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賀西樓在手術室外明明看到她了,卻請的是白思葉而不是她。


    “你要赴約?”阮清月問。


    白思葉幾分風情的弄著劉海,“人家一片心意我幹嘛不去?”


    阮清月低頭解開大衣,“拒了吧。”


    看不到她的臉,白思葉愣了一下,才笑,“憑什麽啊?”


    阮清月抬起頭,眼神嚴肅,也不說話,就看著她。


    在絕對實力麵前,白思葉心虛又不服,壓著聲,“阮清月你這是什麽意思?你看上家屬了?”


    “你當初一副助人為樂的樣子跟我換班是為了泡家屬?不怕我告到主任那兒?”


    阮清月雙手放在兜裏,不疾不徐,“換班誰提的?”


    是她,白思葉一下子啞了火。


    “我是為你好,免得被人說你收家屬恩賄。”阮清月整理了一下袖口就走了。


    下班後阮清月去了一下林傲雪的病房。


    前腳她和林傲雪剛說完話,後腳賀西樓就進病房,直接撞在槍口上。


    “賀西樓你想氣死我換個後媽?”


    賀西樓眼皮抬起,視線從阮清月臉上滑過。


    “我這是又「被」犯罪了?”


    林傲雪看他那事不關己的樣子更來氣,“讓你給醫生送錦旗,最差也是請個飯送束花,你倒好,直接給人轉賬,害人精!”


    林傲雪滿是歉意的看向阮清月,“不好意思,他本意肯定不是行賄害你落下職業汙點,但確實不可饒恕,罰他一個月請你吃飯賠罪!”


    “也怪我,誤點了紅包。”阮清月說得一腔公事公辦,“這位先生把我刪了退不迴去。”


    賀西樓總算看明白怎麽迴事,似笑非笑看她怎麽編,“是麽,可能誤發了,轉了多少?”


    “錢不多,但規定不允許。”阮清月麵不改色,腦子裏一時間想不出別的,就說了個:“143。”


    林傲雪驚得瞪一眼床邊的賀西樓,摳死算了,好歹加幾個零,這肯定是發錯了。


    阮清月看向賀西樓,清軟的聲音透著禮貌,“方便您先加迴來,等我把錢還迴去再刪嗎?”


    賀西樓在聽到那個數字時,臉色已經有些難看。


    “錢收迴去,不許刪人。”林傲雪先出聲,“你再這樣,我下迴就得來醫院割乳腺。”


    鬥不過林女士那張連自己都咒的嘴,賀西樓拿出手機,通過她的好友申請。


    難保他不會又刪,阮清月沒有當麵把錢轉過去,“不好意思,同事急事找我,晚點兒給你轉迴去?”


    林傲雪又一次替賀西樓道了歉,讓阮清月先去忙。


    這是下班時間,阮清月當然沒什麽忙的,她乘電梯下樓,去了住院部側邊停車位。


    一小時了,賀西樓還沒來。


    阮清月有心理準備,他不會那麽輕易讓她稱心。


    又過了十分鍾,賀西樓終於來了,看到她,腳步稍微頓了一下。


    “你屬聶小倩的?”


    阮清月態度是誠懇的,“你要是不故意把功勞放在別人身上請人吃飯,我也不用學聶小倩陰魂不散。”


    他表情不明,邁著修長的兩條腿到了她跟前,雙手放在兜裏,長身玉立,隻有眼瞼低垂,透著一股冷離,就那麽看著她。


    “應該請你?”


    “我隻是陳述事實,手術出來你看到我了。”


    賀西樓冷不丁的身體壓低,靠近她,“我喜歡請她,不行?”


    阮清月被那股隱約的木質香惹得後仰,但他一雙長臂閑閑的撐在車頂,整個困住她。


    剛好的角度,阮清月能清晰的看到那顆顴骨痣,讓他整個過分冷硬的骨相添了幾分神秘情調,就像無聲的勾引。


    她以前很喜歡親他那兒,基本都是偷親或者強親。


    下一秒思緒突然被擾亂,她的神經啪的斷裂,然後不自覺屏住唿吸。


    賀西樓的手突然穿過她兩個手臂下方,將她整個人托離地麵,轉一圈後放下,兩個人翻轉了位置,他自己靠在了車身上。


    “明白了,你給林女士做手術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你這算威脅還是受賄?”


    阮清月心跳和唿吸都來不及調整,眉頭嚴肅的皺起來,“你不要亂說。”


    這種話她容易丟工作的。


    賀西樓下巴輕輕一歪,一句話扭轉雙方立場,“那就是,單方麵想求我。”


    漫不經心的樣子,理所當然的口吻,已經輕而易舉的拿捏她。


    他果然是故意的,就是想為難她。


    阮清月氣不過,“是你給我機會又出爾反爾。”


    賀西樓挑動眉尾,“我有?”


    “加微信十分鍾就刪,哪個男的這麽快。”


    落在阮清月臉上的眼神定了定,褐色瞳孔逐漸多了兩分意味不明的探究,“見過幾個你就知道快不快。”


    阮清月在他麵前就總有莫名的好勝心,這種心理沒有駕馭得了當初的林戰,倒是把她養出了不經大腦的本能反應。


    “不多,四五個吧。”


    賀西樓那意味不明的眼神緩緩加深,然後一點點靠近,“四個,還是五個?”


    周遭安靜,夜色逐漸降臨,路燈的橘光傾瀉而下,正好打在他眉骨上方,眼神顯得難以捉摸。


    以前阮清月受不了他靠太近,臉紅心跳然後借機親他,聲稱是他自己勾引的。


    迴憶纏得她肺裏像上了發條,緊繃不自在,不得不後退一步,拉開了距離。


    開口的時候已經很平靜:“是我單方麵想求你幫忙。”


    停在旁邊的白色牧馬人開走了,周遭不知道什麽時候一輛車都不剩,空空冷冷。


    也許是答案不稱心,賀西樓眼神吝嗇的從眼尾略出來一縷,定在她排斥退開的腳尖,視線變得索然無味。


    他從倚靠姿態直起身,很幹脆的拉開了車門,“求人不是這麽求的。”


    倒像是他在求她。


    阮清月感覺他突然不高興了。


    咬了咬下唇內側的軟肉,在他上車前做出反應,“你想我怎麽求?”


    賀西樓背對她,握車門的動作稍微停頓,繼而一步跨了上去。


    車窗降下來,他唇角幾分薄笑,但眼睛裏實打實的冷淡,“都是男人,要不迴去問問你家周公子?”


    阮清月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話裏的含義,是想看她能丟掉尊嚴到哪個程度。


    不愧給她當了三年保鏢,隻見了青鼎那一晚,他就看清了怎麽在她身上插刀最疼。


    她不可能讓周雲實知道這件事,從江城進京,她就丟光了所有尊嚴,是周雲實不顧別人眼光,一點點重新溫養她。


    讓周雲實知道她不要自尊的用身體去求人,那不是打周雲實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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