戀食物的誘惑。”


    ……


    她一生都聽長輩們講述一個地方,那是費伊與弗洛克稱為“家”的地方,那裏美麗無比,擁有無與倫比的自然奇跡。吉瑪小心地咬了一口鬆軟的麵包,目光定格在眼前的世界。如果這裏真是費伊的天堂,她願意傾盡一切,永遠留在此地。


    “這真美,不是嗎?”一個聲音在她身旁響起。吉瑪轉過頭,盡力扭動著,直到她的奴隸項圈所限的最大範圍,忍不住皺了皺眉。在這女人到來之前,她沒有聽見任何聲音。她是個矮人,對一切聲音極為敏感,那麽,這個女人是如何做到的呢?吉瑪坐在草地上,驚歎又略帶一絲不安地注視著周圍的景象。大地再次生機勃勃,山丘變成了遠處的雪山,原本的花田如今也開滿了五彩斑斕的花朵,鋪展成一片紅色的海洋。


    “感覺好像我們屬於這裏。”吉瑪輕聲說道,“真奇怪的感覺……但很美好。”


    塞琳娜微笑著:“我很高興你喜歡這裏。”她轉向吉瑪,“你們可以在這裏待多久都可以。”


    吉瑪停頓了一下:“你真會讓我們自由選擇?”


    塞琳娜點了點頭:“當然。我無意強迫你們留下或離開,你們可以自由選擇。”


    吉瑪沉默了,她帶著一份不安來到這裏,擔心這不過是一個為她的族人設下的陷阱,“我怎麽能信任你呢?”


    “如果我真想殺了你或重新奴役你,我不會這麽費力。”塞琳娜微笑著,“如果你想離開,隨時可以,我可以帶你走。”


    眨眼之間,她們又迴到了外麵。吉瑪望著那座空蕩蕩的洞窟,那是她從出生起就生活的地方,她對這裏的每個洞穴和死胡同了如指掌。這是一份痛苦記憶,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從中逃脫。


    塞琳娜走進了洞窟的深處,“這裏有你們或你們的族人需要的東西嗎?”


    “或許有一些東西,衣服,還有些長輩們可能留下的物件。”吉瑪指著如今空無一物的住所,正想說或許塞琳娜能帶更多的人出來幫忙搬些東西,但隻是一眨眼,所有的住所便憑空消失了。


    她轉過身,看到塞琳娜舉起了手。


    “你…剛剛把一切都如施魔法般消除了?”吉瑪驚訝地問。


    塞琳娜微笑著:“這樣把一切帶過來要迅速得多。我相信你們的族人會喜歡這新家和新物品,但今晚我們就將就著度過吧。”


    “那個地方也有夜晚嗎?”


    塞琳娜點了點頭:“可以把它看作是我指間佩戴的一個世界。它遵循大多數自然法則。”她稍作思索,“我想是吧,畢竟我並沒有在那裏麵待得太久。”


    塞琳娜一手搭在吉瑪肩上,“我們迴去吧。”


    颼颼!


    她四下張望,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座巨大的洞窟中,鐵欄杆粗獷而鋒利,那隻曾帶她飛翔的巨大鳥兒,此時正用帶有一絲怨懟的眼神注視著她。塞琳娜感到,似乎她不小心傷了它的心。歎了口氣,塞琳娜走向那隻大鳥。


    “我可以帶你走。但你必須答應,不能傷害任何人,除非我允許。”


    那隻鳥發出一聲響亮的叫聲,振動著翅膀。它的籠子旁,整齊地排列著一百個小籠子,每個籠子裏都發出藍色的光。


    它們像藍色的星星,明亮地閃爍著,光芒美麗而虛幻,在昏暗的洞窟中顯得尤為耀眼。塞琳娜坐在籠子旁,“你見識過我是什麽樣的人,你願意相信我嗎?”


    一個藍色的小費伊飛到籠子的邊緣,大小與塞琳娜的掌心相仿,“是的,偉大而古老的存在,我們願意。”


    塞琳娜眨了眨眼,“其實我並不算那麽老。隻是叫塞琳娜罷了。”那隻小費伊低頭行禮,“但您的力量卻是如此。”


    當塞琳娜和吉瑪再次現身時,身後跟著上千隻藍色小費伊和一隻巨大的鳥。


    吉瑪倒吸一口氣,眼前的景象令她一時有些不適應。她不自在地拉扯著奴隸項圈,每次在“戒指”和外界之間穿梭時,項圈都會發出清脆的叮當聲,並且不斷緊縮。


    塞琳娜看著她,“需要我幫忙嗎?”她指了指那個奴隸項圈。


    吉瑪的臉色頓時蒼白,她搖了搖頭,“你什麽也做不了,這個項圈太惡毒了。”她指向奧奇爾,“如果一個矮人試圖摘下項圈,那麽與他們相關的人都會和他一同喪命。如果沒有親人相伴,痛苦便會加倍。”


    “這是徒勞無益的。”阿萊恩和奧奇爾走上了山丘。奧奇爾摸了摸自己的項圈,“這是由最強大的魔法鑄成,第一位費伊親自施下的。”阿萊恩露出痛苦的表情,“曾經,這項圈用來控製罪犯。是蒂塔妮亞親自設計的魔法。”


    塞琳娜看著矮人們佩戴的項圈,“這就是所謂的‘公正’?”


    “我們都戴著它,連小費伊也不例外。”奧奇爾低聲說道。


    “如果你們死了,項圈會怎樣?”塞琳娜問。


    奧奇爾露出疑惑的表情,“它會掉下來,隨我們一起消失。”


    “有趣。”塞琳娜仔細審視著項圈上的雕刻。這是一個複雜的設計,沒有鎖定機製。時不時傳來輕微的點擊聲,每當此時,不同的雕刻便會移動。塞琳娜示意吉瑪坐下,“這些雕刻是什麽?”


    “咒語的符號。光明法師協會每年用光明魔法強化它們,使它們永遠處於不斷變化、不可預測的狀態。”


    “就像一個每幾分鍾就會重設密碼的組合鎖。”塞琳娜低聲說道,“依靠光明魔法運作。”


    塞琳娜知道,如果她強行破解,鎖會緊縮,最終殺死佩戴者。但如果從破解鎖的角度出發……


    “我明白了。”塞琳娜抬頭看了看,“誰願意自願貢獻一下?”


    他們都看著她,塞琳娜咳了咳,“抱歉,我太激動了,可能聽起來不太令人放心。但我有把握解開這個項圈。”


    奧奇爾向前邁步,準備自願上前,但吉瑪更快,她擋在了他麵前,“讓我來。”奧奇爾看向塞琳娜,“黑暗費伊,你有多少把握?因為如果你做不到,代價是我們永遠無法承受的。”


    颼颼!那隻巨鳥扇動著翅膀,大家紛紛轉向它。巨鳥低下了頭。塞琳娜皺了皺眉,發現它脖子上也戴著一條與她所見項圈相似的珠寶項圈。


    “我想它是想讓我在它身上測試一下。”塞琳娜片刻後說道。


    “不!你不用!”奧奇爾急忙道,“我們能忍受奴隸項圈,已經忍耐了許多年。”


    那隻鳥再次低下頭,在它那黑如煤炭的眼睛裏,塞琳娜看見了懇求。


    塞琳娜對奧奇爾微笑,“但如果我不把這些該死的東西從你們身上拿下來,我怎麽掩飾我的痕跡呢?”


    她走向巨鳥,“我會盡力的,請放心。如果我失敗了,會被一隻鬼雞糾纏……那種想法讓我有強烈的動力做得更好。”


    那隻鳥隻發出了一聲鳴叫。塞琳娜輕盈地躍上它的背,找到了一個舒適的位置後,按下了項圈上的一顆符號。


    “但她在施展什麽咒語?為什麽她不說出咒語?”阿萊恩疑惑地問道。魔法對於所有生物而言是相同的,都是通過咒語和符號創造的。為什麽這個陌生的女孩不遵循他們的法則?


    塞琳娜進入了每一個符號的雕刻,閉上眼睛在腦海中觀察它們的移動,最初它們朝著隨機的方向快速飛行。她傾聽著它們移動時發出的聲音,成千上萬的符號彼此滑過,雕刻互相摩擦。時不時地,她聽到一個細微、堅固的點擊聲。


    那裏,鎖定機製中的第一個隱藏符號。其餘的符號似乎是隨意布置的,隻有七個符號被其他符號試圖隱藏。


    她的心神緊鎖在這些符號上,手指飛速地按下巨鳥鐵項圈上的每個符號。


    哢嚓,哢嚓,哢嚓。七次點擊聲之後,巨大的鐵項圈應聲掉落,發出沉悶的響聲。


    整個世界似乎陷入了沉寂,魔法中的費伊與弗洛克們都無法相信眼前所見。一切都不可能。黑暗費伊竟然在毫不費力的情況下,打破了世上最強大的魔法束縛。


    塞琳娜微笑著,看著手指間跳躍的閃電,手鐲上那顆細小的白色寶石反射出閃耀的光芒。光明魔法屬於她,它在她體內流淌,就像火焰一樣,不再是無法掌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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