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哥,大河哥,陳爺爺,你就高高手,放了我們吧,這大冷天的光個屁股蛋在雪地裏,非得凍成冰棍不可啊!!”


    老柳樹屯外二裏地,大雪堆得老厚,


    矮子帶著哭腔,抖的跟篩糠似的一個勁地對不遠處的陳大河求饒。


    “是啊是啊,陳大河……啊不,陳爺爺,您就行行好,放了我們吧……!”


    五哥也是牙齒咯咯打顫,幾乎是帶著哭腔在哀求著陳大河。


    陳大河斜眼瞅著這幾個被自己扒了衣服,


    光著屁股蛋捆在一起的家夥揮了揮手,


    笑嗬嗬地打斷矮子的話:


    “那可不行,我陳大河說話向來算數,我說必須要你們光屁股挨凍,那就得挨凍。”


    二賴子一聽這話,


    鼻涕泡都凍出來了,扯著嗓子哭著喊:


    “大河哥啊,我可真沒幹啥啊,都是五哥他們逼我的,我壓根就沒想過去害你,我真是被逼無奈啊!”


    陳大河一擺手,打斷了二賴子的叨叨:


    “別整那沒用的,你們這幫犢子,老子一個字兒都不信。”


    “衣服就掛那棵樹上了,有能耐你們就去拿,沒能耐就凍著吧。”


    陳大河醜了一眼抖得跟風中落葉似的五哥,嘿嘿一笑:


    “早告訴你了,梅花欠的錢,你們找她要去,找老子,就是自找倒黴。”


    “嗬嗬!你五哥要是有本事,那我希望咱們下迴再見麵,走了,迴家暖和去咯!”


    說完,


    陳大河不再搭理身後那幾個哭爹喊娘的家夥,轉身就走。


    這幫人,就得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自己也沒打算真弄死他們。


    衣服掛得也不遠,


    繩子也是故意留了個活扣,


    隻要他們敢多使點勁,就能掙脫。


    但這幫慫貨,估計是嚇破膽了,不敢動彈。


    活路給他們了,能不能活下,


    那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


    老柳樹屯的老槐樹下,


    故意繞了一個大圈的陳大河站在石碑前,


    眯著眼睛確認了對麵那間破房子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


    就這破地方,


    牆都塌了半拉,


    估摸著耗子都不稀得來這掏窟窿,


    這兒能有個啥藏東西的好地方?


    陳大河一腳邁過隻剩半截的門檻,


    一股子衝鼻子的陰黴味差點沒把自己頂個跟頭,


    那味就跟冬天凍得邦硬的黴豆腐似的,


    又臭又衝。


    “我滴個老天爺來,這味簡直了,比夏天曬化的馬糞蛋子還熏人!”


    “要不是找東西,我都不帶多留一秒的指定轉頭就走。”


    陳大河捂著鼻子,快速環視了一圈,


    這廢棄的土坯房裏頭,那叫一個狼藉。


    屋頂上的茅草早就被風吹得七零八落,


    露出了大片大片的漏洞,


    雪花順著這些窟窿直往屋裏飄,


    外麵的雪不停地從窗戶的破洞裏飄進來,


    落在了一張破爛的木桌上,


    桌子上什麽都沒有,隻有一層雪白的霜。


    外麵的寒風透過牆縫吹進來,


    帶著哨音,


    唿唿的響,


    屋裏的空氣冷得能把人凍成冰棍,


    陳大河緊了緊身上的棉襖:


    “這他娘的哪裏是個房子,簡直就是個雪窟窿。”


    陳大河皺著個眉頭,心裏頭尋思著,


    要說是我,能把寶貝破在這麽個地方?


    陳大河搖了搖頭,


    咋可能呢,這麽個顯眼的地方,


    稍微有點腦瓜子的人都不會幹這種事。


    隻是要擱自個兒,


    那得找個啥地方藏東西呢?


    一陣冷風吹過,


    陳大河啪嘰拍了下腦門:


    “哎我這腦子,咋就忘了這屯子是49年之前就荒廢了呢?不能用21世紀的思維去琢磨這些個老事。”


    那年代的老輩人都有自個的習慣,


    喜歡在屋裏或院子裏挖個坑,


    把值錢的玩意埋地底下,


    再用磚頭或者土坯子給糊上,


    不仔細瞧,壓根就看不出來。


    陳大河的眼睛在屋裏四處溜達,


    瞅著那些個看起來不起眼的地方,


    比如灶坑底下,


    或者牆旮旯的地板子,


    沒準就能摳出點啥來。


    陳大河走到坑灶旁,


    用力踩了踩地,


    感覺這塊的土質有點鬆軟,


    這裏興許真有貓膩。


    一屁股蹲下,


    上手把地上的雪末子拂開,


    仔細地端詳每一塊地皮,


    巴望著能找出點挖過的痕跡來。


    眯著眼睛看了半天,陳大河撇了撇嘴:


    “算逑,這土一看就不像翻動過的痕跡。都板結成這樣了,要真是挖過坑,那新土不得露出來?”


    老土挖坑,新土填,


    是老輩人留下的規矩。


    陳大河瞅著地上的土,


    顏色都一樣,


    一點新土的影子都沒有,


    看來這是沒啥花頭了。


    陳大河站起身,


    拍了拍手上的土,


    心裏還是不死心,又四周環視了一圈,


    琢磨著是不是還有其他啥地方被自己忽略了。


    瞅著那張被歲月啃得稀巴爛的桌子,


    陳大河覺摸著桌子底下會不會就是藏寶的地方?


    用手推了推晃晃悠悠的桌子,


    桌子上的木板已經爛得一碰就往下掉渣。


    小心翼翼地把這堆破爛玩意清理到一邊,


    桌子一挪開,


    陳大河蹲下身從懷裏掏出老刀子,


    嚐試去刨個坑觀察下地下的土層。


    可這冬天的土層凍得硬邦邦的,


    一刀下去,


    也就劃拉出幾個淺淺的印,根本翻不動土:


    “他娘的,這土凍得跟鋼鐵似的,連個縫都撬不開,這要能挖出東西來,那可真見鬼了。”


    話音剛落,


    刀尖一撬帶出一塊土,


    陳大河瞅著裏麵的土,


    明顯和周圍的土不一樣,


    這土層裏麵的土,


    像是被人特意夯實過,


    但又不如農村建房時夯實地那麽瓷實。


    農村建房的時候,


    人們都會把屋內的地夯得結結實實,


    那土硬得能砸出坑來。


    但這塊土夯得不夠均勻,


    有的地方硬,有的地方軟,


    這不像是建房時夯的。


    陳大河仔細辨別了下,


    這倒像是挖坑後填埋,然後踩實了的土。


    挖坑埋東西,


    填迴去的土總是不如原來的土那麽瓷實,


    得留出空間來放東西,


    填土的時候也不會像建房那樣下死力氣夯。


    陳大河越想越覺得有門,


    地方,八成是藏寶的地方。


    “在廢棄的屯子裏挖呀挖呀挖……操,真硬啊!”


    陳大河邊挖邊罵,手中的動作卻越來越有勁。


    泥土翻飛中,


    陳大河感覺土層開始變得鬆散,


    刀子下土的時候,


    隱隱有種觸碰到硬物的感覺。


    陳大河趕忙換手挖,


    一點一點地清理,


    終於,


    一個輪廓漸漸清晰。


    是個箱子!


    陳大河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一個皮麵已經磨損得斑駁不堪的皮箱子漸漸出現在陳大河眼前。


    陳大河小心翼翼地將箱子放在地上,


    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深吸一口氣,


    輕輕地掀開銅扣,


    慢慢地打開了箱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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