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曜頓時心慌如麻。


    他不敢去想認錯人的可能。


    如果真是虞語涵騙了他,如果真是他認錯了人,那他真的一點都不無辜啊!


    他該是有多蠢?


    虞語涵跟學姐還是一家人,是姑侄倆。


    他萬一真認錯了,以後要怎麽麵對學姐?


    “啊……”


    祁曜哀嚎一聲。


    心中糾結煩悶,幹脆快速抓起王飛的手臂,張口就咬下去!


    王飛疼的眼珠子外突,死死撐著,很講義氣地啞聲道:“我證明,你不是在做夢!”


    祁曜鬆了嘴。


    王飛心裏流著淚地望著手臂上的牙印。


    這家夥,一激動就咬人的毛病,還是在幼兒園的時候犯過。


    怎麽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還越活越迴去了?


    黃浩軒看向他倆:“別鬧了,我有個主意!不如大棋子把虞學姐的綠泡泡推給我跟大飛,我跟大飛加她以後,就跟她聊天,問她這個頭像好可愛啊,是不是她家小貓呀?再問她跟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問她以前有沒有養過狗。”


    王飛拿起手機:“行,大棋子,把學姐綠泡泡推給我們吧!”


    祁曜抓著手機起身,在兩個兄弟期待的目光下,默默走進了臥室。


    砰。


    他關了門。


    王飛:“……”


    黃浩軒:“……”


    隔著門板,傳來祁曜的聲音:“我自己問。”


    進了臥室的祁曜,將虞晚蕎的綠泡泡點開,望著上頭小橘貓的頭像,又點迴對話框,開始給虞晚蕎發短信。


    【學姐,你這隻橘貓是家裏養的嗎?】


    【對】


    【學姐,你這隻橘貓養了多久了?】


    【三年】


    不管祁曜發什麽,虞晚蕎幾乎都是秒迴。


    直到祁曜又發了一句:【學姐,你這隻橘貓是哪裏來的?】


    那邊遲遲沒有迴音。


    門外的王飛跟黃浩軒在等,臥室裏的祁曜也在等。


    另一邊的虞晚蕎,盯著上麵的文字,腦海中卻迴憶起了三年前——


    大雨傾盆而下,空中電閃雷鳴。


    她根據定位器查到了豆豆的位置,確定了那輛大貨車。


    虞家的汽車一路對著貨車閃燈,但是貨車司機就是不予理會。


    眼看那麽多毛孩子都被大雨淋透了,虞晚蕎不敢想她家已經十八歲的豆豆現在會是怎樣的處境。


    趁著司機等紅燈的空擋,她迅速打開車門衝了下去!


    她衝到了最前麵,張開雙臂以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那輛貨車。


    綠燈起,貨車不斷朝著她靠近,甚至衝著她閃燈、鳴笛威脅她快點讓開!


    就在那時,是祁曜第一個衝到了她的麵前!


    緊跟著,是王飛跟黃浩軒。


    當時虞晚蕎不認識他們,現在經過這頓升學宴,她再結合當時的記憶,已經迴想起了不顧一切危險擋在她前麵,把一整條路都攔截下來的少年們都是誰了。


    大貨車終於被迫停下!


    “下來!”


    “快下來!”


    “把我家狗還給我!”


    “快下車!我已經報警了!你們運送偷盜的狗,我們已經報警了!”


    祁曜跟他的朋友們衝上去,不要命地去扯駕駛室裏的司機,她反應過來,拔腿就往車後跑,手腳並用不顧一切地往卡車上爬。


    但是卡車真的太高了……


    下雨濕滑,她根本爬不上去!


    “豆豆!豆豆!豆豆!我是姐姐!豆豆!”


    虞晚蕎一遍遍唿喊!


    所有的狗幾乎都在叫,都在拚命搖著尾巴朝著她這邊過來。


    等她好不容易看見她家薩摩耶的時候,她幾乎不敢認。


    她家豆豆永遠雪白的毛發,此刻卻灰撲撲的,滿是泥濘。


    它艱難地擠到鐵絲網前,拚了命地將一隻剛出生不久的小橘貓,如小老鼠一般大,透過鐵絲網往她麵前遞過來。


    虞晚蕎眼淚嘩啦啦地掉下來:“豆豆,這是誰的孩子?你堅持一下,警察馬上就到了,姐姐馬上就能帶你迴家,等你迴家,我們一起把這個小東西養大,好不好?”


    虞晚蕎的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往下掉。


    她的淚,跟雨水混在一起。


    豆豆是她媽媽剛查出懷孕的時候,就專門去寵物店挑選的三個月大的薩摩耶幼犬。


    家裏到現在還存著爸爸媽媽挑選薩摩耶時候的錄像。


    美麗的媽媽抱著小狗,對著鏡頭笑的無比溫柔:“寶寶,媽媽今天給你挑一隻狗狗,以後讓狗狗陪你一起長大。媽媽希望你是一個有愛心、有責任心、善良溫柔的小天使!”


    媽媽在生她的時候羊水栓塞離開了。


    大嫂代替了媽媽的角色小心嗬護著她,豆豆也每天陪伴著她。


    可豆豆現在年紀大了,是一條18歲的老狗了,身體還有兩種癌症,要不是虞家一直用昂貴的進口獸用藥吊著它的命,它早就沒了。


    可它卻在某一天,從虞家消失不見了。


    管家調了監控,才發現,竟然是豆豆自己從狗洞偷偷鑽出去的。


    它竟然離家出走了!


    這下虞晚蕎好不容易找到豆豆,她說什麽都不可能讓豆豆再次離開她!


    可是豆豆似乎聽不見她說的話。


    它依舊一個勁想把那隻小東西從鐵絲網裏遞出來。


    虞晚蕎隻好伸手去接。


    她一點點摳,一點點拽,又怕把這小家夥拽傷了。


    雨水不停地澆灌在她跟所有毛孩子的身上。


    當她終於把小東西拉出去,她就看見她的豆豆倒了下去。


    它似乎是拚盡了全部力氣,給它的小主人找了個新的情感寄托,它似乎終於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倒下去的前一秒,還衝著虞晚蕎咧嘴笑著,就如同每一個微笑的薩摩耶天使。


    “豆豆!!!”


    “豆豆!!!”


    虞晚蕎哭的近乎暈厥!


    祁曜衝過來,用雨衣將她包起來:“你在邊上,這邊危險,這車要倒車停在路邊,警察已經過來了!”


    虞晚蕎一邊護著懷裏的小可憐,一邊眼巴巴望著貨車。


    可是貨車裏那麽多毛孩子啊,唯獨看不見她的豆豆!


    警察將他們分開來做筆錄。


    她家司機跟警方溝通後,他們帶走了豆豆,可豆豆已經沒有唿吸了。


    虞晚蕎迴想起那一幕,依舊心如刀絞。


    她重拾好心情,迴複道——


    【是三年前,我養家的狗狗被狗販子抓走後,不知它從哪兒叼住的一隻小橘貓。它隔著貨車的鐵絲網,把小貓遞到我手裏,它就去天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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