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唐枝的鄰居都來了。


    “大人,民婦喚薑雨,是京城人士,就住唐枝隔壁。這段時間,唐枝的宅子裏就她和她的女師傅,不見其他人。”


    “大人,民婦喚林雲月,也是唐枝隔壁之人。唐枝姑娘清清白白,外界所言她給人當外室簡直是笑話。若說有外男過來,民婦倒是見過,那就是唐家來人了,在門口鬧事。”


    “沒錯,大人,唐姑娘為人心善,與鄰裏關係一直很好,她一個清白姑娘家被人汙蔑,實在是讓人痛心疾首。我們也想問問,為何唐家到了她那處鬧事之後,還要散布她的謠言。”


    “世道本就對女子苛刻,他們這謠言,是要將人逼死啊。”


    堂下跪了一群人,全是替唐枝說話的。


    沈鐸辭還想說些什麽:“她明明……”


    “明明什麽?沈侯爺,您是親眼看到什麽了嗎?唐枝姑娘可是那宅子的主人,那宅子價值千金,她何至於找男人養她?”


    “就是,沈侯爺,三歲孩子都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你都沒看到,如何斷定?更何況,這聽來的本就是有人故意散布謠言。”


    住在那附近的婦人本就很喜歡唐枝,聽說她受了委屈,紛紛主動提議要來給她作證。


    很快,唐枝又讓人押了幾個說書師傅過來。


    他們估計已經被人揍了一頓,現在怕得很。


    所以,一到了這裏就趕緊磕頭:“大人,小的知錯了,小的不該為了那點小錢毀了一個姑娘的名聲。”


    “是兩個老婆子給我們錢,讓我們將謠言傳播,要讓唐枝姑娘在京城待不下去。”


    真是豈有此理,席臨川都想將驚堂木砸在他們的頭上了。


    簡直不是東西。


    “是誰讓你們做的。”


    “那兩個老婆子捂得嚴嚴實實的,以為這樣我們就認不出她們來。卻不知,我們尾隨她們,見她們入了唐家的大門。她們就是唐家人。”


    各種譴責的眼神,開始從唐枝的身上移到了楚月荷的身上。


    唐雲禮本來還因唐枝不是外室而高興,但緊接而來都是百姓們義憤填膺的聲音。


    “真是活久見了,竟還有這種事。”


    “所以說,其實唐枝根本就沒有給人當外室。全是唐家汙蔑了?”


    “方才給唐枝指證的那幾人,她們雖不是世家出身,但她們的夫君在京城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不至於全都替唐枝做假證。還有方才唐夫人不是一開始就承認,是她將那幾個紈絝給引來調戲唐枝的嗎?”


    “如此看來,自始至終都是唐家在汙蔑唐枝。”


    “真是造孽,好好的一個姑娘居然被人汙蔑成自甘墮落的外室女,而且捏造謠言的還是她的親生母親。”


    “外麵一直在傳,是唐家將唐枝趕出家門的,可我怎麽看著,都像是唐枝對這一家子失望透頂了,所以選擇和他們斷絕關係。”


    才那麽一會兒, 唐枝的口碑徹底扭轉,被人戳脊梁骨的變成了楚月荷。


    她臉色難看,對著那幾個婦人罵道:“唐枝到底給了你們多少錢,讓你們來做假證。”


    “夠了。唐夫人,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席臨川高聲嗬斥楚月荷。


    “席大人,她們都被唐枝收買,故而來給她做假證。她就是給人當外室了。”楚月荷現在依舊強勢。


    沒想到,那個老賤人居然還給唐枝留下了這麽一個宅子。


    但唐枝一直瞞著瞞著他們,想必就是等著今日。


    如此,更不能如她所願了。


    “這都證據擺出來了,唐夫人還不願意承認自己做錯了,有這樣的母親,唐枝可真可憐。”


    “唐夫人以前名聲不是挺好的嗎,原來她背地裏是這樣的人。”


    “怪不得唐家近來雞飛狗跳,主母不仁,家宅如何興旺?”


    周圍人又七嘴八舌地嘀咕了起來,那聲音隱隱約約傳入楚月荷的耳中。


    “ 伯母,你別著急。”沈鐸辭趕緊來安慰她。


    他狠狠看了一眼唐家的下人。


    那兩個老婆子趕緊衝出來,跪在地上。


    “大人,是我們的錯。我們見六小姐不孝順,三番兩次頂撞夫人,我們氣不過,所以就想給她教訓。那些謠言都是我們傳出去的。”


    “至於夫人,她也是誤信我們的讒言,才會如此篤定六小姐給人當了外室。”


    “若非六小姐以前做事太過分,我們夫人不至於狠下心來和她對簿公堂的。”


    “無論六小姐千錯萬錯,如何對不起夫人,但在這件事上,是我們傳了她的謠言,是我們的錯。”


    “但夫人自始至終都是無辜的。是我們之過。”


    她們不停地磕頭,額頭都磕出血來了。


    “好了, 別再吵了。散布的謠言,是你們的意思?”席臨川犀利的眼神盯著那兩個嬤嬤。


    兩個老嬤嬤臉色慘白,她們擦了擦順著臉頰流下來的血,誠惶誠恐道:“是,是我們。”


    “可有人指使你們?”他又問。


    “沒有,大人,一切都是我們的主意。”


    “可為何方才,唐夫人說是她引那幾人到唐枝的宅子前鬧事的?你們該不會是要替人頂罪吧。”席臨川繼續質問。


    那兩個老嬤嬤搖頭。


    “其實人是我們引去的,但夫人心善,她主動攬下這一切。”


    “其實她也不想將六小姐逼到此等地步的,都怪六小姐不孝。”


    她們還開始哭訴起來。


    她們在替楚月荷頂罪的時候,還要踩唐枝一腳。


    她們還說:“大人,你問問說書人, 是不是我們給的錢?還有那幾個去鬧事的人,是不是我們和他們見麵的!”


    說書人磕磕巴巴道:“大人,的確是這兩個老婆子。”


    那幾個紈絝都昏迷過去了,但又被人潑醒。


    他們看了一眼,也確定是這兩個老嬤嬤給他們傳的消息。


    除了楚月荷方才那句話,的確沒有其他的證據證明她是直接傳播謠言的那個人。


    楚月荷用諷刺的眼神盯著唐枝。


    她該不會以為告上公堂就可以奈何得了她吧。


    她是將軍夫人,無論她做什麽,下麵都會有一大批人替她頂罪。


    唐枝想扳倒她,簡直是癡人說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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