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消息匆忙趕到的醫院eddie看到額頭沾血的林珎,開口就是一句:“jesus.”


    拉過她上下打量,不住的發問:“你不是說你沒事麽?”


    “你的臉怎麽了?”


    “這個男人是誰?也是中國人?你認識他?”


    “jesus,我會被kingsley暗殺的。”


    ......


    林珎隻好把聒噪的經紀人往病房外拉。


    “我沒事。”她往臉上胡亂抹了一把,把沾了口紅的手指展示給eddie看。


    在見到出警的警察以後,她拿了濕巾草草處理了畫在臉上的口紅,之後從錄口供到幫陳宸溝通辦理住院,到和司機協商如何賠償對方的損失,她忙得沒停過,也就顧不上仔細處理自己的臉。


    eddie見她確實沒其它異常,稍稍鬆了一口氣,讓她好好講一講事情經過。


    當聽到她用手機播放槍聲音效用來試探並威懾那幾個人,僅僅隻是因為猜測那幾個人身上沒有攜帶殺傷性武器, eddie又蹦出了一句:“jesus.”


    他一臉後怕地說道:“就算你的猜測是他們身上有武器早就可以威脅那個誰上車,但是萬一有呢?你知道萬一他們身上有槍的後果嗎?你不知道害怕嗎?”


    演出成功帶來的喜悅感一直激蕩在林珎心裏,麵對當時的情況,害怕似乎隻占了一小部分,她當然也想過萬一自己猜錯,他們身上真的有槍或者其它武器,


    “...那隻能算我運氣不好。”林珎心有餘悸的說道,“至於害怕,也許是因為那兩杯馬提尼發揮了作用。”


    聽得eddie直搖頭,“去他的酒精,你以後不要再冒這種險。”


    說完他朝病房裏看了眼,不滿地嘟囔了一句:“這種傻帽身上帶著大額金錢還大半夜出來逛,難怪會被那群人盯上。”


    “嘿。”林珎蹙眉,“不要受害者有罪論。”


    eddie聳聳肩,“好吧,算我說錯。你認識這個男人?”


    林珎點了點頭,“我拜托你的事完成了嗎?”


    “當然。”eddie對裏麵的男人產生了興趣,頗為八卦地說了一句:“我不認為kingsley會高興你為了這個男人冒險。”


    林珎沒理會,“所以你找的人呢?”


    eddie低頭看了眼手表,“他大概還有十分鍾左右到。”


    “真是太感謝你了,eddie,我說認真的。”林珎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遇襲後的陳宸整個人情緒特別不穩定,幾秒鍾不見她就開始大叫。


    “林珎。”


    譬如這個時候,明知道她的包包還在病房,她不過走開幾分鍾,他又開始發作。


    “林珎。”


    “林珎。”


    奪命一般的連環叫喊聲讓林珎隻能往迴走。


    陳宸受傷的兩條腿已經讓醫生處理完畢,萬幸這些割傷沒有傷到大動脈,他隻需要住院休養兩天就行,但他易受波動的情緒讓醫生也覺得頭疼,因為大家語言交流不順暢,醫生也很難有效地幫到他。


    在看到蒼白瘦弱的男人像迷途的羔羊一般抓住林珎的手,eddie立刻皺起了眉頭,他總算知道剛才林珎的道謝為什麽如此真摯——她需要從這個簡直把她當成了救生的浮木般依賴的男人中解脫。


    “陳宸,放手。”無論剛才救人的時候冒著多大的風險,這會兒林珎的語氣並不見因為對方剛受了刺激而有多少溫情,依舊平淡如常。


    “林珎。”陳宸蒼白著一張臉,秀氣的麵容上驚恐未消,拉著她的手委屈又卑微地懇求:“你別走。”


    “嘿,放開她。”看出端倪的eddie上手欲幫忙扯開,哪知道這個亞洲男性看著瘦弱,手上的勁倒不小,一時間他竟拉扯不開。


    兩人角力的後果就是林珎不斷受力的手腕快要被捏斷,她忍著痛,對陳宸平靜說道:“我手要被你捏斷了,放手。”


    陳宸不肯鬆手,睜著如小鹿般無辜的雙眼狠盯著跟他角力的另一隻手的主人。


    林珎隻能勸eddie先放手。


    眼前這雙投保三千萬的手,eddie比誰都知道它們的珍貴,當即鬆開了手,又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好了,我放開,你也放開。”


    陳宸卸了幾分力,依舊不肯放。


    林珎看了眼已經被抓出紅印的左手腕,想到這多少會影響自己彈琴的狀態,心中難免不滿,“陳宸。”考慮到對方是一個有著情緒障礙並且因為剛才的意外受驚不小,她耐著性子問,“你在害怕?”


    陳宸沉默地點點頭,緊繃的情緒一鬆,秀氣的臉上滿是委屈。


    林珎問:“所以你需要有人陪著你?”


    陳宸又是點頭,隨即又很快搖頭,糾正道:“我要你陪我。”


    林珎彎起嘴角笑了笑,仿佛對這個請求還有商有量,“給我一個理由。”


    理由?


    陳宸沒想過,在他的理解,這個要求的結局就兩種,一種是林珎同意,一種是她不同意,她同意就最好,她不同意,他也可以鬧到她同意,反正家裏人都是這麽對他妥協的。他的家人隻會問他「到底要怎麽做你才能滿意」,從不說憑什麽對他妥協。


    看穿他的猶豫,林珎平靜說道:“沒有理由,因為你想讓我陪,我就得陪。是這個意思嗎?”


    雖說這是自己的心思,但陳宸直覺這不是一句好話,心虛地搖了搖頭。


    林珎:“不是的話就放手。”


    陳宸想放,又不敢放,將自己的脆弱盡數展露在她麵前,長長的眼睫輕顫,無聲地懇求。


    林珎盯著他看了片刻,繼而說道:“陳宸,你是個成年人,你往後的人生難道都要依靠別人的善意生活嗎?”


    冰冷的語調讓陳宸心下一驚,他驀地想起她半臉血色下車的畫麵,不怪那幾個男人害怕,當時的她周身氣息冷冽如霜,眉眼間凝著摧毀這世間一切的凜然殺意,仿佛是來自地獄的使者,那樣的林珎,會是任他拿捏善意妥協的人嗎?


    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這個時候控著她的力道不自覺又鬆了兩分。


    又聽她說道:“我幫了你,所以你覺得隻要你表現出脆弱依賴,我一定不忍心扔下你不管,或者你認為你的情緒病可以為你獲得所有的諒解,所以哪怕把我手捏斷,也要滿足你讓我留下來的要求。你認為我應該送佛送到西,但你知道我對你這種行為怎麽想嗎?”


    理智讓陳宸內心生出了一絲慚愧,想要就此放手,但另一種更刻骨的情緒讓他不願意鬆開。


    林珎淡著一張臉,平靜的語調略有自嘲:“我覺得我這是好心沒好報。”


    “陳宸。”林珎最後說道:“你隻會用耍賴來留人嗎?”


    眸光湛湛的這雙眼是如此的漂亮,然而她望過來的冷傲眼神卻仿佛能直擊人心,陳宸有一瞬間的膽怯,迴過神後,內心卻隻餘另一種陌生的情緒在不斷滋生,陸續湧向他的四肢百骸。


    有什麽東西衝開了困在仇恨裏沉睡許久的本我,令他恐懼,又令他欣喜。不知不覺中,他鬆開了她的手。


    此時,一個高大陽光的男生來到病房,環視一圈後,徑直走到了eddie麵前,做起自我介紹。


    看到eddie的眼神示意,林珎主動接過話題,把人介紹給了陳宸,“陳宸,這是方響,是在德國的留學生,同時也是你住院這幾天的陪護,他會中英德三語,你有什麽需求都可以告訴他。”


    “林珎。”陳宸心慌起來,“你還會來看我嗎?”


    林珎拿過放在一旁的包,淡淡一笑,有一種事了拂衣去的灑脫,“我有我自己的事要做。”


    個性開朗負責的方響出去和醫生對接情況,剛剛還熱鬧的病房裏一下子走得隻剩下了陳宸一個人。


    他望著林珎離開的方向,內心十分不是滋味,有不甘,隱約也有不舍。


    病房裏響起一陣鈴聲驚擾了他的思緒。


    用眼神一番查找後,陳宸一直喪氣的臉上露出了奇異的笑容。


    他起身拿過林珎落下的手機,當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兩個字後卻冷不防一下子愣住。


    這是一個鬧鍾提醒,而鬧鍾的名稱是兩個字——查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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