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河一聽這話立馬迴了神,


    伸手一指屋裏頭:


    “走走走,有啥子話屋裏頭嘮,這天兒凍得跟啥似的,來者是客,咱不能讓大夥兒在外頭挨凍。”


    話音剛落,


    柱子就趕緊招唿著大夥兒進屋。


    一邁進門檻,


    陳大河就感覺渾身一暖和,屋裏頭的炕燒得那叫一個熱乎。


    三兩下脫了鞋,往炕上一坐,


    一股暖意從腳底板直竄到腦門兒。


    “這炕燒得是真帶勁,冬天咱東北人就得靠這炕活著。”


    陳大河一邊說,一邊拍著炕麵,


    樂嗬嗬地招唿著大夥兒:


    “都別客氣啊,趕緊上炕,暖和暖和。”


    李教授幾人互相看了看,多少還是有些放不開:


    “不啦不啦,阿拉幾個坐這兒就蠻好的,儂看,這個小馬紮坐起來也挺舒適的嘛。”


    陳大河聞言也不強求:


    “那行吧。”


    說著,


    轉身從炕邊的爐子上提起了熱水壺,


    給李教授他們幾個倒上了熱茶,遞了過去:


    “來,喝口熱茶,暖暖身子,這天兒冷,別凍著。”


    “你們南方人兒,都喜歡品茶,咱這兒可就沒有那麽多的說道了。”


    李教授接過了熱茶,輕輕吹了吹茶水上的熱氣笑道:


    “陳師傅啊,儂真是客氣了,阿拉幾個也不是那種講究人,能在這兒喝上一口熱絡絡的茶水,心裏就已經暖洋洋的了。”


    說著,


    李教授端起茶碗輕輕啜了一口,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


    “嗯,這茶喝起來老適意了,有咱們東北的這個風味,真是讓人心裏頭舒坦。”


    陳大河聞言嘿嘿一笑:


    “說實話,咱東北紮邊條件確實不咋地,能喝上點糙茶,那就算是不錯了。你們南方,那茶葉品種多得是,還有那麽多茶館,講究個喝茶的道道。”


    說著,


    陳大河轉頭瞅了瞅牆角的虎皮挑了挑眉繼續道:


    “咱這兒的冬天是冷了點,但人心熱乎,你們來了,那就是貴客,咱東北人待客,那就是真心實意。”


    李教授聞言臉上露出感激的笑容:


    “陳師傅啊,你真的太過客氣了,你這麽熱絡,阿拉都覺得難為情了。”


    陳大河擺了擺手:


    “哎呀,說啥客氣不客氣呢,來了就是自家人,咱們一邊喝著茶,一邊拉著家常,熱熱鬧鬧的,這才有過年的那個味兒嘛。”


    話音剛落,


    陳大河端起茶碗,


    吹了吹飄在上頭的熱氣,


    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大一口。


    熱水一下肚,


    就像是一股暖流在肚子裏頭打轉,


    從裏到外把寒氣給逼了出來。


    陳大河頓時感覺全身都舒坦了,


    就像是冰天雪地裏頭突然找到了一個暖和和的炕頭,


    那股子暢快勁兒,


    讓人禁不住哈了一口氣,


    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轉頭瞅了瞅李教授他們,


    李教授旁邊的女青年正用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正盯著自己,


    臉上掛著一絲掩不住的笑意,


    那模樣兒,


    像是看啥稀罕玩意兒似的,


    覺得挺有趣。


    陳大河被她這麽一看,


    心裏頭也是一樂,


    咧開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整齊的大白牙:


    “咋了妹子,我這喝個茶,還能把你給逗樂了?”


    女青年聽陳大河這麽一說,


    害羞地低下了頭,手指不自覺地玩弄著衣角。


    臉上飛起兩朵紅雲,


    像是晚霞映在雪地上。


    陳大河見她害羞,樂了,


    隨即想到這年代的男男女女都比較靦腆,


    這大過年的可別給人說紅了臉:


    “妹子,別介意,我這人就是粗線條,說話直,你別往心裏去。”


    說完,


    陳大河轉頭看向李教授:


    “李教授,那張虎皮……您這邊是不是有啥別的想法?”


    李教授放下茶碗,笑道:


    “陳師傅,實不相瞞,阿拉這次來,這張虎皮是要收的,隻是還有個重要的事兒想拜托儂。”


    陳大河一聽,眉頭一挑,


    轉頭跟柱子對了個眼神,


    瞅見柱子微微搖了搖頭,


    心裏頭立馬明白了,


    這李教授仨人可真能憋啊,


    正事兒一個字兒沒跟柱子透,


    就等著自己迴來才開口呢,


    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


    琢磨著,


    陳大河裝模作樣地板起臉:


    “啥事兒啊?李教授,你盡管說,隻要咱能幫上忙的,絕不含糊。”


    李教授聞言一喜趕忙道:


    “阿拉幾個是南方某大學的動物研究人員,專門研究野生動物的。”


    “這次來東北,主要是為了調查一種東北特有的物種遠東豹。”


    “這種動物現在越來越少見了,幾乎成了傳說。”


    “阿拉查了很多資料,發現它隻在東北的深山老林裏活動,外頭的人幾乎沒見過。”


    陳大河一聽,眉頭微微皺起:


    “遠東豹?土豹子?這玩意兒咱倒是聽說過,可這些年還真沒見著過。”


    “早些年山裏還能聽到些風聲,現在連個影子都難找了。”


    “你們要找它,可不容易啊。”


    李教授點了點頭,語氣裏帶著幾分沉重:


    “是啊,遠東豹現在已經是瀕危物種了。阿拉這次來,就是想找到它的蹤跡,做一次詳細的調查,看看能不能為保護它做點貢獻。”


    說著,


    李教授指了指牆角的老虎皮:


    “阿拉知道儂是這山裏的老獵手,本事大,對地形也熟悉。”


    “阿拉這次來,就是想請儂當向導,帶阿拉進山一趟,幫忙找找遠東豹的蹤跡。當然,阿拉不會讓儂白忙活,該給的報酬一分不會少。”


    陳大河聽完,沉默了一會兒,


    搓了搓手才道:


    “李教授,你們是為了保護土豹子來的,這事兒咱得支持。”


    說著,


    陳大河歎了口氣:


    “不過,眼瞅著明天就除夕了,家裏頭還有一堆事兒要忙活。”


    “再說這大冬天的,山裏頭的雪厚得能埋人,路也不好走。要不……你們等開春再來?”


    李教授一聽,連忙擺手,語氣裏帶著幾分焦急,


    急的家鄉話都冒了出來:


    “陳師傅啊,阿拉心裏廂清爽,這時候進山是真心不容易,但是遠東豹這個家夥,就喜歡在冬天活動,阿拉現在不抓緊時間進山,哪能尋得到伊個蹤跡哦。”


    說著,


    李教授直接站起了身:


    “等到來春天,遠東豹大概早就跑得老遠老遠了。”


    “阿拉這次來,身上背著任務呢,時間上實在是耗不起,任務又辣手,實在是拖勿起了呀。”


    陳大河一聽這話,心裏老大不得勁了。


    平時幫個忙、搭把手,那都沒啥說的。


    但這會兒可是要過年了,


    誰不想安安生生、樂樂嗬嗬地過個團圓年呢?


    大冷的天兒還得往外頭跑,這不是給人添堵嘛。


    搖了搖頭,


    陳大河裝作為難道:


    “李教授啊,不是咱們不樂意幫忙,這馬上要過大年了,家裏頭的事跟開了鍋似的,咱是真的拔不出腿來啊。”


    說著,


    陳大河無奈一攤手:


    “再說那土豹子它也不是咱家炕頭上的耗子,想抓就能抓著。萬一白忙活一場,一個是耽誤了您的大事兒,我自己臉上也掛不住啊。”


    話音剛落,


    李教授臉上就掠過一絲焦慮,


    目光落在角落裏晾著的幾件小衣裳上,眼睛頓時放光,


    李教授輕咳了兩聲:


    “陳師傅呀,我看你家裏晾著的這些小衣裳,應該是你家小囡囡的吧?”


    “我早上看到了你家小囡,我猜她……嗯……可能身體有點不舒坦!”


    “我在省城醫院裏有幾個朋友,如果儂能答應帶我們一道去,我會幫儂托托關係,讓他們幫忙看看小囡的情況。儂覺得行不行?”


    說著,


    李教授眼神裏滿是誠懇繼續道:


    “陳師傅,我絕對不是拿這個來壓你,真的隻是想和儂商量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我們這邊確實急需儂的幫忙,而你家小囡的健康,阿拉也會放在心上。”


    “我的提議陳師傅考慮考慮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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