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唐枝屋內。


    她正睡著,突然察覺到輕微的腳步聲朝她靠近。


    她猛得睜開眼睛。


    自從練武之後,她的警惕性越來越高了。


    到底是誰來了。


    “噓。”


    就在她想抽出匕首攻擊來人的時候,她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別怕,是本王。”


    攝政王?


    不等她做出反應,祁璟趕緊捂住她的嘴巴。


    “有人。”


    唐枝側眸看向外麵,發現窗戶那邊有影子飄過,她的心懸起。


    祁璟鬆開她,對她搖了搖頭。


    然後抓起她的手,飛快地在她的手掌心寫下。


    “太後信不過你。”


    唐枝隻是皺了皺眉,很快就平靜下來。


    能爬到那個位置的,又豈是簡單之人。


    自己知道了那麽多秘密,太後定然不放心。


    “抱歉,今日事發突然,沒能幫你解除婚約。”


    祁璟又在她的手掌心上寫字。


    唐枝搖了搖頭。


    她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也學著他的樣子,在他的手掌心寫字。


    “沒事,不急於這一時。”


    “聽說長公主要迴京了,會對你有影響嗎?”


    要他死的人那麽多,萬一他真死了, 自己不就是白救他了嗎?那她的複仇計劃該怎麽辦。


    唐枝腦子裏想著的是複仇的事。


    當祁璟接收到她這句話的時候,他幽深眸子裏的光仿佛被揉碎了一般。


    她竟會關心他,真好。


    “無妨,想我死的人那麽多,不差她這一個。”


    唐枝:“……”她竟無法反駁。


    “送你個禮物。”


    很快,祁璟拿出了一個小匣子。


    這是什麽東西。


    祁璟沒有解釋太多,而是寫下:“夜已深,你還是早早休息,明日再看。”


    “太後的人隻是監視你罷了,不會對你如何的。”


    “不過,本王似乎走不了。”


    最後一句話寫下來的時候,唐枝仿佛看到了他皺眉頭的樣子。


    是啊,現在窗戶和門口的位置都有太後的人守著,他現在應是出不去的了。


    “我睡地上,你睡床上。”


    唐枝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正好櫃子裏還有被褥,她小心點,不發出聲響在地上鋪被褥應該是可以的。


    “不用,你是姑娘,我與你同處一室,對你名聲不好。”祁璟搖頭。


    唐枝沉默。


    可是,隻要他們不說,不就沒人知道了嗎?


    再說了,他一個病秧子,才動兩下就容易昏迷,他能對她做點什麽?


    他太過克己奉禮,弄得她感覺自己都有點離經叛道了。


    那怎麽辦?


    她拍了拍他的手腕,無聲詢問他。


    突然這個時候,唐枝的裙擺晃動了一下。


    低頭一看,是狼崽來了。


    祁璟俯身,揉了揉它的腦袋。


    很快,銀羽撞窗跳出去。


    “有狗!”


    監視唐枝的人很快就亂了陣腳。


    “告辭。”祁璟對唐枝說出這兩個字,迅速轉身離去。


    “啊?不是,祁璟,你怎麽快就出來了?”


    白予澈見祁璟迴來,他目瞪口呆。


    這麽好的機會,他為何不抓住。


    對上白予澈興奮又好奇的眼神,祁璟皺眉:“本王貿然闖入她的屋中,本就是給她添麻煩,若還賴在她的屋中,豈不是登徒子行為。”


    白予澈:“……”


    對不起,您老人家正氣凜然,是我的想法侮辱了您的品德。


    “太後的人日日監視她,也是個麻煩。得想辦法神不知鬼不覺讓我們的人替換掉他們。”祁璟繼續叮囑白予澈。


    “好,我知道該怎麽做了。”白予澈點頭。


    “對了,你讓我查的長公主的事,有點眉頭了。她可能不是真的出事,這也許是一出戲。”白予澈說起了祁靜姝的事。


    “還有,我查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長公主迴京還與一個人有關,你猜猜那人是誰?”


    “誰?”


    “唐應裴。簡單來說,他的名字應該叫雲應裴,他是雲翰國太子。”


    聞言,祁璟眼神冷了下來。“雲翰國太子不是體弱多病,一直養在雲翰國皇宮嗎?怎麽會是唐應裴。”


    “養在雲翰國的那位根本就不是真的太子,真正的太子失蹤多年,假太子不過是掩人耳目,幫他守住那個位置罷了。”白予澈語氣諷刺。


    雲翰國的皇後也死了很多年,他們的皇帝也許久未立繼後。


    祁靜姝隻有女兒,沒有兒子,她迴來南昭國很有可能是衝著雲應裴而來的。


    若是她將他給帶迴去,那她就有機會爭奪繼後的位置。


    “雲翰國國力比我們強盛得多,若真讓雲應裴恢複他太子的身份,唐家很有可能就要翻身了。”


    白予澈說出自己的顧慮。


    唐家一旦翻身,唐枝就危險了。


    祁璟渾身寒意,“既然他有那麽大的變數,那便先殺了他。”


    白予澈眼皮一跳,好主意!


    ……


    翌日早上。


    林清端著洗漱的熱水進來。


    “唐枝,太後的人已經被換了,容清姑姑被謝太醫纏著,暫時沒辦法盯著我們,你起來練功吧。”


    一起床就能聽到這個好消息,唐枝長鬆了一口氣。


    “這是攝政王的安排嗎?”她詢問。


    林清點頭。


    坦白說,就連她這個老江湖都覺得, 攝政王這個盟友是真不錯。


    雖說想殺他的人很多,與他合作的確會添麻煩,但耐不住他願意幫盟友解決麻煩啊。


    “這是什麽?”


    林清發現旁邊有個匣子。


    “攝政王說這是禮物,但我還不知道是什麽。”


    唐枝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匣子。


    裏麵裝著的竟是大大小小的首飾。


    這些東西看著已有歲月的痕跡,但不難看出是珍貴之物。


    唐枝小心翼翼捧起其中一根發簪,在簪頭的位置上看到了一個被雕刻的很小的“楚”字。


    林清也發現了這個字,她驚訝道:“難道,這是你祖母的東西嗎?”


    在這一瞬間,唐枝的心情無法言明。


    祖母到死前仍有一個遺憾。


    那便是當年她嫁入將軍府時,她的父母給了她許多嫁妝。


    可在將軍府的那些年,她的大多數東西都被瓜分完了,她離京時更是什麽都不能帶走。


    雖說她後來迴到江南也有家業,但她一直想找迴她父母留給她的東西。


    前世自己迴京之後,也有在找,隻不過她勢單力薄,根本就找不到。


    沒想到,攝政王竟幫她找迴了一部分。


    他對他的盟友,還真是用心啊。


    將東西給放好,唐枝點頭:“練功吧。”


    練完功,她得去給祁璟施針了。


    待唐枝練完功之後,已是中午的時候,恰好赤蒼已經熬好藥,她便將藥給接過來,親自給祁璟端過去。


    “王爺,是我。”


    “進來。”


    推開門進去,唐枝正好見到祁璟將書給放下。


    “王爺,你先喝藥,今日又得施針了。”


    她將藥端到他的麵前。


    “還有王爺,我祖母的遺物,謝謝您將它們找迴來。”


    祁璟沉聲道:“應該還有一部分未被找到,我已讓人繼續留意,一旦找到,馬上將它們贖迴來。”


    “還有一件事,我覺得得告訴你。唐應裴不是唐家的二兒子,他的真正身份是雲翰國太子。”


    雲翰國太子?


    唐枝眼裏閃過驚色。


    怪不得前世自從唐凝死後,唐應裴就失蹤了。


    原來他是迴雲翰國去了。


    那也就解釋得通,為何她嫁入侯府之後,就經常遇到從雲翰國來的刺客了。


    若不是英國公府的人出手相助,隻怕前世她早早就死在此刻的刀下了。


    “失策了,應該早點對他出手的。”她低喃。


    早點殺了他,就沒有那麽多麻煩了。


    不過,他既然是雲翰國的太子,身邊定有許多高手,而且他本身也武功高強,她就算提前下毒手也沒有勝算。


    “好,我知道了,謝謝王爺提醒。”唐枝對祁璟點頭。


    好在他提醒了她,若不然自己到時候當頭一棒,還不知道怎麽反擊。


    “王爺,有人混入王府了。”


    突然,玄沐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


    王府門口隻有兩個下人在守著,外麵的人都以為攝政王倒下了,現在的王府可隨便進。


    卻不知道,裏麵固若金湯。


    任何人闖入這裏,暗衛都能第一時間發現。


    以往闖入這裏的人,處置了便是,為何還要來稟報?


    難道……


    祁璟厲聲問:“此人身份特殊?”


    “嗯,是,是沈鐸辭。”玄沐磕巴迴答。


    沈鐸辭該不會是來找唐枝姑娘的吧。


    “想見他嗎?”祁璟一邊喝藥,一邊詢問唐枝,仿佛這個問題隻是他隨口一問。


    “見一麵也無妨。”唐枝點頭。


    她也挺好奇,沈鐸辭來這裏作甚。


    哦,見一麵也無妨啊。


    祁璟垂眸,藏住眸中的黯色。


    他將碗給放下,很平靜下令:“那讓暗衛不要輕舉妄動,先放他進來吧。”


    “是,王爺。”


    “王爺,我先出去,等會再給你施針。”唐枝對祁璟說完這話之後,快速出去。


    玄沐進來,他撓頭問:“王爺,要不讓屬下跟著,看看是什麽情況。”


    “不必,跟著她,何嚐不是一種監視?”


    “就讓暗衛在遠處守著,確保她安全便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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