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唐枝離開之後, 席臨川和白予澈才從暗室走出來。


    祁璟突然對他們說:“她想和本王當盟友。”


    所以呢?


    “你是想說,唐枝想借你的勢來對付唐沈兩家?”


    唐枝幾乎是把唐家給逼上絕路了,能讓唐家逼出自己的祖宅,這不是將人逼上絕路是什麽。


    不過那也是唐家活該,哪有人擴建宅子的時候,是用女人的嫁妝買地的,也太不要臉了。


    唐枝將他們逼成這個樣子,他們的確可能會狗急跳牆。


    她勢單力薄,想要找個靠山也是應該的。


    “不是,本王是想說,明明有那麽多人可以合作,可她非要選中本王,難道不是因為她信任本王嗎?”


    “在她的心中,本王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這是多高的地位。”


    白予澈:“……”


    席臨川:“……”


    難道不是因為你身份顯赫,對付那兩家人更容易嗎?


    尤其是沈家的沈鐸辭,他作為唐枝未婚夫,百般維護唐家和唐凝,而且他的背後還是三皇子,皇帝和太後是不可能會幫她的,那剩下的幫手隻有祁璟了。


    正好祁璟還中毒了,她又會醫,兩個人一拍即合。


    但他們看到某位攝政王那暗喜的樣子,最終還是不忍揭穿他。


    罷了,他高興就好。


    ……


    林清把東西給拿迴來的時候,滿臉怒意。


    “唐枝,你猜得沒錯,唐家人真的狗急跳牆了,居然去家裏找你。”


    “那唐應裴甚至是親自帶人前去的,還好我迴去得快,若不然銀羽得受傷了。”


    唐枝看向狼崽,它渾身炸毛,還保持著齜牙咧嘴的姿態,想來是剛經曆了一場惡鬥。


    “你可有受傷?”


    “沒事,除了唐應裴的武功能讓我忌憚,其他的都是廢物。”


    林清嗤笑道。


    前些日子,唐枝已經幫她解完身上的毒了,她的功力也恢複如當年,所以對付那些廢物輕而易舉。


    “你說得對啊,那個唐應裴真不簡單,他年紀輕輕,武功挺厲害的。”


    林清想起自己和唐應裴交手,她的語氣突然變得複雜。


    “而且,我覺得他的武功有點熟悉,但我又想不起是出自哪個門派。”她嘀咕著。


    “對了,還有一件事……”


    “那個唐應裴本來還攻擊我的,非要逼我說出你的下落,但打鬥的過程中,我的帕子落下來,他居然搶走了,還麵目猙獰地質問我到底拿來的帕子,我把帕子的主人給怎麽了。”


    提起這個,林清就覺得晦氣。


    還好自己抱著銀羽逃得快,要不然那個唐應裴真的不會放過她的。


    “什麽帕子的主人,帕子的主人不就是……”


    林清看向唐枝,欲言又止。


    那帕子分明就是唐枝給她繡的。


    瞧著唐應裴的樣子,似乎是在找帕子的主人。


    而且看他那個樣子,應該不是因為壞事找人的。


    那真是奇了怪了,唐枝在他眼皮底下兩年了,他沒找到她?


    “他的嘴裏還說著什麽郭姑娘……”


    郭姑娘?


    唐枝也有點吃驚。


    她臉色驟變,郭姑娘是她對外的其中一個身份,不過這個身份她隻對兩個人說過。


    當年,她去給祖母采藥的時候,途經一個地方,遇到兩個受了很嚴重傷的人。


    她不忍看他們死去,所以出手相助。


    當時天色有點暗,她看不清楚他們的樣子,而自己戴著麵紗,他們也不知道她是何人。


    救好人之後,她想離去,但奈何那個男人在昏迷之際,抓著她的手腕說:“告訴我你的名字,他日我定然報恩。”


    她不想牽扯他人之事,但奈何對方不肯鬆手,她隻好扯了一句:“我姓郭,你喊我郭姑娘吧。”


    “我日後要怎麽找到你?”


    她忍著脾氣說:“我現在有急事,你告訴我們家中的地址,我會寫信給你們的。”


    聽到她的迴答,那男人才昏睡過去。


    可他身旁的女子依舊清醒,故而自己對她說:“我與你們萍水相逢,日後還是不要有交集為好。報恩之事就算了,你們若真想報恩,日後多做善事吧。”


    說完,她就走了。


    林清說的帕子,那繡法是她獨創的,獨一無二。


    當年自己給那兩個人包紮傷口的,就是用自己的帕子。


    現在想想,她救的那兩個人,該不會其中一個是唐應裴吧。


    至於那個女的……


    她努力迴想,終於覺得那個聲音,格外像是唐凝的。


    真是可笑,自己原來在多年前還救過自己的仇人。


    早知道自己當初就讓他們死在荒郊野外,也就沒有後來的事情了。


    聽林清的話,唐應裴應該是在找她吧,那更晦氣了。


    唐枝雖沒有迴答,但她的神情已經說明一切。


    林清露出一言難盡的神色來。


    “不是吧,唐應裴要找的人真的是你啊。”


    “不過,他說的明明是郭姑娘……”


    “等等,也是姓郭,郭秋山也是姓郭。”


    林清突然意識到什麽。


    早在之前,唐枝讓她灑那些畫的時候,她就知道唐枝就是傳聞中的鬼才老頭“郭秋山”了。


    都是姓郭,所以很有可能是同一個人。


    “嗯,都是我。”唐枝點頭。


    “可是,為什麽姓郭?”這是林清百思不得其解的原因。


    “因為,祖母的心上人姓郭。”唐枝抬頭,對林清笑了笑,那神情裏有幾分苦澀。


    其實她對何氏的感情一直都很複雜。


    何氏將她帶走,將她養大,時常打壓她,辱罵她,甚至還會打她。


    最開始何氏讓她姓唐,也是想讓她記住她身上流著的是唐家人肮髒的血,她要替唐家人贖罪。


    所以她當年是有怨恨過何氏的。


    可後來,她了解何氏的過往,她的感情便變得複雜起來。


    何氏在江南本來過得很幸福的,是唐家毀了她的一生。


    唐家為了徹底得到她的家產,暗中逼死了她的父母。


    為了替她父母伸冤,他的未婚夫散盡家產上京申冤,結果還沒有能踏入京城,就被人剝皮殺死。


    他血淋淋的屍體還被丟到何氏的麵前,唐家人則是警告她,讓她死了心。


    這一切,都被唐承誌看在眼裏。


    他那是已經八歲了,但卻用惡劣的語氣跟她說:“你這個蠢貨,竟會因為這樣的男人不願意順從父親,你還不如跟著他死了算了。對了,忘記告訴你了,是我發現往江南寫信,故而向父親告密,說你不守婦道,所以父親就讓人殺了那個奸夫。”


    遭遇這些,何氏如何能不瘋。


    何氏很多次打她,都是發病的時候。


    何氏也有瘋症,但是被唐家人逼的。


    但何氏清醒的時候,會給她上藥,還抱著她說:“如果你是郭郎的後代,那該有多好。”


    可她身上流著唐家的血,注定要被她仇恨。


    可不管如何,唐枝的心裏,還是有她和那位郭姓郎君的位置的。


    這也是當她在外的時候,旁人問她名字的時候,她說自己姓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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