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麽不想進行道德審判,在看到紀馳麟臉上的猶疑神色,馮卿南也是忍不住皺了皺眉,他頗為嫌棄又無語地看向師弟,等著對方裁決。


    今晚無論是什麽結果,他知道自己這個師弟是一定會負責的,不然何至於大晚上特地把他叫來家裏給人做身體檢查。


    他這個師弟棄醫從商進入紀氏集團,麵上雖然高冷不近人情,行事終究是以整個家族利益為先,就是別人領不領情,那就另當別論了。


    對於表弟迴國後的種種作風,紀徐清早有聽聞,隻要不鬧出大麻煩,他都懶得去理,幾次出手替對方收拾無傷大雅的鬧劇,他也從不指望對方能因此收斂。


    心性不定的人,哪裏是幾句教訓能說得好的。


    他看一眼神色恍惚的紀馳麟,沒什麽情緒地淡聲說道:


    “三點。一,你明天先去師兄的醫院做一個全麵檢查,你那些女朋友的名單慢慢想,眼前的這個先帶過去一起做檢查。”


    “二,白靜貞誘你吸毒這件事背後是不是還有內情,我在讓人查,你心裏再有火,不許打草驚蛇。”


    “三,姑姑心髒不好又重臉麵,你的事哪怕檢查結果再不好,拿人泄憤這種事不能鬧大。”


    馮卿南就見紀馳麟臉色幾番轉變,懼、驚、怒、愧皆有,聽到白靜貞相關時明顯想暴起發怒,又因為忌憚紀徐清的威勢而霎時蔫了下去,最後隻剩下惶惶無措。


    他懶得再看,帶著助理向紀徐清提出告辭。


    送走師兄,迴到客廳的紀徐清見紀馳麟還是一副恍惚不知醒的模樣,緩和了語氣說道:“今晚你狀態不好,不要開車了,我讓小莉把客房整理出來,你今晚就住我這裏,明天我讓嚴明送你去師兄的醫院。”


    紀馳麟在第一次見到比自己隻大一歲的紀徐清時,是對方作為集團最年輕的執行副總裁出現在公司,他對這個22歲才迴到家裏的表哥談不上有什麽親情。


    對方嚴謹自持的性格讓他不喜、不屑,他一開始隻覺得對方太能裝,這幾年真就沒聽說對方身邊有什麽花邊新聞,他也隻當對方或許身有隱疾。


    而對方身上自帶的一種天然上位者的疏遠氣質也讓他對其敬而遠之,等到對方成為集團的首席執行官後,他對他的情緒變得複雜,既不喜與之為伍,但又莫名有些敬畏和討好。


    星煥投資案不是紀馳麟第一次問紀徐清要錢的理由,被拒絕其實也在紀馳麟的預料之內,所以他拿著計劃案過來找紀徐清之前,始終忐忑。


    但他沒想到,這投資案居然隻是一個借口,紀徐清要查的是他有沒有被白靜貞帶著吸毒。


    紀馳麟更沒想到,自己會得病。


    這一波三折的一晚,著實讓他無力應對。


    他骨子裏已經是紀徐清說什麽就是什麽,潛意識裏也認為紀徐清留他住家裏並沒有惡意,真要想讓他難堪,不必先把劉文斌支走。


    “好。”紀馳麟惶急著一張臉答應了下來,他現在確實沒力氣抓方向盤,也不想一個人待著。


    而紀徐清直到吩咐小莉整理客房時,才想到自己和林珎分房睡的現實,他能確信的是這個家裏的人即便知道他們夫妻之間有貓膩,也不會隨便往外說,然而對紀馳麟,他沒把握。


    最後,紀徐清還是站在了主臥門外,當初林珎選的是客臥,但他堅持把主臥讓給了她住。


    抬手打算敲門之際,紀徐清看了眼手上的腕表,已經近淩晨兩點。


    就在他以為她可能已經睡下,他這會兒把人吵醒不太好的時候,還沒聽到敲門聲的林珎卻像是心有靈犀般走過來開了門。


    她穿著睡衣睡袍,明顯已經是做好了睡覺的準備,但來開門的她臉上卻沒有一點瞌睡。


    紀徐清難以言喻此刻看到她出現在麵前的感覺。


    他仿佛一個趁著霧色登山的使徒,他知道無論是誰,隻要有耐心,肯吃苦,登上山頂就會看到日出,迎來聖輝。他從未想過,在他還在半山腰的時候,他要在頂峰見的那個人提前擁著萬丈光芒的朝陽,破開眼前重重迷霧,奔他而來。


    他既恐驚醒這場美夢,又不甘心承認它隻是夢,他總要抓住問一問:“你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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