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荷臉上瞬間就變了。


    她隱隱約約還想起唐枝說過,“母親,我之前為父親打掃書房的時候,不小心看過一張陳年畫冊,上麵的女子和父親院子新來的那個叫溫茹的婢女有幾分相似。我懷疑溫茹是衝著父親來的,您還是細查一番吧。”


    結果她聽完大怒。


    “你果然和你祖母一樣惡毒,居然挑撥我和你父親的關係。”


    “我和他是二十餘載的夫妻,他最愛的便是我,納妾都要聽我的意見,丫鬟?還陳年畫冊?我瞧著最有心機的就是你!”


    迴神,楚月荷的神情有點不自然。


    但思慮許久之後,她又開始憤憤道:“隻怕那溫茹真的是唐枝安排的。她將溫茹引來,好破壞我與她父親的關係。她之所以會提醒我,也隻是想博取關注罷了。”


    “我不了解她,我還不了解何氏那個老賤人嗎?那個老賤人最見不得我與她兒子恩愛了。唐枝被她帶大,品性早就養歪了。”


    “你們徹查溫茹的時候,著重查她和唐枝的關係。若是發現她們有關係,馬上把證據交給我。”


    “我就不信將軍看到證據,還能寵愛溫茹。”


    “是,夫人。”


    突然這個時候,下人來稟報。


    “夫人,四少爺又發病了。”


    “發病就吃藥啊。”楚月荷滿臉疲憊的樣子。


    這些大大小小的事都要她操心,她如何不心累?


    “可是藥早就沒了。”


    “四少爺現在發病起來,連自己都傷,奴才快要控製不住他了。”


    下人們的聲音越來越著急。


    “老二不日就要迴京了,他走南闖北的,也許能幫觀遲找到藥。”楚月荷自言自語。


    伺候她多年的張嬤嬤趕緊應和:“是的,二少爺肯定能找來藥的。不過四少爺現在就需要藥,耽誤不得啊。”


    楚月荷的眼神陰沉下去,似在思索什麽。


    “唐枝能給英國公夫人治病,她應該是有藥能治觀遲的。可以找她要藥。”


    “可是夫人,六小姐不是與我們斷親了嗎,她應是不可能給四少爺藥的。”張嬤嬤搖頭。


    “閉嘴,她可不是什麽六小姐,我隻有一個女兒。”


    楚月荷怒斥。


    下人麵麵相覷。


    夫人不願意認六小姐,對方怎麽可能心甘情願把藥給拿出來呢。


    “雲禮和淮舟之前不是說了嗎,唐枝給人當外室了。本夫人若是以此來要挾她,也由不得她不給藥了。”楚月荷冷聲說道。


    ……


    “六姑娘,我跟您說,那個溫氏入門之後,將軍大部分時間都留宿在她的屋中。”


    “尤其是近來因為三少爺和七小姐他們的事,將軍責罵了夫人好幾次,將軍便更加寵愛溫姨娘了。”


    “我聽下人說, 夫人院子裏的茶具都砸爛了好幾套了呢。”


    範玲一邊狼吞虎咽,一邊給唐枝說起唐家近來的情況。


    “慢點吃,沒人和你搶。”


    唐枝將麵前的點心往那邊推了推, 她溫聲說道。


    林清雙手抱臂站在旁邊,用眼神詢問唐枝,這又是何人。


    不等唐枝解釋,範玲就嘿嘿一笑。


    “我是唐家的下人,叫範玲,之前專門守後門的,六姑娘總是從後門出去賣帕子。沒想到,六姑娘還記得我。”


    林清微微挑眉。


    她知道唐枝之前在唐家的日子不好過,但沒想到這麽不好過, 堂堂世家小姐還要賣帕子。


    至於這個範玲,是唐枝和她上街的時候,見她被人撞了,所以就帶她過來。


    “六姑娘,你離開那個家挺好的。”


    拍了拍手,範玲抬頭看著唐枝,很真誠地說出了這麽一句話。


    離開唐家之後,六姑娘的精氣神好多了, 越來越漂亮了。


    反觀唐家,死氣沉沉,每個主子都像是倒了大黴一樣。


    不過那也是他們活該,誰讓他們之前做的都不是人事。


    越想越暢快,範玲胃口大開,又吃了兩塊點心。


    “反正現在的唐家是亂糟糟的,四少爺發病,又沒有藥,夫人就讓我們這些下人出來打探消息。她自己都找不到藥,還想我們找藥。”範玲語氣嫌棄了。


    “六姑娘,也不知道夫人打的是什麽主意,她這幾日還一一審問府上的丫鬟們,想查看誰與你關係好。我總覺得她不安好心,你要提前防備。”


    想起這個,範玲的語氣就很凝重。


    上一次向她問起唐枝情況的還是唐雲禮,她故意將唐枝受的委屈都說出來,好膈應他。


    沒想到,沒隔多久,楚月荷也來打探唐枝的消息了。


    不過瞧著那樣子,似乎不是單純地想了解唐枝的情況,而是在憋什麽壞招呢。


    “謝謝你跟我說這些。”唐枝真誠道謝。


    範玲算是在她在唐家那麽久,唯一一個對她釋放善意的人了。


    “好了,我出來也很久了, 雖說我隻是個守門的,但也要注意點。”


    範玲起身,就準備走。


    唐枝突然喊住她:“你若是不想在唐家待著,我可以幫你贖身的。”


    “哎,不用。六姑娘,在唐家那會,你就對我挺好的。”


    “但我就是一個粗人,當奴才也當慣了。我現在挺好的,你的錢也來之不易, 不用給我贖身。”


    範玲趕緊搖頭。


    她雖然也震驚唐枝離開侯府之後能住這個地方。


    但唐枝過得好,那是她應得的,她吃了很多年苦頭了。


    至於她這個老婆子,就不要給她礙事了。


    “唐枝姑娘,日後有緣再見了。”


    範玲對唐枝點了點頭,就快速離開。


    那個樣子,看著就是不想給唐枝添半點麻煩。


    林清看著範玲離開的背影,突然說:“她不像是下人出身。”


    “聽說是家道中落,自己把自己賣入唐府的。因上了年紀,隻能被安排看後門。”唐枝解釋。


    範玲那樣子的確看起來之前出身不凡。


    不過她從來沒有主動提起過往,自己也不便多問。


    “她說楚月荷又憋壞招了,那我們可要提防了。”林清提醒唐枝。


    因為唐枝的緣故,她現在對唐家的每個人的名字都熟記於心。


    唐枝低頭,給狼崽順毛,她淡聲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不過,她說那個溫姨娘的事,是不是你的手筆?”


    “不是我做的, ”唐枝抬頭,意味深長地說,“溫姨娘本就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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