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街頭巷尾,茶肆酒樓間,關於蕭長瑜的流言甚囂塵上。那些原本隻在暗地裏流傳的緋聞,如今卻被刻意放大、添油加醋,甚至傳得有鼻子有眼。


    某茶館裏,一群衣著各異的百姓正圍坐品茗,三五成群地議論紛紛。


    “你們聽說了嗎?那蕭將軍,竟是個……”一名身著長衫的中年男子低聲說道,隨後用手比了個含糊的姿勢。


    另一人立刻接話,壓低聲音卻難掩興奮:“豈止如此!聽聞他竟與那顧明書——唉,就是那個之前尚梨園戲子——早已私定終身,還暗中同居,連床榻之事都……”他話未說完,便露出一副“不可言說”的神情。


    “噓,稍稍留口德吧!蕭將軍再怎麽說也是咱們的守國大將軍,莫要造次。”一旁的老者皺眉勸道。


    然而,卻有人冷哼一聲:“老丈,這流言可不是空穴來風。若真是清白之人,為何這般傳得有鼻子有眼?你我尋常百姓都聽聞了,那朝堂之上必然也早已沸騰了吧?”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竟越說越離譜。


    寧府書房內,寧茂然捏著一封信,神情冷峻。他抬眼看向寧玉昭,語氣淡漠卻暗含深意:“昭兒,這京中流言已起,蕭家想要翻身可就難了。我們雖提退婚,但名義上不過是蕭家聲名不佳,主動推辭。此局,我們不輸。”


    寧玉昭微微抬起頭,眼圈尚有些紅,卻仍然不甘:“父親,這樣做是否太過?就算要退婚,也不必置他於死地。”


    寧茂然冷哼一聲:“昭兒,你太天真。若不讓蕭家聲名掃地,他們隻會以為我們寧家軟弱可欺!此次流言的火上澆油,是為了讓他們徹底清楚,得罪我寧家的代價。”


    寧玉昭咬唇不語,目光複雜。


    屋內,顧明書正坐於書案前看戲詞,忽聞管家張伯疾步進來,麵色難掩焦急:“公子,大事不好!外頭傳得滿城風雨,說您與蕭將軍……”


    顧明書一愣,手中的筆停了下來。他抬頭,沉聲問道:“與蕭將軍怎麽了?”


    管家猶豫片刻,終是硬著頭皮說道:“說您與蕭將軍關係不清不楚,還、還傳出些……不堪入耳的事。”


    顧明書眉頭緊皺,站起身來,語氣中透著一絲怒意:“竟有這等荒唐事?是誰在背後編排?”


    管家低聲答道:“老奴不知,但這流言一出,已有不少百姓信以為真。恐怕是有人刻意為之。”


    顧明書握緊了拳,沉思片刻後,決然道:“備車,我要去蕭府親自問個清楚。”


    蕭府內,蕭長瑜正負手立於院中,臉色鐵青。心腹李澄站在他身後,低聲匯報:“將軍,這流言已有些控製不住的跡象。無論我們如何辟謠,街頭巷尾總有人添油加醋。恐怕是寧府的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蕭長瑜冷冷一笑,目光如刀:“好一個寧茂然。既要退婚,又要如此汙蔑。看來,他是打算徹底與我蕭家撕破臉。”


    “將軍,那我們接下來該如何應對?”李澄小心翼翼地問。


    “暫且按兵不動。”蕭長瑜沉聲道,“寧家既敢出此下策,便說明他們心虛。傳我的命令,盯緊寧府的一舉一動,他們的狐狸尾巴遲早會露出來。”


    這時,管家匆匆進來通報:“少爺,顧明書公子求見。”


    蕭長瑜眉頭微蹙,旋即點頭:“請他進來。”


    不多時,顧明書快步走進堂內,一見蕭長瑜便開門見山:“蕭將軍,這些流言蜚語是怎麽迴事?為何說的這麽不堪入耳?”


    蕭長瑜眉眼一沉,語氣中帶著一絲歉意:“明書,這流言非我所願。有人想借此打壓蕭家,卻不曾想到會傷及你。”


    顧明書冷笑一聲:“將軍不必含糊不清。如今整個京城都在議論我與你的荒唐事,這讓我如何自處?”


    蕭長瑜看向顧明書,眼中透著一抹冷厲:“明書,寧家如此行事,並非針對你個人,而是為了徹底摧毀我的聲望。他們以你為棋子,卻不知你我清白之事終會昭雪。”


    顧明書聞言,神情複雜:“蕭長瑜,我雖與你相識,也受你庇佑,但此事若不澄清,恐怕我要離開京城了。”


    蕭長瑜震驚的握住了顧明書的肩膀:“明書,你……你當真如此?真的要離我而去?我知道此事對你造成了傷害,你放心,此事我自會處理。但明書,你要信我,我蕭長瑜定會讓那些人受到懲罰。還有,難道你真的覺得我對你是憐憫?而不是情?我們之間是純純的情,不是汙穢不堪的。你為何要難以啟齒?難道你沒有一點心動?”


    顧明書聽完憤怒的推開了蕭長瑜,他還在流言蜚語的情緒中,心中的怒火仍舊在翻滾,突然又聽到這些肉麻的情話,頓時讓他感覺到恥辱和惡心。他覺得自己真的不應該和他有牽扯了,否則真的會陷入進去。


    於是他深深地看了眼蕭長瑜,很鄭重的開口:“從今以後,我們還是不要見了,我們放過彼此吧,我也不需要你的庇護了,他帶給我的不是安全,是恥辱和惡心。”說完,轉身頭也不迴的離開了蕭府。


    蕭長瑜看著顧明書狠絕的離去,全身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他迴想著剛才顧明書的話,句句刺痛了他的心。他的明書,難道真要離他而去了嗎?


    隨著時間推移,流言越發惡劣,甚至連蕭府門外都聚滿了圍觀百姓。有人大聲叫嚷:“蕭將軍若真是清白,為何遲遲不出麵澄清?”


    另有人冷笑:“澄清?若真沒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他又何懼流言?莫不是心虛了吧!”


    蕭府門前的喧鬧聲傳入府內,李澄看向蕭長瑜,滿臉擔憂:“將軍,百姓的議論已無法壓下去,再這樣下去恐怕會動搖軍心。”


    蕭長瑜眸光一沉,聲音低而堅定:“若流言可以毀掉蕭家,那我蕭長瑜的戰功豈不是笑話?既然寧家想玩這陰險把戲,那就讓他們嚐嚐反噬的滋味。”


    “將軍的意思是?”


    蕭長瑜冷聲道:“查清他們散布流言的根源,然後以牙還牙。”


    墨隱居外,風聲瀟瀟,寒意浸骨。屋內卻燈火通明,一片寂靜。顧明書麵色蒼白,躺在榻上,眉頭緊蹙,氣息微弱。顧錦玉站在一旁,眼圈通紅,正端著藥盞喂藥,卻見他搖頭不語,甚至連嘴都不願張開。


    “明書,你這樣讓我和秋林如何安心?”顧錦玉低聲懇求,“你放心,這些流言蜚語總有澄清的一天,你莫要再折磨自己了。”


    顧明書勉強睜開眼,看向窗外灰暗的夜色,喃喃道:“姐姐,我早習慣了閑言碎語。隻是……這一次,我必須要堅決的和他斷聯,隻有這樣才能不連累他。”


    顧錦玉聞言更是心酸,強忍淚意道:“他是堂堂將軍,豈會被區區流言擊倒?倒是你,身體是自己的,若是再如此下去……”她頓了頓,終究沒把“怕熬不過去”這幾個字說出口。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徐秋林推門而入,神情凝重:“將軍來了。”


    顧錦玉一怔,隨即瞪大了眼睛:“他怎會這時候來?若被人看見……”


    “他換了便裝,無人認得。此時外頭清冷,應該不會被察覺。”徐秋林安撫道,旋即看向顧明書,“你若真不想讓他擔心,就起來見他一麵吧。”


    顧明書抬眸,眼神遊離間,低聲道:“他為何要來?這種時候,他該遠離我才是。”


    正說間,蕭長瑜已推門而入。他未著戎裝,隻一身深色長袍,肩上還沾了幾片落葉。他目光掃過眾人,沉聲道:“都出去,我與他單獨說幾句話。”


    顧錦玉還欲再勸,徐秋林已拉了她一把,低聲道:“將軍心意已決,攔不住的。”


    二人退了出去,房內隻剩下蕭長瑜與顧明書。


    蕭長瑜看向榻上的顧明書,見他憔悴的模樣,心中如刀割。他緩步上前,坐到榻邊,伸手握住顧明書的手,語氣溫柔而堅定:“明書,是我來晚了。”


    顧明書微微掙紮了一下,終是未能掙脫。他轉頭看向一旁,聲音虛弱卻帶著一絲苦澀:“將軍何必冒險來見我?那些流言若再傳開去,豈非對你不利?”


    蕭長瑜低笑一聲:“你還在關心我,自己卻這般模樣。我告訴你,任憑他們如何編排,我蕭長瑜從不畏懼。隻是你,何必讓這些無稽之談傷了自己?”


    “可是……”顧明書喃喃道,“若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遭受這等侮辱。”


    “住口!”蕭長瑜聲音一沉,眼中隱隱透著怒意,“明書,你是我的摯愛,我蕭長瑜引以為傲的人。那些人說什麽,我不在乎,也不會讓他們繼續囂張下去。我會查出幕後之人,替你討迴公道。”


    顧明書微怔,眼中浮現一絲動容。他看著蕭長瑜,似有千言萬語,卻終是化為一聲歎息:“我……不值得你如此。”


    蕭長瑜眉頭一皺,抬手輕撫顧明書的發絲,語氣溫柔而堅定:“不要再說這種話。明書,你可知道,我這一生經曆過多少風霜刀劍,見過多少權謀算計?但唯有遇見你,我才明白,這世間情字最難得。你是我命中注定的緣,我蕭長瑜若連你都護不住,還算什麽男人?”


    顧明書眼眶微紅,聲音顫抖:“可是……他們不會停下的。”


    “他們?”蕭長瑜冷笑一聲,“不過是些小人罷了。我自會讓他們閉嘴。


    蕭長瑜話鋒一轉,目光中透出一抹冷意:“他們以為憑幾句流言蜚語就能壓倒我蕭長瑜?笑話!這世間本就是強者為尊,任憑他們嘴再碎,終究不過一群跳梁小醜。我會讓他們知道,觸犯我的底線,是他們做過最愚蠢的事。”


    他說著,語氣漸漸柔和下來,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顧明書:“但這些與你無關,明書,我隻要你安心養病。”


    顧明書看著他,喉頭哽咽:“蕭長瑜,你……為什麽要對我這樣好?”


    蕭長瑜歎了一聲,手指輕輕滑過顧明書的眉眼,聲音低沉而深情:“因為你是我的救贖。戰場之上,我是冷血無情的大將軍,可與你在一起,我隻是一個普通人,能夠笑,能夠哭,能夠感受生活的點滴溫暖。這樣的你,值得我傾盡一切去守護。”


    顧明書的淚終於滑落,他偏過頭,不願讓蕭長瑜看見自己的脆弱:“可是,我怕……”


    “怕什麽?”蕭長瑜輕聲問道,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怕流言?怕世俗的眼光?明書,你該明白,在我心中,隻有你最重要。其他的一切,都是浮雲。”


    他握緊了顧明書的手,聲音低沉卻滿含力量:“你要快點好起來,等你身體康複,我帶你去漠南,看塞北的風光。天高地遠,隻有我們二人,那些喧囂和算計都與我們無關。”


    顧明書聽著這話,心中隱隱泛起漣漪。他轉頭看向蕭長瑜,眼中帶著不確定:“真的能如此嗎?我怕這些紛爭永遠不會停下。”


    蕭長瑜看著他,目光堅定如山:“隻要有我在,就沒有人能傷害你。我會用我的劍,我的權勢,我的一切,來護你周全。”


    顧明書沉默了許久,終於緩緩點頭:“好,我信你。”


    蕭長瑜見他終於鬆口,唇邊露出一抹淺笑。他俯下身,將額頭輕輕貼在顧明書的額頭上,低聲道:“這才對。我說過,我的命是你的,你的命,也是我的。你若不好好活著,我如何安心?”


    兩人額頭相抵,靜靜地感受著彼此的唿吸與溫度,房間內一片寂靜,仿佛外界的一切紛擾都不複存在。


    徐秋林站在廊下,眉頭微皺。他看向顧錦玉,低聲道:“將軍如此莽撞,若被外人知道他深夜來此,隻怕事情會越鬧越大。”


    顧錦玉歎了口氣,聲音中透著無奈與憂愁:“長瑜對明書的感情,你我都看在眼裏。他心意已決,我們還能說什麽?”


    “可這京城,豈容的下他二人這般深情款款的依戀彼此?那些背後的惡人會繼續試壓的。”徐秋林沉聲道,“寧家那邊,還不知道會出什麽陰招。”


    顧錦玉冷笑一聲:“寧家?好狠的心。心機算盡,他們若敢再出手,蕭長瑜絕不會讓他們好過。隻是……”


    她話鋒一轉,眼神中多了一絲憂慮:“隻是我怕,寧家還有更深的後招。若真如此,我與明書必須要早做準備了。”


    徐秋林點了點頭,眼中也浮現一抹凝重:“我會派人盯緊寧家,一有動靜,立刻告知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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