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京城偏僻處的一家不起眼的客棧內,氣氛凝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李默寧端坐在桌前,目光冰冷如霜,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麵。他麵前坐著幾名心腹,個個低眉順眼,不敢抬頭直視當家的怒火。


    “探子迴報,顧明書果然得到了蕭長瑜的庇護。他身邊的人換了幾波,不是一般的護衛。”其中一名心腹低聲稟報,語氣中帶著幾分猶疑。


    另一人接話道:“當家的,我們的勢力在京城薄弱,尤其蕭長瑜是朝廷的大將軍,權勢滔天,若貿然行事,恐怕會引火燒身。”


    李默寧的手指猛然一頓,冷冷抬眼:“廢話。我豈會不知道?”


    那冰冷的聲音中帶著壓抑的怒火,房內瞬間鴉雀無聲。


    “我不是要與他硬碰硬,隻是……顧明書明明是我的人。他騙我,逃離我,卻落入了他人手中。你們讓我眼睜睜看著不管?!”他猛地一拍桌子,聲音裏透著濃烈的不甘,“我如何甘心?!”


    心腹們對視一眼,其中一人試探性地說道:“可是,當家的,那位蕭將軍看上去對顧明書……似乎也不是普通的護佑關係。如果他真對顧明書動了情——”


    “閉嘴!”李默寧厲聲打斷,冷峻的臉上隱隱透出一絲複雜的痛楚,“蕭長瑜算什麽東西?!他憑什麽!顧明書是我的,他的心,他的身,他的一切,都是我的,蕭長瑜他休想搶走!”


    眾人低下頭,不敢再言語。他們都知道,當家的對顧明書的感情絕非泛泛之交,可這種情感對於黑水門來說,幾乎是個禁忌,甚至影響了他們的生意。不少人心中不滿,但又不敢當麵言語。


    “繼續監視。”李默寧的語氣冷了幾分,“不許打草驚蛇,但我要知道他所有的動向,尤其是他與蕭長瑜的關係。”


    “是,當家的。”心腹們齊聲領命。


    李默寧揮手示意他們退下,房內隻剩下他一人。他靠在椅背上,疲憊地閉上眼睛,但腦海中卻滿是顧明書的模樣。那個狡黠、倔強、總讓人又愛又恨的身影,讓他無法釋懷。


    尚梨園的廂房內,顧明書正躺在軟榻上,眉頭緊蹙。他也聽聞李默寧已抵京,心緒一直無法平靜,甚至連慣常的小憩都變得格外難熬。


    他翻了個身,眼神無意識地望向窗外的月光,心裏一陣煩躁。


    “李默寧這條瘋狗,最終還是來了。”他低聲自語,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


    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隨即響起護衛的聲音:“顧小姐,需要用些茶水嗎?”


    “不用了。”顧明書迴絕,聲音略顯沙啞。


    護衛沒再多言,腳步聲漸行漸遠。


    “蕭長瑜,看來還是個心細的人。”顧明書勾起一抹自嘲的笑,“連茶水都有人問候,看來我是被當成易碎的寶貝了。”他喃喃自語,試圖用自嘲緩解內心的沉重。


    事實上,他對蕭長瑜的保護心存感激。若沒有那位將軍,他早就淪為李默寧的囚徒,甚至不知會麵臨怎樣的命運。然而,這份感激卻伴隨著深深的不安——蕭長瑜對他的關注,似乎已超越了簡單的護佑,而這種情感,他不敢也不能去觸碰。


    他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沉入夢鄉,可腦海中卻紛亂如麻,久久無法安寧。


    深夜,蕭長瑜在府中批閱完最後一封案書,隨即吩咐魏啟道:“梨園那邊可有異動?”


    魏啟恭敬道:“迴將軍,一切如常。但探子迴報,李默寧確實已抵京,且已開始暗中調查顧明書的行蹤了。”


    蕭長瑜眸色一沉:“他倒是動作迅速。”


    魏啟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說道:“將軍,黑水門的手段狡詐,顧明書若真是李默寧心頭所係,恐怕他不會輕易罷休。”


    蕭長瑜冷笑一聲:“他以為京城是黑水門的地盤?若他敢妄動,我定讓他有來無迴。”


    魏啟點頭,又試探道:“將軍,對顧明書的安排是否還需加強?”


    蕭長瑜沉默片刻,最終緩緩道:“無需讓他知曉,但任何風吹草動都要立刻迴報。顧明書不能出事。”


    魏啟低聲應諾,隨後悄然退下。


    房間內,蕭長瑜獨自端起酒盞,仰頭飲下。他的目光深邃而複雜,腦海中浮現出顧明書的身影,心底一股隱秘的情感在悄然滋生。


    第二天清晨,李默寧站在客棧的窗前,眺望著遠處京城繁忙的街市。他的眼神沉凝,腦海中卻在飛速盤算。


    “不能再等了。”李默寧低聲喃喃,隨即轉身吩咐心腹,“帶上兩個機靈點的兄弟,去尚梨園附近踩點。注意隱蔽,不要暴露身份。”


    心腹點頭應下,又謹慎地補充道:“當家的,我們就算要動手,也得多派些人手,萬一被蕭長瑜察覺——”


    李默寧冷笑一聲,打斷了他:“你以為我真會莽撞?今日隻是去探探底。若顧明書真的在他手裏,我倒要看看,他的將軍府難道真的為了一個戲子,而不惜付出一切代價?”


    他的目光中透著濃濃的占有欲與一絲危險。


    顧明書的住所外,蕭長瑜一早便派了魏啟前來。魏啟敲了敲門,隨即推門而入。顧明書正靠在窗邊,手中拿著一冊戲本,神色平靜。


    “將軍讓我來看看顧小姐的狀況。”魏啟開口,語氣帶著一絲客氣,“昨夜是否安好?”


    顧明書放下手中的戲本,淡淡一笑:“勞煩魏副將費心,我並無大礙。”說著,他起身為魏啟倒了一杯茶,“不過,既然將軍如此關心,倒讓我有些惶恐了。”


    魏啟接過茶盞,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顧小姐客氣了,將軍隻是擔心你。最近京城秩序不安,也怕驚擾了你。”


    “驚擾?那倒不會。”顧明書目光微沉,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有蕭將軍庇護,他們那些人真敢在京城掀起波瀾?我看不會吧。替我謝謝蕭將軍的用心。”


    魏啟點頭:“客氣了,顧小姐。顧小姐若有任何事情,盡管吩咐我們。”


    顧明書點了點頭,眼中多了一絲複雜的神色:“多謝將軍的好意,隻是我不過是一個戲子,實在不值得你們如此費心。”


    “在將軍眼中,顧小姐並非尋常人。”魏啟意味深長地說道。


    顧明書微微一怔,隨即掩飾性地笑了笑:“魏副將真會說話。”


    魏啟不再多言,拱手道別:“將軍今夜或許會親自過來探望顧小姐,屆時還請小姐不必見外。”


    送走魏啟後,顧明書站在窗前,望著遠處的街市出神。


    李默寧派出的心腹已經抵達尚梨園外。他們隱匿在人群中,仔細觀察著顧明書的住所。片刻後,其中一人低聲說道:“那處宅子便是顧明書居住的地方,門前果然有蕭長瑜派來的護衛。”


    另一人點頭:“看樣子,不止明麵上的護衛,暗中也一定有人盯著。”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低聲商議:“我們先摸清楚他每日的行蹤,再設法接近。不能打草驚蛇。”


    正當他們打算離開時,一名身穿戲園侍從服飾的男子走了過來,徑直向顧明書的住所而去。他的手中捧著一個食盒,看上去是送餐的模樣。


    “機會來了。”其中一人低聲道,“跟上他,看看有沒有可能混進去。”


    兩人悄然尾隨那名侍從,但剛走到巷口,便被一道冷厲的聲音喝止:“站住!”


    一隊黑衣護衛從暗處現身,將兩人團團圍住。為首的護衛冷冷地盯著他們,語氣不善:“何人鬼鬼祟祟,敢在此處窺探?”


    兩人麵色一變,連忙擺出一副恭順的姿態:“我們隻是路過,絕無冒犯之意。”


    為首的護衛顯然不信,冷笑一聲:“路過?那為何盯著顧小姐的宅子?說,你們是什麽人,誰派來的?”


    眼看無法脫身,兩人硬著頭皮掏出腰間的匕首,企圖突圍。然而,護衛們顯然早有準備,輕而易舉便將兩人製服。


    “把他們押到將軍府。”為首的護衛冷聲下令,“敢窺探將軍的人,我倒要看看,幕後之人到底是誰!”


    夜幕降臨,蕭長瑜迴到府中,剛踏入書房,魏啟便快步上前,低聲稟報:“將軍,今日尚梨園外抓到兩名可疑之人。他們拒不交代身份,但從打扮和手段上看,應該是黑水門的人。”


    蕭長瑜眼神一冷,沉聲問道:“審了嗎?”


    魏啟點頭:“審過了。他們嘴很硬,隻承認是奉命行事,但並未透露具體目標。”


    蕭長瑜冷笑:“目標還用說?李默寧果然沉不住氣,動手得倒是快。”


    “將軍,這兩人如何處置?”魏啟小心翼翼地問道。


    蕭長瑜沉吟片刻,隨即說道:“別急著殺。先把他們關起來,放出消息,就說顧明書身邊的防守已經加倍。我要看看,李默寧下一步會做什麽。”


    魏啟領命離去,蕭長瑜卻並未休息。他獨自站在窗邊,望著月色深沉的夜空,心中泛起複雜的情緒。


    “顧明書……”他低聲喃喃,目光中多了一絲柔軟,卻也帶著無法忽視的占有欲,“我說過,有我在,無人能動你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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