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3月21日


    距離運動會開場還有一天的時間,可卻在今天,隔壁那個王小胖不知道抽了什麽風,竟然偷翻校長室的檔案,發現了驚人的秘密。


    也就是,這次運動會的主辦方借著舉辦運動會,選出優質孩子的名義,來把自己的私生子帶迴家。


    我當時剛好看到他走進校長室,他看到之後,一副果然果然的樣子。我往裏麵一看,那份檔案正是基因匹配結果。


    天呐!這畜牲,他要幹什麽?


    我難道會放任這件事情在這裏不管嗎?


    不!我當時第一個想法就是把他打昏過去,最好是打死那樣!


    對的,我要滅口!那死胖子,自從我進到這家醫院之後,就像跟我有仇一樣,我跟他打了四年了。他絕對會趁著這個機會,給我點好歹看看!


    我上去就是一個左勾拳,右勾拳,一掄腿,二掄腿,立馬把他打飛在資料室裏。


    這個時候,非常巧的,媽的,狗院長迴來了!


    他看到一地的狼藉,和王小胖手中的檔案。以及我跟他扭打的場景,備受震撼。


    我他媽都還沒開口呢,那王小胖就惡人先告狀。


    院長,他剛剛偷看你的檔案,我把檔案搶過來了,他……他就打我!


    這個,將近100斤的胖子,被我按在地上,朝著院長撒嬌。


    我承認,一瞬間我有點想吐,特別想吐在他身上。他知道這一番話,配上他這五大三粗的樣貌,有多惡心嗎?


    也就是這麽惡心,我一失手將它從我手下逃脫,他還一竄就竄到了院長那裏。


    我百口莫辯,不知如何訴說。


    於是,一個字都還沒說,就被院長拉到了禁閉室,還叫了那個狗屎老師。


    那狗屎老師二話不說,把我狠打一頓。我決定了,等我有能力之後,我也要讓她嚐嚐皮帶的滋味!


    ……


    1991年2月4日清晨


    經過整整一個晚上的不懈努力後,我終於在禁閉室角落的幹草堆裏挖出來一個直徑為50厘米的洞穴。


    也不知道秦春玄怎麽樣了,他大概已經擔心死我了。我整整一天沒迴去,他大概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照我說的去參加運動會,還是滿院子的找我。


    幸虧我習慣了在身上放著一些刀具,也幸好那個狗屎老師沒有進行搜身,把我打的半死之後就走了。


    啊,我真是生命力頑強。


    我從幹草堆裏鑽出去後,又將幹草堆埋迴去。就算是下次再被關禁閉,也能逃出來了。


    禁閉室後麵,有幾棵樹木和一排灌木叢,我翻過灌木叢,壓低身子,離開了這一棟大樓。


    我很是慌張的一路前行,想了想,我要先去找到他。我從一個廢棄的樓梯口一直走到了頂樓,悄悄的聽了一陣後,屋內一點聲音也沒有,我推開門,裏麵空無一人。


    秦春玄死去哪裏了!這個時候,他不是還在睡覺嗎?


    我要又著急又難過,又不敢大聲唿喊,隻能又悄悄的從樓梯口走到福利院的院子裏。福利院很大,一共有三四棟連在一起的大樓,占地麵積怎麽樣也有一個小區那麽大。


    我第一次感到茫然和無力。


    怎麽辦呢?


    危險很快就要降臨,可我卻連我要保護的人也找不到。


    太陽慢慢從東邊升起,早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大地,我披著霞光,開始漫無目的的尋找。


    他會去哪裏呢?我想不到。


    我想,他如果想要找我,大概會去詢問那個院長,院長肯定會編出一個理由來搪塞他。


    他應該會相信,因為他真的很單純。如果他相信了,他現在100%跟在那個老滑頭身邊,暫時沒有危險。


    我要去嗎?我覺得不需要,即使現在把這件事情告訴那老滑頭,他也不會相信。即使昨天我說出口,他更不會相信。


    況且,就算他相信我,他也沒有多少手段。想要一個人閉嘴,除非弄死他。


    好,那我就去弄死他。


    我在路邊的草叢中找到了一把鐮刀,大概是園子裏的園丁修剪草木時留下的,一把生鏽了的,看上去十分老舊的鐮刀。


    我在手上揮舞了一下,蠻輕便的,趁手。


    王胖子又會在哪裏呢?大概滿心歡喜的在寢室裏睡大覺。


    很快,我走到了寢室旁邊,當我上到五樓,他們那一間寢室的時候,裏麵空無一人。


    奇怪,非常奇怪。


    我環視了一眼周圍,餘光瞥見了樓梯上有一抹黑影。


    這麽聰明,特地來吊我。


    我毫無防備的走進去,然後就看到了他擺在桌子上的親子鑒定,這一份資料有厚厚的一遝。


    除了一份親子鑒定之外,許多交易記錄,還有一個錄音的u盤也放在桌麵。準備很充分,釣魚的餌也很誘人。


    忽然,我感受到一股邪風闖過,我將手上的鐮刀一扔,在大門即將關緊之前,鐮刀已經死死的卡在了門縫中間。


    我真帥!(不過這樣子飛鐮刀,手臂有點酸。)


    我的手上已經拿到了那一遝資料,現在,隻需要把這一窩的老鼠都殺了,便可以保他平安。


    沒有什麽好猶豫的,幾隻陰溝裏的老鼠,死了,也無人在意。


    我也是。


    我飛快的跑向門邊,抓起卡在門縫中的鐮刀,一腳踹開門,一手掄起鐮刀往下一劈。


    我還是晚了一步,老鼠跑得飛快,已經消失在樓道間。


    該死!


    更糟糕的事情出現了,廣播裏傳來的運動會開幕的廣播聲,我從走廊盡頭的圍牆旁往下望去,操場上已經坐滿了密密麻麻的人,王胖子站在秦春玄的身邊。


    那幾隻老鼠,飛快的往主席台旁邊移動,王胖子像是察覺了什麽,站在操場上往我的位置看了一眼。


    一切都晚了,我什麽也沒幹成。


    可我現在,除了保護他,也做不了什麽了。


    今天,秦廖凱(也就是秦春玄的死媽爹)還帶了他嶽父嶽母來,那個死女人,就站在他們旁邊,花枝招展。


    我得快一步這種死人,隨便碾死一個八歲的小孩,還是很容易的。


    實話實說,我真的很想長出一雙翅膀,直接從五樓飛下去多簡單!可我不行,我隻能一層一層樓的跑,得趕在這一堆混蛋麵前,把我的公主救下。


    轉眼間,我已經跑到了主席台前。他們坐在主席台上,宣布著運動會勝出的人。我看秦春玄少見的穿了一身很青春的運動裝,馬尾紮得高高的,美麗動人站在領獎台上,麵帶笑容。


    他是世界的公主,卻誕生在全是惡魔的地獄中。


    王胖子站在他旁邊領獎,臉上有一股見計得逞的奸笑。我想弄死他,就現在,但我不能這一鐮刀掄過去。


    除了解氣,什麽也改變不了,因為我已經看到觀眾席手上拿著的親子報告了。


    這是什麽?


    那個死女人先發出了嚎叫,它像是一隻厲鬼正在哀嚎。厲鬼的丈夫也隨後看到了親子報告,他麵露難色,像是陰曹地府的閻王令人厭棄。


    秦春玄一臉不知所措的站著,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變故,但是台下,那隻厲鬼卻抄起了保溫瓶水壺,朝他砸過去。


    我把他摟到了懷裏,躲過了那個保溫壺。


    厲鬼發了狂,她拎著包大罵,罵他是雜種,畜牲。可在我看來,一隻從陰曹地府裏滋生出來的厲鬼,有什麽權利去評價活生生的人?


    那閻王摟上了她,裝出一副令人作嘔的樣子,好似很寶貴的哄她,解釋了一大通,把自己裝成正人君子的樣。


    一個比一個令人作嘔,那兩位老鬼,也維持不了臉上的慈祥了,瞪著我們,好像眼珠子都凸出來了,像是因為驚嚇而亡的。


    真是群魔亂舞,妖魔鬼怪全部聚集。


    很快的,閻王走了,他也看不上這腐爛,散發著屍臭的地方。反倒是那最大的一隻蒼蠅,將矛頭對準了我們。


    閻王不給他燒紙錢了,這蒼蠅哪能吃上腐肉?於是便想把人肉當成腐肉吃。


    我看到幾隻捂著棍棒的小鬼朝我們走來,他們的麵貌恐怖,手中拎著各種武器,像是想要把我們一起留在這地府。


    ……


    一係列混戰之後,我功夫不到家,雙拳難敵十幾隻手,還是敗了。小鬼把我壓到了蒼蠅麵前,唱林嗡嗡的叫著,惹人心厭。


    他待你這麽好,為何要斷送了他的前途?


    這還是一隻眼瞎的蒼蠅!


    我的公主在我的身邊唿喊,我讓他快走,快點躲起來,不要跟我一同葬身在這。他不走,哭的梨花帶雨,嘴上還祈求著這一群鬼放過我。


    他們本來就是吃人的,又怎可能放過我?我被他們打了一頓,棍子好像都斷了幾根,不知道有沒有骨折,反倒是他一直在我身邊哭啊哭。


    他以後沒有小裙子穿了,沒有洋娃娃抱著了,也住不了可愛的公主房,吃飯也得靠偷靠撿。


    他本不應該過上我這樣的生活,也是我害了他。


    ……


    1991年2月5日


    這天的中午,我從昏迷中醒過來,他緊縮在我的懷中,像是在抱團取暖。


    氣溫還是比較低,他在跟我一起被關起來前,穿的是運動裝,短袖短褲。他其實應該不用被關進來吧,以後可能是那個閻王把以往的紙錢都收走了,或是給這一隻蒼蠅找了一個大麻煩。


    這蒼蠅氣不過,就把這股氣撒在了活人身上。


    我試著抬了抬胳膊,好像不太行,反正背上,屁股上,大腿上應該是被抽爛了。等著吧,我遲早報複迴去。


    他還沒醒,我檢查了一下他的身體,沒受傷。很好,這是今天的一件大喜事。


    門外傳來了聲響,我看到禁閉室的門打開了,那一隻大蒼蠅,靠在門邊看著我們。


    忽然,一桶水從我頭頂流下,他朝我潑了一桶水,但是把秦春玄也潑濕了。


    憤怒的把我的日記本甩在我麵前,厲聲質問我這些都是些什麽?我淡淡的笑笑,這是你們以後的罪證。


    不出意外的,我又挨了一頓打。


    這一次,我又聽到了他的哭喊聲,他哀求著他們,“別打了,別打了”


    一堆聽不懂人話的畜生,怎麽可能理他?


    不知多久之後,他們像是發泄夠了,死院長拿了一把刀抵在我的咽喉,訓斥道,


    “這玩意兒我幫你燒了,你也別想繼續寫了。我看見一次,打你一次。”


    我把這句話記下了,以後有機會了,看見這個本子一次,找一次他的麻煩。


    打了之後,他們就出去了,沒有留下什麽吃的,可能想讓我們倆餓死在這。秦春玄還是很天真,很幼稚。


    在他們出去的前一刻,他還在求他們。


    禁閉室裏,除了一點光,和兩個活著的人,沒有其他東西。我告訴他,他們是地府陰間的惡鬼,不要求他們,沒有用的,一點用都沒有。


    他不理解我的意思,卻很乖巧的點點頭。


    我看著他好久,並沒有說話,反而是搬開那一堆草芥,陽光充斥進來,明媚又耀眼。我爬出去,朝他伸出手,他也跟著我爬了出來。


    你以後,可能要跟著我這隻老鼠過著東躲西藏的生活了,對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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