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那聲劇烈的關門在陳大河耳朵裏可是一點沒落下,


    那動靜大得,把小花崽兒都嚇了一跳。


    可這孩子,愣是連個哭聲都沒露。


    就那麽直勾勾地看著門口,這可把陳大河給驚著了。


    這小花崽兒才四歲多點,咋就這麽鎮定?


    這孩子,是不是有點不正常?


    從自己重生這個世界睜眼到現在,


    小花崽兒就那麽自閉地坐在旮遝裏,


    手裏頭一直攥著那條破布條,


    那雙小眼睛木愣愣的,沒點神采。


    陳大河看著小花崽兒那雙冷漠的眼睛,心裏頭不是個滋味。


    歎了一口氣,心裏頭的愁雲更重了。


    現在家裏窮得叮當響,


    等有了錢,


    得帶小花崽兒去醫院好好檢查檢查,別是哪不對勁,


    趁著小越早發現越好治,年紀大了再去看就真的毀了。


    一想這些事陳大河心裏就悶得慌。


    媳婦走了。


    原身也是個藥罐子。


    家裏窮得連耗子都不願意來。


    一堆堆破事,咋瞅咋操蛋。


    但日子總得過下去,生活還得繼續撐著。


    要想把這爛攤子給收拾了,就得找個出路。


    正好今天打野兔子時係統給了個初級山林寶藏情報,


    寶藏明確說是兩張皮子和一些舊錢。


    陳大河心裏一盤算,


    這些都是能換票子的玩意,


    這事得趕緊辦,


    明一早天不亮就得去找那寶藏。


    把裏頭的皮子啥的賣了,興許能換點錢迴來。


    要真能換得多點,那就帶著小花崽兒進城,


    找家大醫院,好好給她瞧瞧。


    小花崽兒肚子咕咕叫的聲音,把陳大河從沉思中拽了迴來。


    看著低頭不言語的小花崽兒,樂嗬嗬地逗她:


    “閨女,餓了吧?你猜爹今個打到兔子沒?”


    小花崽兒雖然沒吱聲,


    但是那微微點了點小腦瓜的動作還是讓陳大河瞧見了。


    陳大河嘿嘿一笑,一轉身顛顛地跑到院門口,


    把藏好的野兔子提溜到正屋,顯擺似的在小花崽兒眼前一亮:


    “瞅見沒,爹給你整迴來的,今晚上咱們就燉兔子肉吃。給崽兒整倆大兔子腿咋樣?”


    陳大河瞧著小花崽兒雖然還是沒開口,


    但那雙小手卻忍不住往前探了探,好像是想摸摸那隻兔子笑了。


    爺倆正在溫馨的當口,陳大河突然一陣猛烈的咳嗽,


    咳得像是要把心肝脾肺都給咳出來似的。


    陳大河趕緊拿破布捂住嘴,


    原身這病秧子的身子骨,可算是讓自己在一天內難受了兩迴。


    瞅著小花崽兒那眼神又暗了下去,


    陳大河心裏就跟被針紮了似的,疼得慌。


    趕緊擺了擺手強裝笑臉:


    “爹沒事,爹去整那個兔子,一會兒給咱崽兒燉兔子肉吃。”


    話音剛落,


    陳大河轉身就出了正屋,


    步子沉甸甸的,像是背了座山。


    自己是真心看不得孩子眼神裏沒了光,


    尤其是自家閨女,


    那心疼勁,真比刀割還難受。


    剛走出屋的陳大河耳邊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緊接著院子的大門“吱呀”一聲開了。


    陳大河抬頭一瞧,原來是柳嬸子領著一幫人進來。


    柳嬸子四下裏一掃,


    見陳大河提著兔子愣神的站在那,有些擔心地問著:


    “梅花呢?”


    陳大河趕緊把兔子放下,笑嗬嗬的走上前:


    “梅花他們走了,沒啥大事。”


    柳嬸子又追問了一句:


    “他們沒難為你吧?”


    陳大河搖了搖頭,盡量讓聲音聽起來輕鬆些:


    “沒有,就說了兩句話,他們就走了。”


    柳嬸子上下打量著陳大河,


    眉頭一皺,有些不放心:


    “大河啊,有啥事別自個撐著,都是一家人,有啥難處大家一起想辦法。”


    陳大河挺了挺胸膛,臉上掛著一絲故作的輕鬆:


    “嬸子啊,您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我心裏有譜。”


    “今個運氣好,打了一隻大肥兔子,那家夥,油光鋥亮的,正好哥幾個都在,我把兔子燉了,咱們熱熱鬧鬧地聚一聚。”


    柳嬸子聽陳大河這麽一說,連忙擺手笑道:


    “哎呀,算啦算啦,咱們都吃過了,你就趕緊忙活你的兔子去吧,給小花崽兒燉上一鍋,咱們就先迴去了。”


    旁邊的小夥子們也跟著擺手:


    “就是就是,大河哥,你忙你的,我們這就撤了。”


    “家裏還有一堆事呢,就不打擾了,下迴,下迴一定來嚐嚐大河哥的手藝。”


    陳大河看著大家夥一個個要走,趕忙挽留:


    “你們這說的是啥話,我這兔子都準備好了,鍋裏的水都翻花了,你們這就走,也太不給麵子了吧。”


    “你們瞅瞅,我都張羅好了,就等著大家夥一塊兒樂嗬樂嗬呢。你們要是不吃,我這心裏是真不得勁啊。”


    “大河,你這是幹啥,咱們都是鄉裏鄉親的,不興那個客氣。”


    柳嬸子樂嗬嗬地應了一聲,其他人也跟著一個勁地點頭。


    陳大河看這情形,知道留不住便也不再堅持。


    跟著大家的後頭,嘴裏頭還不停地念叨著:


    “下迴啊,下迴你們可得來,下迴來我得讓你們嚐嚐我燉兔子的絕活。”


    到了院門口,陳大河目送著一個個身影慢慢遠去。


    夜色已經徹底把柳樹屯給包裹了個嚴嚴實實,


    初雪悄沒聲地鋪滿了小道,


    銀白的雪地在月色下泛著幽幽的光,


    瞅著滑不溜秋的。


    陳大河朝著那些漸行漸遠的背影,扯著嗓子喊道:


    “夜裏頭路滑,大夥都留神點,別一個不小心摔個大馬趴哈!”


    喊完,


    陳大河一迴身,咣當一聲關上了院門。


    樂嗬嗬地搖了搖頭,這幫屯子裏的人真是實誠,


    比前世在城裏那些冷冰冰的人情,多了不少熱乎勁。


    提起那隻兔子,陳大河犯了合計。


    自個連隻雞都沒宰過,這兔子……咋收拾啊?


    雞好歹燒壺水、燙燙還能拔毛,


    兔子這玩意,好像不興這麽弄的吧?


    陳大河撓了撓頭,這可咋整呢?


    兔子肉燉出來是香,


    但這前頭準備的活對陳大河來說,


    真是擀麵杖吹火——一竅不通。


    陳大河攥著刀子,愣是在野兔子跟前犯了難。


    這一身血唿啦差的毛,瞅著就讓人心裏不得勁。


    使勁迴想前輩子看過的那些視頻,


    陳大河想找出點處理動物皮毛的門道。


    隱約記得有那麽一段視頻,說是處理兔子得從剝皮下手,


    可這活對自己來說,真是比登天還難。


    牙一咬,心一橫,


    陳大河硬著頭皮上了手。


    陳大河先用刀子在兔子的腳脖子那劃了一圈,


    小心翼翼地開了個口子。


    陳大河記得視頻裏說,得順著毛來,別傷了皮子。


    可自己的手抖得跟篩糠似的,那刀子也不聽使喚,


    滑來滑去,差點沒把自己的手給劃傷。


    好容易把四個蹄子的皮都給切開了,


    陳大河一邊迴憶視頻的做法,一邊拿根木棍一點一點地撬兔子皮。


    這個過程,那叫一個費勁,


    東北的大冬天天寒地凍的,


    可陳大河的汗珠子跟斷了線的似的,吧嗒吧嗒往下掉。


    可那兔子皮像跟肉粘一塊死活剝不下來。


    費了老鼻子勁,陳大河總算是把兔子皮給剝了一半。


    再往後,更是亂成了一鍋粥。


    陳大河想把皮子整個撕下來,


    結果撕得皮子這一個洞那一個眼的,


    肉上血糊糊的,瞅著那叫一個慘。


    陳大河長歎一聲,直罵自個笨。


    這手藝,真是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陳大河瞅著已經爛糟糟的兔子皮,


    撓了撓腦瓜子無奈歎了一口氣。


    氣剛歎完,陳大河懊惱地跺了兩腳:


    “哎呦,我這豬腦子,咋就把這麽要緊的事給忘了?”


    “剝皮前得用溫水泡泡,皮子才好剝。這一通胡擼,咋就把這個關節給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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