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含璧講這話時十分淡然。


    經曆了一世之後,很多事情於她而言並沒有那麽重要。


    不重要的人、不重要的事不必占去她失而複得的生命。


    聽完這句話,露凝心裏那顆大石頭總算是放下來了。


    “所以啊,千萬別哭,沒準兒有人就是想看我們掉金豆豆呢?”陸含璧衝著露凝眨巴一下眼睛,倒真沒出現什麽擔憂的表情。


    露凝收拾好那些殘葉,將它們一並收集好,緩緩道:“您不為那些個人生氣就好,奴婢是怕您心裏難受。”


    流言的事情在陸含璧這裏過去了,但在宮中仍舊有人盛傳,傳著傳著,話便到了明貴妃宮中。


    明貴妃手裏拿著一支琉璃花簪,下麵綴著顆精雕的紅寶石,流蘇搖曳,正好是逗貓的好物。


    她一邊逗弄著貓兒,一邊懶懶地道:“都是怎麽說的?”


    侍女有節奏地搖著香爐的手柄,令裏頭淡雅的香氣充斥著整個宮殿。


    “有說蕭將軍隻是向公主道別,但也有人說被皇上撞見之時二人衣冠不整,總之,含璧公主這次名聲是毀了些許的。”


    衣冠不整?


    明貴妃抬眼,輕輕地哼了一聲:“宮中的人話說得是越來越沒有正形了。”


    說完,她將簪子扔了出去,懷裏的貓兒急於去抓離開了。


    明貴妃支起一隻胳膊,有條不紊地分析著:“若真的是衣冠不整地被看見,這流言就不會傳出來。”


    就算是陸含璧在皇上的心中分量不重,撞見自己的女兒與武將在宮中胡來,那也是丟了皇家的臉麵。


    皇帝不可能允許任何人知道。


    皇家需要遮醜,遮醜最簡單的法子,就是賜死。


    估摸著就如最簡單的那種,隻是蕭栩去告別罷了。


    “娘娘睿智,奴婢聽聞皇上當日雖然發了火,卻未曾降罪蕭將軍,應當是底下人添油加醋地亂說。”


    明貴妃笑著剝了顆葡萄,眼睛同剝了皮的葡萄一樣亮。


    “這把火添得好啊,倒是省了本宮不少事情。”


    侍女抬頭,和明貴妃的視線對在一處,二人相視一笑。


    侍女道:“奴婢這就去整頓整頓這些歪風邪氣。”


    說是整頓,可是這股風越刮越大了,討論的人比一開始多上一倍不止,隻是這些人都隻敢在背地裏說,流連在皇上聽不見的地方。


    明貴妃知曉此事,“怒目”:“這怎麽成,本宮身為宮嬪,皇後不管,本宮也得將這事情報知皇上!”


    近日來,皇上很少見明貴妃,他正為邊疆戰事投入大半心血,聽聞明貴妃送來清淡的湯羹,起初還不怎麽願意見她。


    後來是想到明貴妃怎麽說都是皇子的生母,再加上太後前幾日說過要懂得平衡後宮,方能長久。


    平衡了一番,皇上這才叫內官讓明貴妃進來。


    明貴妃沒將湯羹假手於人,是親自端進來的。


    皇上聽見特意放慢了的腳步聲,頓時愣了下,抬眼看去,隻看見明貴妃穿著一身黛青色的羅裙。


    這倒是有些奇了。


    以往的明貴妃都喜歡穿溫婉的顏色,甚少穿得這麽素雅。


    就連發髻也是梳著尋常的模樣。


    明貴妃察覺到皇上的眼神,淺淺笑著,將湯羹放在了禦案旁邊。


    入了夜後,女子的聲線會顯得格外柔軟:“皇上怎麽這樣看臣妾,是不認得臣妾了嗎?”


    泡在奏折裏幾個時辰,聽得這樣子無骨的聲音,鋼筋鐵骨也會化作繞指柔。


    於是,皇上和明貴妃說話的口氣也鬆泛了些。


    “甚少見得你穿這樣端莊的顏色。”


    “臣妾總覺得鎮不住這顏色,今兒個怕皇上惱臣妾,專門找來叫您看不著臣妾的。”明貴妃微低著頭,五官隱匿著,更加乖順。


    “愛妃識大體,朕怎會惱你?”皇上朗聲笑了。


    因為明貴妃暫時收斂起來,皇上便允準她暫時在殿內伺候,隻是晚上依舊迴去而已。


    不侍寢也無妨,反正明貴妃的心思不在侍寢之上。


    伺候皇上喝完了湯羹,明貴妃試探性地道:“皇上,臣妾最近在宮中聽到些不幹不淨的話,氣得臣妾發落了些人,您別怪臣妾才是。”


    後宮之中,皇後和太後是最大的主子,貴妃要處置人倒不是不行,隻是需要問過皇後和太後。


    “請示過了便罷了。”皇上隨意地伸出手指劃過明貴妃滑嫩的臉龐。


    “臣妾是一怒之下發落的,沒來得及稟報太後。”


    說完,明貴妃跪在地上,更顯柔弱之態。


    “皇上,臣妾懇請皇上多疼疼含璧公主吧,她受的委屈實在過多了。”


    這話一出,明貴妃好不容易營造好的和睦氛圍再一次破裂。


    皇上的臉一寸一寸地黑了下去。


    他哪裏不心疼陸含璧了?她明貴妃一句話,皇上便想念她,將人接進宮中住一段時日。


    再說,江家的事情已經過去,陸含璧哪裏來的委屈可受?


    “你細細說來,含璧怎麽了?”


    明貴妃含淚道:“宮中之人盡傳含璧與蕭栩將軍的風言風語,臣妾知曉女子的難處,私下發落了宮人。”


    “什麽風言風語?”


    皇上想起來那一日在含璧宮中撞見了蕭栩的事情,他記得當日已經勒令不許任何人說起這件事了。


    難不成會有漏網之魚?


    果不其然,開明貴妃說的就是這件事情。


    皇上眉間皺起,已然是有些怒意了。


    “臣妾實在不忍,含璧也是臣妾的孩子,不能看著她名聲受損啊。”明貴妃手碰上皇上的膝頭,以此化解皇上的心。


    皇上覺得明貴妃此舉很好,伸出手將人給攙扶了起來:“愛妃做得對,朕的孩兒端端不能被這些醃臢人給議論了。”


    上一次覺得明貴妃或許和含璧有些隔閡,現下看來,或許是他想多了。


    得到皇上的誇獎,明貴妃的眉頭快速挑了一下,恰好未被皇上看到。


    “皇上,孩子的名聲極其重要,縱使臣妾將人處置了,難保日後不會翻起風浪來。”明貴妃靠在皇上懷裏,輕聲道。


    “那依著貴妃看,朕還得把整個禁軍全都撤換了不成?”皇上說笑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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