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聽人。”


    女人神情有些玩味。


    “你一個活人,來這裏打聽人?”


    季白有些奇怪,活人在這裏很特殊麽?這已經是第三次,有人指出他的身份。


    “活人,又怎麽了?”


    聽到季白這話,女人隻是笑了笑,沒做解釋,而是繼續問道:


    “說吧,誰托你來的,你又要找誰?”


    季白迴複道:


    “是一個老頭,托我找他的老伴。”


    季白思索下,又補充:


    “那個老頭在醫院中,貌似時日無多了。”


    “哦。”


    女人應了一聲,但隨後,她的神色猛地變了,一臉驚訝。


    “醫院?什麽樣的醫院?”


    對於她的表現,季白似乎早有預料,平靜的迴複道:


    “就是一間普通的醫院,但是裏麵的病人,都十分有個性。我是負責那個老人的醫生。”


    聞言,女人趕忙又繼續問道:


    “這是個什麽樣的老人,他讓你帶了什麽話?”


    “他是個暮年老人,讓我坐44路公交車來終點站,找他老伴,其餘什麽都沒說。”


    女人聽聞季白的話,稍微思索後,仿佛明白了什麽,眸子逐漸亮起。


    “我知道了,你迴去,給他說消息送到了。”


    “好,你的話我一定帶到。”


    季白答應道。


    他明明什麽都沒有說,但是女人卻告訴他消息已帶到。


    但是季白沒問,也沒有糾結他的老伴在哪。


    從一開始,他就明白,老頭口中的老伴,隻是一個說辭。


    見到季白反應,女人非常滿意,問道:


    “你在哪一站上的車?”


    “奈何橋站。”


    女人拿出一張符紙,嘴裏念叨著什麽,許久後,光芒從符紙中散發出來。


    “你拿著符紙,閉上眼睛一直向前走,誰叫你都別迴頭。”


    “直到手中符紙燃燒殆盡,再睜開眼睛,就可以迴到醫院。”


    “知道了嗎?”


    “嗯。”


    季白應了一聲,接過符紙。


    “你走吧。”


    女人揮揮手。不過突然想到什麽,又補充一句。


    “迴去後,你再碰到其他病人,盡量對他們好一點。”


    “他們……都是苦命人!”


    季白思索良久,今天中午,在“張龍”病房前的那種感覺,又出現在心頭。


    他心中出現一個猜測。


    “這裏,是不是曾經發生過什麽?”


    聞言,女人臉色有些複雜,剛想說什麽,但好像有所顧慮,硬生生將話咽了迴去,向四周張望一圈後,對季白說道:


    “別問這麽多,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從哪來的,但是目前的這一切,還不是你該知道的,快走吧。”


    “好。”季白迴道。


    然後拿出符紙,閉上眼睛。


    他沒有走出便利店,按理說走不了幾步,就要撞到牆上。


    可是,季白走了十幾分鍾,也沒遇到什麽障礙。


    陸續的,有東西拉扯他的衣服,季白聽從女人建議,沒有睜開眼睛。


    “季白!你的符紙我給錯了!”


    突然,身後熟悉的聲音傳來。


    是剛才那個女人。


    季白沒有迴頭,自顧自向前走。


    “你別向前走了,這個符紙有問題,再走的話就危險了!”


    女人聲音有些著急,見季白沒有理他,繼續說道:


    “季白,你不是想知道這裏發生過什麽嗎?你迴頭,我告訴你!”


    季白麵色不變,繼續向前走去。


    恍惚間,他聽到一聲冷哼,似乎沒有騙到季白,有些懊惱。


    突然,季白耳邊又傳來聲音。:


    “醒醒!小季,你怎麽了!”


    朦朧間,有人在叫自己。


    這個聲音,如此熟悉!季白停下腳步,猛地迴頭!


    再迴過神,自己已經躺在床上。


    季白一翻身,坐了起來,剛才叫自己的,是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季白怎可不認識。


    從小到大,就是他,獨自撫養自己。


    “父親。”


    季白輕聲迴應。


    “小季,是不是做噩夢了,我剛來你房間,看你臉色不對,要不然我給你班主任打個電話,今天請個假,不去上學了。”


    父親一臉擔心 。


    季白環顧四周,


    是自己的家,根據東西擺放,正是自己高中時候。


    “我沒事,父親請放心,我先去洗漱。”


    衛生間,季白看著鏡中的自己,有些青澀。


    難道自己真的穿越,迴到了高中時候嗎?季白搖搖頭,加快洗漱。


    飯桌上,是豐盛的早飯。


    哪怕要上班,父親也要早起一個多小時,做好一桌美味的早飯,和季白坐在一起,慢慢品嚐。


    父親常說,不管多忙,吃飯一定要有儀式感。


    這種習慣,季白一直在遵從。


    哪怕日後在生存遊戲,即將經曆兇險的副本,季白也保持著這個習慣。


    “父親,我吃飽了,上學去了。”


    季白站起身。


    “去吧,路上看點車。”


    依舊是熟悉的叮囑,季白有些恍惚,自己已經多少年,沒有聽過父親的聲音了。


    高中的季白,還是一個正常的男孩。


    雖然家裏隻有父親,但是單親家庭,並沒有影響他的性格。


    陽光,開朗,是同學老師對他一致評價。


    帥氣的外貌,陽光的性格,使得他成為這個學校的風雲人物。


    而且季白的學習成績,極其優秀,考上華大毫無壓力。


    隻是高考後,家裏發生了一些變故,讓他性格出現了問題。


    雖然沒有消沉下去,但是也跟之前的陽光,判若兩人,畢業後,更是屈身去了一家精神病醫院任職。


    此時,一切還是如此的美好,同學友好,老師和善。


    放學後,季白約好友打了一場籃球,直到深夜,才告別離開。


    迴家的路上,季白路過一家超市,買了幾瓶酒。


    迴到家中。


    季白放下書包,開口說道:


    “爸,我迴來了!”


    見季白迴來,男人說道:


    “小季,這麽晚才迴來,餓壞了吧,快過來吃飯!”


    桌子上,擺滿了飯菜,全是他愛吃的。


    季白打開書包,從裏麵拿出酒,認真的擺放在桌子上。


    男人走來,看見桌上的酒,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笑罵著說:


    “哈哈哈,臭小子,長大了啊!竟然去買酒。”


    說完,打開一瓶,舉到鼻子前,聞了一下,說道:


    “好酒,你小子有心了,雖然學習重要,但也不差這一晚上,來,今晚陪老子喝點。”


    不知不覺。


    在酒杯的碰撞中,夜已深。


    季白的家中。


    稍微有些昏暗的燈光下,兩個男人,推杯換盞。


    聊過去,聊未來,聊人生。


    時不時碰上一杯,說到開心處,還發出陣陣笑聲。


    不知不覺,男人有些醉了,季白看著他微醺的臉龐,輕聲開口。


    “爸,這些年來,我挺想你的。”


    “嗯~”


    男人似乎喝多了,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隨口答應了一聲。


    季白則走到窗戶前,看向月色。


    心裏有些不舍。


    也有些迷茫。


    如果真的能一直這樣,哪怕迴不去,也很好。


    季白眼神逐漸堅定。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不管你是誰,謝謝你。”


    季白手中,碎骨錘緩緩出現。


    而男人似乎察覺到什麽,睜開眼睛。


    “謝我做什麽,我可是你的……”


    話未說完,碎骨錘劃破空氣,砸向男人腦袋。


    隻差一寸,錘子生生停在男人眼前,沒有繼續砸下去。


    冷汗,從男人額頭淌落。


    “我不想殺你,你走吧。”


    季白眼神已是一片冷漠,手一揮,錘子揮向另一邊。


    哢嚓……


    這片世界好似玻璃般,逐漸碎裂。


    季白重迴黑暗。


    手中的符紙還在燃燒。


    仿佛剛才那一切,從未發生過。


    季白的臉色,更加平靜。


    大步向黑暗中走去。


    跟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四周沒有人繼續喊他,也沒有東西再幹擾他。


    不知過了多久,手中符紙燃燒殆盡。


    他睜開眼。


    已經迴到了病房。


    麵前的老人,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耳邊,提示音響起。


    【恭喜玩家,完成支線任務】


    【獲得獎勵:真實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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