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側過頭,發現看不到他的表情,“他是我哥,不能抱嗎?”


    身後的人胸腔震動,明顯冷哼,“你到底幾個好哥哥。”


    “昨天讓我幫你哥翻案,今天看你哥抱你,明天呢?”


    那道慵懶的嗓音其實帶著幾分冷銳,“看你們結婚,還得給你們撒花遞戒指?”


    她知道剛剛他聽見了,抿了抿唇,“不會。”


    “嗯?”尾音略挑。


    “你這麽大體格也當不了花童。”她道。


    剛挑起來的音調迴冷,氣息在她脖頸裏纏繞,“請問我這麽大的適合幹點什麽。”


    阮清月扭動身子躲了躲,下一秒突然僵住不動,驚愕的抬頭看他。


    賀西樓倒是氣定神閑,理直氣壯也在看她,好像他二十八血氣方剛很自豪。


    過了會兒,他說:“做交易可以,但做你們y的墊腳石不行,我太硬,怕把你紮壞。”


    “……”


    “你不喜歡周雲實嗎。”


    賀西樓好笑,“這是今年新型恐怖故事?”


    “什麽都搶的新世紀大財主,很難讓人喜歡。”


    她一臉莫名,“他搶你什麽了?”


    賀西樓還真有說辭,“不勝枚舉。”


    “鬆山旅遊項目,藍水灣開發,鑫億投資大股東,你軍政新型材料標的,京城最美貴公子頭銜……”


    阮清月聽了前兩個就沒興趣了,後麵的就沒注意聽,就純屬他瞎扯,拖她的時間。


    “知道了,跟你的這期間,就隻跟你。”


    賀西樓“嗯”了一聲,並沒有要放她走的意思。


    她沒耐心了,在他懷裏轉了個身,“還有事?”


    他也不說話,就來來迴迴在她眼、鼻、唇慢慢的看。


    阮清月也很誠懇,“其他更多的要求,我可能沒法滿足,你不能什麽都和他比。”


    這話怎麽聽著就這麽不對味。


    賀西樓目光犀涼下去,似笑非笑,“周雲實這麽重要。”


    她沉默片刻。


    對她來說,周雲實不能單純用是否重要來評斷,但是她也沒辦法具化的對他描述。


    “我身邊沒有親人了,你應該知道。”


    她聲音很平靜,“我頭骨裂開,頭皮掀起來血液如注那晚,是他一路握著我的腦袋,死死按著傷口我才能在血液流幹之前撐到醫院。”


    “也是他直接給我輸了900的血近乎休克,誇張一點說,他給了我第二條命。”


    “那段時間,他幾乎整夜陪在我床邊,床頭的燈亮多久,他就陪多久,黑白顛倒甚至連軸轉。”


    “如果不是為了我他把自己拖垮,那次意外他不會傷這麽重,舅媽說他坐輪椅責任在我,確實如此。”


    “我哥阮臨安的案子,最初差點死緩,是他一遍遍的求人,一杯杯的喝酒跑下來的結果,說他給我哥第二條命也不為過。”


    阮清月輕輕吐出一口氣,“我欠他的這輩子都還不完。”


    所以隻要周雲實的事,隻要他有要求,阮清月沒法拒絕。


    “他不會允許我跟你做這個交易,所以委屈太子爺,把自己藏一藏,行嗎?”


    這迴她語調倒是柔軟,仰著眼睛默默看他,“隻要你不和他衝突,我不會委屈你。”


    怎麽聽都像她在養他,賀西樓表情不明,目光幽深無邊。


    “發生這麽多事,就從來沒想過找我?螞蟻咬一下都能哼唧半天,你那股嬌氣勁兒呢。”


    外麵夜露涼,周圍安靜,阮清月乍聽他這樣的話,心頭一股異樣流過。


    親爸背刺,親媽去世,哥哥被逮捕發生在一夜之間,她的孤立無援隻有江城濕冷的冬天清楚,連哭都發不出聲音。


    即便過了這麽多年,他這樣的話確實還能夠牽起她內心最深處的脆弱,她那時候第一個想到的,確實是他。


    被林戰保護了兩三年,她養成了對他無條件的依賴。


    還好那樣的黑夜終究是過去了,阮清月輕笑,“找你?給你機會報複,羞辱迴來嗎?”


    賀西樓的五官線條出挑,眉宇深邃,森森涼涼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逐漸浮出一些戲謔,“真是大學霸,能掐會算。”


    “不然呢?”


    這跟她是不是學霸沒關係,她隻是清楚他心裏有人,也記得那晚隔著鐵門,他最後冷冷放話:


    別讓我再見到你。


    他氣息湊近,“想知道?不如遂了我的願,重新喜歡我,看看我想幹什麽。”


    假山那邊有光,可阮清月看到的他眼底一片黑暗,踩一腳進去,仿佛就會萬劫不複。


    她不踩第二次。


    隨口轉移話題,“我現在拿手術刀殺一頭牛都能不眨眼,哪裏嬌氣。”


    賀西樓不接她的笑,低低涼涼看著她。


    阮清月知道他不太爽,拍拍他的臉,“那太子爺努力吧,看哪天我再沉溺於你,任君處置。”


    剛要挪步,男人扣緊了她的腰。


    老虎屁股摸不得,他這張臉也就她這麽拍過,第一次被她這麽拍臉時,她一張嬌俏的臉湊得極近,笑著警告他:


    “我才是你的大小姐,隻準看我,不許看其他女生。”


    後來成了他私人保鏢的置頂法則,她定的。


    剛剛一瞬間,賀西樓差點恍惚了,喉結輕滾,“親一下,否則我喊非禮了。”


    阮清月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終究是湊上前親了一下他的臉。


    賀西樓一臉興味,慢悠悠看她,“是我親,你怎麽像女土匪,這讓我怎麽努力。”


    “……”


    被他這麽一鬧,她剛剛的低壓情緒也散幹淨了。


    他把她按進懷裏抱著,結結實實密不透風。


    好一會兒,說了句:“是我迴來晚了,在你最需要時趁虛而入豈不信手拈來。”


    阮清月笑笑。


    “我若是欺負他,你會哭嗎。”賀西樓冷不丁問。


    透著幾分壞勁兒,又輕描淡寫,“哭起來更好看。”


    阮清月耳根一下熱起來,想起禦林山居那晚,在她渾然不覺的時候,他跟個變態一樣吻她的眼角,“哭也這麽好看,你故意勾我呢。”


    看她哭能滿足他的報複心理才是真。


    “你想看我哭直接傳召我去禦林山居就好,我才是你刀俎下的魚肉,欺負他幹嘛。”


    賀西樓眼底透著點點得逞,“挺有道理,還是魚肉想得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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