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被驚呆了,那是怎樣的一張臉?


    整張臉上都是因高溫而燙出的大大小小形態各異的水泡,此刻均已爆裂,留下滿臉的血跡與駭人的創口,甚至還沾染上不少的沙粒。


    看起來就像是沒有一絲完好的皮膚,麵部的不少肌肉暴露在空氣中顯得異常詭異恐怖,特別是那些沙子一粒粒地鑲嵌在了肉裏,比起之前簡直麵目全非!


    而這一切都是那刀疤男所為!


    墨子午在為郝生的遭遇感到同情與傷感之際,心中也對那刀疤男的這種行為深惡痛絕,他隻想把對方的臉也狠狠地按在地上,讓他也體會一下麵部被灼傷的痛苦。


    可未等墨子午邁出腳,他便是聽見了不少圍觀群眾那令人寒心的冷嘲熱諷。


    “我的天,這一跤摔得可夠真刺激的啊。”


    “哈哈,整了個容。”


    “他這臉上也當真是‘開了朵花’啊,隻不過看著實在是反胃。”


    “這是個新物種,大家要多多包涵才是啊,可別說什麽難聽的話了,你們那是不懂欣賞。”


    “喲嗬,今天這任務做的,還真是讓我開了眼界長了見識啊,不虛此行!”


    “我說你們能不能有點道德?別人都這樣了,你們不幫忙就算了,還在一旁嘲笑?”


    “嘿,我說你這人你也是個奇葩,那你要這麽善良這麽好心,等哪天你在賽場上遇見他了,你倒是別還手呀!”


    “就是就是,說不出話來了吧?五十步笑百步,好好待著吧,管你什麽事兒啊。”


    ……


    鮮有發言製止者,但發出的聲音很快就被淹沒在了聲潮當中,未聽迴響。


    墨子午聽著這些話,由一開始的氣憤不已到最後竟也是麻木了。


    “喂!你們的活幹完了嗎?!都愣著幹什麽?!想偷懶嗎?!”獄官那暴躁的喊叫聲頓時響起,還不時揮了揮手上的鞭子以示威嚴。


    圍觀的群眾一哄而散,隻留下了郝生茫然無助地站在那裏,斷斷續續地發出陣陣呻吟。


    “你!你怎麽不去幹活?”


    見那獄官朝自己麵露兇色,揮舞的鞭子打在沙地上濺起一陣沙塵,郝生不由得顫抖起來,連忙解釋道:


    “獄……獄官大人,我臉……燙傷了,快……快幫我治療,求求你了,我現在……好痛……”


    因為嘴唇也受傷了的緣故,一動嘴就扯著那傷口,帶來一陣鑽心的疼痛,說話也說得含糊不清起來,但大致的意思肯定還是能夠理解的。


    然而那獄官卻仿佛是在故意耍那郝生一般,裝出一副沒聽清楚的樣子,豎著耳朵問道:“你說什麽?我沒聽清楚,你再說大聲一點。”


    郝生一怔,沒辦法隻能再忍著痛楚又說了一遍,這一次顯然比上一次要大聲,使得傷口又流出了道道血跡出來,滴在了沙地上。


    “你怎麽搞的?沒吃飽飯嗎?!老子讓你說大聲點!你這低聲細語的誰能聽見?”獄官擺明了就是在玩他,拿他尋開心。


    隨後又露出一臉陰險的表情,朝著身旁的幾名死囚犯問道:“我沒聽清他說什麽,你幾個聽清了嗎?”


    那被問及的幾人對視了一眼,然後連連搖頭,擺了擺手諂笑著,“沒有沒有!他那說什麽我們是一個字兒也沒聽清楚,真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這獄官像是很滿意的樣子,點了點頭,然後眉毛一挑,衝郝生冷笑一聲,道:“我說你這小子,也太不識好歹了吧?你這是在逗我玩呢?大聲!再大聲一點!”


    郝生不知所措,他又能怎麽辦?沉了沉心,便是打算再說一遍,流血就流血吧,隻怕再拖下去這傷勢恐怕就會愈加嚴重了。


    “他說他的臉被燙傷了!”


    不等郝生開口,墨子午憤然說道。


    不論是死囚犯也好,獄官也罷,其中雖不乏有良知之人,但大多數都是一丘之貉的仗勢欺人之徒,人的劣根性在這裏可見一斑。


    “嗯?”


    那獄官顯然沒有料到居然會有人管這個閑事,當下皺了皺眉頭,沉聲問道:“剛才是誰在說話?”


    原本還站在墨子午身旁的完工一行人聞此,連連往周遭退去,唯恐離他太近被牽扯了進去,同時他們也在心中暗暗竊喜,這小子還真是不怕死的種,這下可又有好戲看了!


    “剛才說話的是你?”


    話音剛落,鞭子便化作一道迅雷朝墨子午劈來,速度之快、力道之大,絲毫沒有任何留手客氣的意思。


    看好戲的眾人心中也是一驚,這一下要是打在了身上,隻脫層皮那都算是墨子午皮厚了,不過管他的呢,有好戲看就行。


    墨子午也沒想到這獄官脾氣如此暴躁,竟是毫無征兆地甩起了鞭子,不過好在距離較遠,他倒是也有反應和躲避的時間,隻是往旁邊一躍,便是脫離的鞭子的攻擊範圍。


    “砰!”


    這一下擊打在沙地上,頓時發出一聲悶響,升起一陣沙塵。


    “躲得還挺快的嘛。”


    那獄官一抬手,便又是將鞭子抽了迴來,看向墨子午的眼神裏頗有不悅之色,“我倒要看你能躲我幾招。”


    說著又一次將鞭子揮了出去,隻是這一次的速度與力道皆高了數分,看他那樣子分明是使出了全力。


    墨子午麵色一沉,這獄官也太不講理了吧,自己不過是說了句話主持一下公道,他居然就對自己有如此成見,可知平日裏這些獄官該有多作威作福,仗著自己獄官的身份就可以不把別人當人看嗎?


    這樣想著的同時,他的動作卻也是不慢,看準了方向把握好時機,腳下發力便是朝著一側快速移去,那鞭子就又是在墨子午的身旁打了下去。


    那獄官眼見自己這兩擊都未能奏效,便是顯得更加惱怒起來,又想要抽起鞭子再給墨子午來一下的時候,卻意外地發現手中的鞭子竟然不聽使喚抽不上來了。


    一細看,原來是那墨子午將鞭子的一端繞在手上緊緊握住,他咬了咬牙使出全力竟是抽不出來。


    墨子午一臉嚴肅,沉聲道:“我隻是個死囚犯而已,並無意與你們獄官作對,但是那人他確實是受了傷,隻希望你們可以帶他去醫治一下。”


    “你說你無意與我作對?那你抓住我的鞭子又是什麽道理?”那獄官這話顯然是有些氣急敗壞了。


    “這隻能算是自衛的手段罷了。”墨子午淡然迴應道。


    “你……”


    他剛要發作,卻突然被那廖副隊的一聲給打斷了。


    “都住手吧。”


    見自己的副隊長都開口了,那獄官隻能作罷,恭敬地道了一聲“是”後,十分不悅地朝墨子午示意了一眼,讓他放手。


    墨子午這也才鬆開了手,隻是不知道那廖副隊會不會也有著什麽別的打算,他是見識過對方手段的,知道那人不會有什麽好心思。


    見兩人停了下來,這廖副隊露出一絲笑意,對墨子午緩聲道:“你說的沒錯,我們當然會給他進行治療,但是現在他還有任務在身,等他完成了任務之後我們自然會處理他的傷勢。”


    墨子午皺了皺眉,他就知道這人出馬並不是來解決問題的,“可那得等到什麽時候?隻怕早就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任務之後再做也是可以的吧?”


    “不不不,你錯了。”廖副隊仍舊是笑意盎然,將食指放在臉旁,搖了搖又接著道:“任務裏可不是這麽說的,時間就隻是在今天下午,規定的就是如此,不能隨意更改。”


    “那我幫他做了總可以吧?”


    “你?”那廖副隊笑了幾聲,連連搖頭,“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現在這隻是他的任務。”


    墨子午算是明白了,這人擺明了就是給那郝生出難題,原本在這種環境下工作就已經是很艱難了,對郝生那瘦弱的身板而言,能夠堅持下來已屬不易。


    “當然了,如果他放棄這次任務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見到墨子午的表情,這廖副隊眼中閃過一絲奸詐。


    聽到這負責人都如此開口了,那郝生頓時如獲大赦一般,連連點頭,道:“好的好的,我放棄!我放棄這次的任務!”


    墨子午的眉頭卻又是緊鎖了起來,這話隻怕是沒那麽簡單,剛想提醒那郝生卻是沒能來得及。


    “那行,那就算你中途放棄了這次任務,你可以走了。”


    廖副隊說得輕鬆好似漫不經心一般,可沒等那郝生高興,他突然冒出的一句卻讓所有人心中都感到了一陣不妙。


    “隻是,在你走之前,我能問一下你的編號是多少嗎?”


    郝生一愣,他隱約知道這句話代表著什麽意思……


    不止是郝生,在場的所有人都還沒有忘記,這個笑裏藏刀的廖副隊之前的所作所為,他這麽問的目的難道是想引爆那項圈,他想處死那郝生不成?


    見到大家似乎都很緊張的樣子,他笑了笑,“你幹嘛這樣一副表情?我隻是需要把你的名單從這任務當中劃掉而已。”


    可他雖這麽說,那郝生也不是什麽三歲的小孩,自然不會相信這樣一番說辭,之前那死去的死囚犯給他留下的心理陰影還是不小的。


    “唉。”見那郝生似乎沒有說的想法,這廖副隊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那我就自己找咯。”


    “啊,找到了,原來是這個啊。”


    那廖副隊說著,手上便又是操作了起來,惹得郝生連連大喊,還想著上前去阻止他,可他手上的動作已然結束,似乎已經是晚了。


    周圍的人見此,臉色大變頓時散開,遠遠地離那郝生逃出了十數米,生怕被濺了一身的血。


    “結束了嗎……”


    郝生表情呆滯,已然喪失了求生的欲念,靜立在原地等待著死亡。


    然而時間過了數秒,從始至終也未曾聽到或是感到有什麽異樣,眾人頓感好奇,難道那廖副隊不是想讓他死?


    那郝生也突然意識到了,摸了摸脖子上的項圈,又摸了摸腦袋,自己還是完整的,沒有缺胳膊少腿,我還活著!


    霎時間一股劫後餘生的喜悅在他臉上蔓延開來,可僅僅就隻是一秒鍾,郝生的表情卻突然大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死囚監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本初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本初子並收藏死囚監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