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薑覓覺得這個主任官威大,是一個享樂主義者。


    一個辦公室都搞那麽大,還布置得很豪華。


    如今一看,卻覺得主任這個辦公室有點小,還逼仄。


    這人是不是有點多?


    穿著警察製服的人,有四個,三男一女,四個人圍著沙發而坐,每個人麵前都擺著一個茶杯。


    學校的高層領導有兩三個,薑覓偶爾在學校裏見過,這個時候,臉色看起來都不太好。


    王梅芝怯生生的坐在另一邊,縮著腦袋,身體幾乎全陷入椅子裏,就像一朵被揉蔫的小白花。


    好可憐!


    除了王梅芝,還有一對陌生的中年夫妻。


    那個女人的麵貌跟王梅芝有幾分相似,約莫著是王梅芝的母親,她坐在王梅芝身邊,手不停的撫摸著王梅芝的脊背,小聲安慰著。


    薑覓一進門,那個女人立即站起來,“你就是薑覓?”


    “就是你想要謀殺我的女兒?你好大的膽子,青天白日的,你是怎麽敢的?敢欺負我女兒,看我怎麽收拾你?”


    說著就衝上來,抬起巴掌就要衝薑覓的臉招唿過來。


    “誒,你幹什麽?警察還在!”她身邊的男人及時拉住她。


    “警察同誌,殺人兇手來了,你們趕快把她抓起來。”


    蘇帥一直站在薑覓身邊,在女人的巴掌快要落下來的時候,甚至上前一步,半個身子都擋在薑覓身前。


    “這位家長同誌,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不能隻聽王同學一個人說了算,是不是應該聽薑同學說說話?”


    “怎麽?作為老師,你是要不辨是非?是要維護她嗎?說?難道還需要說嗎?”她一把抬起王梅芝的下巴,把她的脖子露出來。


    “你看看我女兒的脖子,這麽深的印記,都是她掐的。難不成這個還是我女兒自己掐的不成。”


    王梅芝白皙的脖子上,印記顏色變深,很明顯的一條,看起來確實很駭人。


    薑覓站在蘇帥旁邊,很清楚的看見蘇帥因為詫異而睜大的眼眸。


    “薑覓?”


    真是你掐的?


    嗯!


    “蘇老師,你先去忙吧,我沒事的。”


    “真沒事?”


    “警察同誌不是還在這裏嗎?”


    “那好。如實說就行,別擔心。如果是因為無心之失,我們就道個歉,賠個不是。警察同誌不會隨意給你扣帽子的。”


    “如果不是你的錯,就要堅持自己的想法。”


    “好。”


    蘇帥離開,薑覓就被叫到沙發前坐下。


    “這位同學,你不要害怕,我們問什麽,你答什麽就好。”


    “好。”


    “這位同學指控你,說你謀殺她,你有什麽想說的?”


    “謀殺?”薑覓勾著唇角,“何為謀殺?”


    頓了一會兒,她解釋說:“謀殺,如果我的理解沒錯的話,指的是事先設下殺人計劃,並實施殺人計劃,是故意殺人的一種。”


    “也就是說,她在指控我事先就有明確殺她的意圖,並進行了相應的措施和準備,然後實施行動了。”


    “警察同誌,我這樣理解沒錯吧?”


    幾位警員同誌麵麵相覷,“沒錯。”


    “到今天為止,我都不認識她,我跟她之間一無冤二無仇,我為什麽要謀殺她?”


    “反倒是她,一上來就指著我的鼻子,威脅我,警告我,甚至是侮辱我,侮辱我家人。”


    “警察同誌,這該怎麽算呢?”


    “你的意思是,她挑釁在先?”女警員挑眉。


    “不然呢?你會無緣無故的去攻擊一個陌生人嗎?”薑覓從頭到尾都表現的風輕雲淡。


    “能把當時的詳細情況跟我們說一說嗎?”


    薑覓把事情的經過仔細講一遍,甚至二人之間的對話都一字不漏的說一遍。


    說完,辦公室裏一陣沉默。


    幾位警員同誌也是麵麵相覷。


    女警員同誌轉向王梅芝,“王同學,事情是薑覓同學說的這樣嗎?”


    如果按照薑覓的同誌的說法,這哪裏是什麽謀殺啊?就是她先挑釁人家,結果被反過來碾壓,可能就是下手不知輕重,僅此而已。


    王梅芝抬起臉,一副淚眼朦朧的樣子,“不是的,她說謊,她顛倒是非,混淆黑白,把所有的錯都推到我身上。明明我才是被欺負的那一個。”


    薑覓蹙眉。


    顛倒是非?


    混淆黑白?


    什麽鬼?


    “薑同學,”可能是因為王梅芝是報案人,加上她脖子上的傷清晰可見,所以給警察的第一印象,就是她的話有可信度。


    “王梅芝同學說的,和你說的完全不一致。”


    “是嗎?王同學是怎麽說的?難不成她說是我主動攔住她,主動言語威脅她,主動對她動手?”


    薑覓真相了。


    警員同誌默認了薑覓的說法。


    王梅芝的說法跟薑覓恰好相反。


    在她的敘述中,她是一個人從教室裏出來,在樓梯上遇到了薑覓。


    然後,薑覓攔住她的去路,威脅她,警告她,出言侮辱她,最後甚至對她動手,掐她的脖子,想要把她從樓梯上扔下去。


    其實,按他們說,這就是兩個學生之間的小矛盾,為一點雞毛蒜皮的事,起了爭執。


    哪有他們說的那麽嚴重?


    隻是對方報案,他們就必須出警。


    薑覓笑了。


    對著王梅芝笑了。


    沒有想到,這個王梅芝顛倒黑白的本事一流啊。


    “那我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呢?她長得比我好看?她學習成績比我好?她家世比我好?”


    “你嫉妒我跟胥紹清是青梅竹馬!”王梅芝小聲迴了一句。


    什麽鬼?


    “哦!”王梅芝的母親恍然大悟,“我說呢,我家梅芝向來乖巧聽話,與同學和睦相處,從來沒有跟誰鬧過矛盾,怎麽會無緣無故被人欺負,原來是因為一個男人。”


    “看不出來,小小年紀,就開始露出狐媚本性了。黃瓜都還沒有成型,就開始亂搞男女關係?”


    “真不知道你家裏是怎麽教你的?”


    “啊唷,我說領導啊,雖然你們這個是營利性的培訓機構,但是也不能為了錢,就什麽人都招進來啊!”


    “這影響多大啊,萬一要是影響了其他孩子學習,導致之後考試失利,那得影響多少人的一輩子啊!”


    夾槍帶棒,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有這樣的媽,就不難理解王梅芝的做法了。


    一人一張嘴,誰說誰有理。這樣胡扯下去,何時是個頭?


    “警察同誌,”薑覓給出建議,“找一找學校的監控吧。”


    “事情的真相如何,監控應該拍的很清楚,就憑我們在這裏空口白牙的說,說了也沒人會信,直接找監控吧。”


    “也或許,現場海燕歐其他目擊證人也不一定!”


    校方和警員都同意她的建議,馬上就帶著人去找監控。


    -


    蘇帥迴到辦公室,就立即想辦法通知薑覓的家長。


    隻是,他來的時間不長,手上沒有學生家長的通訊錄。


    想要去找主任要,現在主任那裏又不是很方便,最後隻能在之前老師留下的資料裏找找看,能不能找到薑覓家長的聯係方式。


    最後,還真讓他找到了。


    也是一份薑覓被叫家長的記錄,上麵有一個電話。


    不管三七二十一,蘇帥直接打過去。


    第一遍沒人接,第二遍,電話響了很久,在蘇帥都以為對方不會接聽的時候,電話通了。


    “喂!你好!”


    電話裏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年紀不大。


    “你好,我是薑覓在學校的班主任的老師,我姓蘇,請問你是薑覓的家長嗎?”


    “老師好,薑覓是出了什麽事嗎?”


    “今天中午,她在學校與同學因為一點事情發生了不愉快。隻是現在對方報警了,警察已經到學校裏來,我看對方的態度,像是不會善罷甘休,這件事,需要知會家長。”


    “老師知道是因為什麽嗎?”對方的度很客氣。


    “具體的我不太清楚,但是我問過薑覓,薑覓很肯定的迴答我,不是她主動惹事。”


    “不過,她確實動手了。對方的傷,應該不太嚴重,看起來的確有些駭人。”


    “對方父母的態度,很強硬,有點不依不饒的意思。”


    “好的我知道了,我很快就到。”


    -


    校方帶人去找監控,一時半會兒迴不來,薑覓就坐在角落的位置,閉目養神。


    中午因為王梅芝的事,她都沒有午休,這會兒有點犯困。


    一幹人見她悠閑自在,絲毫不緊張,還有心思睡覺,心思各異。


    王梅芝倒是很緊張,她怕。


    怕真的監控拍到什麽。


    如果監控真的被找到,她的謊言被揭穿,到時候該怎麽收場?


    她有些後悔自己一時衝動,把自己的學校的事告訴爸媽,以為爸媽會想辦法給自己撐腰,沒想到撐腰的辦法是直接報警。


    隻是那時候,她真的被嚇到了。


    接下來,該怎麽辦?


    王梅芝在思考著解決辦法,隻是腦子都想破了,也沒有想到很好的解決辦法。


    “砰!”


    原本關上的辦公室門,被人從外麵大力推開,門撞到後麵的牆上,發出猛烈的聲響。


    屋裏眾人都被嚇一跳。


    跟著,一個中年女人急匆匆的走進來。


    “誰?薑覓是誰?薑覓不是在這兒嗎?給我站出來!”


    來者不善。


    薑覓睜開眼睛打量來人。


    又是一個不認識的人來找她?


    她今天是水逆嗎?怎麽什麽人都來找她?


    在一邊等候的警員同誌站起來,“這位女士,請問你是誰?你找薑覓同學有什麽事?”


    “我是胥紹清的媽媽,我來找薑覓當然是因為有要事。”


    她環視一周辦公室,王梅芝她自然認識。


    那另外一個就是薑覓了?


    果然,跟兒子手機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樣,就是一副狐狸精的勾魂樣兒。


    胥媽媽二話不說,走到薑覓麵前,揚起手就是一個巴掌過去。


    半路,被薑覓伸手截住,“你想幹什麽?”


    “你勾引我兒子,讓我兒子沒有心思學習,成績下降,我當然是要教訓你!”


    薑覓一把甩開她,“誰勾引你兒子?你兒子誰啊?”


    胥媽媽被薑覓摔的一個踉蹌,她似乎被薑覓的反抗驚著了,“好啊,你敢對我動手?狐狸精,小騷貨,看我怎麽收拾你!”


    說完又氣勢洶洶的的衝上去。


    “警察同誌,如果我反抗的的時候,下手重了些,會不會被控訴故意謀殺?”


    薑覓的聲音幽幽響起。


    王梅芝臉色一僵。


    微微垂著頭,注意力卻悄悄集中在那邊。


    警察反應很快,一步上前就製止胥媽媽,“這位女士,請你冷靜一點!”


    “我冷靜?我冷靜個屁啊!”胥媽媽把警員同誌推的差一點一個踉蹌。


    “警察同誌,你不知道我兒子有多優秀,他可是考清北的好苗子。”


    “原本,他好好的,成績一直都很穩定。可是,現在竟然為了這個狐狸精、小騷貨,成績下降那麽多。”


    “現在離高考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要是他調整不過來,高考的時候怎麽辦啊!”


    要是真有那麽優秀,就應該在第一次參加高考的時候,一步到位,何至於現在還在複讀班跟著一群人哭哈哈的複習?


    說這話,怎麽不臉紅!


    薑覓暗中翻個白眼,不想理會。


    能跟人動手,就不想動嘴。


    薑覓臉歪到一邊,視而不見。


    她的動作剛好被胥媽媽捕捉到。


    “臭丫頭,你那什麽表情?不屑一顧?看不起我?還是怎麽的?”


    薑覓沉默。


    跟這種人吵架,丟份。


    “我和你說話呢?”


    “阿姨,我覺得你最好不要讓她開口!”


    王梅芝委屈著臉,一副被欺負的樣,“她一開口,自己什麽錯都沒有,錯全部都是你兒子的,我就是前車之鑒!”


    說完,還故意把自己的脖子露出來,讓胥媽媽能看見她脖子的痕跡。


    胥媽媽能找到這裏來,自然是知道薑覓和王梅芝之間鬧矛盾的事。


    胥媽媽瞬間炸毛。她跳起來,正準備破口大罵。


    薑覓突然站起來,拂拂袖子上並不存在的灰,麵色平靜,語氣淡定,說話慢條斯理。


    “第一,你一口一個狐狸精小騷貨的罵我,我要告你侮辱我的名聲。”


    “第二,我不認識你兒子,更不知道你兒子是圓是扁,又從何談起我勾引他?我要告你誹謗。”


    “第三,我不知道你兒子說胥紹清還是吳紹清,但是,你說他手機裏有我的照片,我合理懷疑他是通過不正當渠道得到我的照片。”


    “所以,我要求他必須當麵刪除我的照片,並且跟我當眾道歉,如果他用我的照片做了什麽,我還要告他侵犯我的肖像權。警察同誌,我現在要報警!”


    被留下來的警員同誌忽然有點頭大,一個兩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你說什麽?”胥媽媽更是激動的跳起來,“你居然要告我?還想要告我兒子?小小年紀心思就如此惡毒,難怪我兒子被你耍的團團轉。我告訴你,這件事我不會善罷甘休。”


    “當然不會善罷甘休,我們會依法追究到底!”


    一道男聲從門外傳進來,擲地有聲,幹脆利落,不帶絲毫遲疑。


    隨後,薑覓就看見一道人影走進來。


    依舊是一襲長款風衣,風衣的衣角隨著他從容的步伐,在空中劃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你怎麽來了?”


    “沒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這不好好的嗎?”


    “你是又誰?”


    覃時越顏值高,氣質太過出眾,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隻是,他站在薑覓身邊。


    “警察同誌。”


    覃時越身後,又走出來一個人,“我是梁懷安,是薑覓的律師,之後,凡是與我當事人有關的事,都可以與我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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