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誌和方雨羽剛走迴亭子前,天空竟然下起了小雨。二人隻好迴到亭子裏。王公誌讓胡連山去安排了小爐子,打算跟方雨羽在亭子裏圍爐煮茶。


    不大一會兒,胡連山便帶著下人們在亭子裏將火爐茶壺等物件布置妥當。隨後便帶著下人們離開了。王公誌伸手邀請方雨羽和馬瘸子一同入座。


    三人圍坐在火爐旁,王公誌將一些一些瓜果等連同茶壺一起放到火爐的鐵網上,又拿過水壺茶葉一同倒入茶壺中。搞完這些後,在等著茶水燒開的空檔,三人聊起方才花廳中的事來。


    王公誌開口問道:“雨公子,方才在花廳中,你讓張媽媽帶的那幾句詩是什麽意思。”


    方雨羽笑了笑說道:“王老爺是說:庭院牡丹有人折,山野梅花無人津。牡丹花開成春泥,梅花凋落有新枝。是這四句詩是吧。”


    王公誌點點頭,不解的看著方雨羽。方雨羽也不賣關子,繼續說道:“我讓張媽媽帶這四句詩給那柳姑娘,其實也是對張媽媽說的。隻是希望她們能明白,今日的名聲換不來未來的生活,人有時候應該為自己考慮。我看那柳姑娘也是個有骨氣的人,雖有些傲氣,但比起那些不諳世事的人強多了。”


    馬瘸子這時也開口說道:“公子你是希望這柳姑娘能多為自己考慮對吧,隻是這些姑娘們大多都身不由己,往往不能決定自己的未來,他們一般都是作為樓裏的搖錢樹,就算是最後贖身,樓裏也要壓榨她們最後一絲利益。所以那些姑娘們拚命為自己攢錢。”


    這時王公誌開口說道:“所以這些姑娘們其實個個都是有錢人,難怪會有窮書生去騙他們的錢財。這些姑娘們就這麽容易相信這些讀書人的鬼話,最後落得個人財兩空的下場。”


    方雨羽:“也不能這麽想,她們隻是想為自己的未來賭一個出路,萬一書生考取功名後記著恩情呢,她們也向往那種相夫教子的生活啊。隻是現實很殘酷罷了。大多數混跡青樓的書生有幾人能是安心讀書考取功名的,就算考上了有能有幾人還記得這份恩情呢。哪有什麽意中人,知心人。這種靠青樓姑娘接濟的書生我是打心眼裏瞧不上。好高騖遠,才疏學淺。讀書人的氣節是一點也沒有。花言巧語到是一套一套的。”


    方雨羽帶著些許鄙夷的語氣說道:“讀書人,就該要有讀書人的樣子,跟不應該拿讀書當做逃避現實的借口,一個連自己生活都成問題的人,就算是考上了功名,有能有什麽大的作為呢,整天對著朝廷的政令指指點點,怨天尤人,自以為懷才不遇,實則是個大草包。上馬不能保家衛國,下馬不能治理一方。整日就會說三道四。自以為作兩首詩文便能名滿天下。有時候我都覺得好笑。”


    王公誌一聽這話,拍手叫好:“說的好,我原本還以為這些書生個個才高八鬥,後來一接觸才知道,大多是些草包來的,認的幾個字,讀了幾本書便覺得天下大有作為,卻連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肚裏的墨水還不入我一個軍中莽漢。一個個還自詡清高,連吃飯都成問題。在我這裏跟我談什麽讀書人的氣節,我呸。餓死活該。讓我佩服的是那些為國犧牲的英雄,是為國事操勞的父母官,是那些為民眾百姓帶去安定生活的讀書人,而不是這群隻知道無病呻吟的文弱書生。”


    方雨羽一臉無辜的看著王公誌,心裏暗道:“我懷疑你在罵我,但是我沒有證據。”


    王公誌見方雨羽看著自己,趕忙說道:“我不是說公子你啊,公子這般妙人,哪裏是他們能比的。公子日後定能成大人物,到時候還請公子多多提攜哈。”


    方雨羽看著王公誌表示我不想搭理你。自顧自的說道:“我讓張媽媽將話帶到後,我想以柳姑娘的聰明才智,定能明白是什麽意思。到時候王老爺你還要做些準備才是。”


    王公誌來了興趣忙問道:“還請公子明示,我接下來需要做些什麽。”


    方雨羽思索一下緩緩說道:“首先,你要讓柳姑娘知道你的心思,有些事需要你當麵說清才好,倘若在你表明來意後。那柳姑娘不將你轟走,就說明有戲。不過你也不能心急,慢慢建立起好感後才能有接下來的事。對了,剛剛答應你的古琴譜的事,我迴頭將其默寫出來後交予你。”


    王公誌聞言一喜:“那就多謝公子了,今日多虧公子出謀劃策才能將這事辦妥,要是我一個人肯定是沒法說服那張媽媽。”


    幾人又交流了一些練武的心得,不過方雨羽在這方麵就是個學生了,基本是馬瘸子與王公誌在交流,方雨羽在一旁聽著。幾人一直聊到換了兩壺茶水。去了三趟茅房解手。


    這王公誌也當的是個練武的行家,對於武道一途有許多獨到的見解,馬瘸子作為當年的暗器第一人,自然對暗器的使用有獨門絕技。兩人相互交流,讓方雨羽受益良多。時不時的在心裏發出:“還可這樣練?這也能練?這東西也能殺人?原來這也算暗器?”等等讓人驚訝的感歎。


    三人一直聊到雨停了才意猶未盡的結束這次交談。相互約好明天王公誌帶著二位去臨江城裏有名的酒樓“品味軒”去品嚐一下特色美食。


    王公誌讓下人去酒樓定了個雅間。方雨羽則是管胡連山要了筆墨紙硯,迴到了自己的房間去默寫古琴譜。


    晚間幾人又一起吃了個飯,但未喝酒。簡單的吃過後便各自迴房間休息。一夜無話。轉眼到了第二天。


    方雨羽帶著昨晚挑燈夜戰默寫出來的琴譜交到了王公誌手上。一共兩首曲子,都是當年方雨羽學習音律的時候,方伯爺的一位江湖好友所贈。隻是原本在方家被毀了。


    所幸方雨羽記性好,將這曲譜給背了下來。一首《西江月》,一首《寒梅傲雪》兩首都是記載中失傳的曲子。那江湖人士也是機緣巧合之中從一個小賊手裏獲得,自己又不太懂音律。隻知道是曲譜,但不知道是失傳的東西。剛好在方家見方雨羽練琴,便將這兩首曲譜送與了方雨羽。方雨羽也是在得到這兩首曲譜後才知道這兩首曲譜的來曆。本想好好感謝一下人家。可是那人卻沒在方家待多久。一直到方家出事,都沒再來過。


    王公誌將那曲譜好好包裹起來,打算與柳姑娘見麵時親手交給她。現在就等張媽媽來信兒了。


    王公誌帶著方雨羽和馬瘸子來到臨江城最有名的酒樓“品味軒”,與掌櫃的打過招唿後,便隨店裏的夥計到了二樓一個挨著街道,能從窗戶裏直接看到街上的雅間。


    王公誌點了幾道酒樓的特色菜,又叫了一壺好酒,待酒菜上齊,三人開始品嚐起來。


    正當三人正喝著小酒,聊著天的時候,街上傳來了一陣吵嚷聲。聽聲音似乎是有人在幹些仗勢欺人的事。


    馬瘸子放下碗筷,走到窗邊往街上望去。


    隻見一個穿著華麗的公子哥兒,手裏拿著把折扇,再正對著一位賣油餅的攤主,破口大罵。:“你個狗東西,趕緊給少爺我找錢,要不然我砸了你這破攤子。我的錢你也敢黑,你也不打聽打聽,我堂堂王家少爺,能讓你給我騙了去,我告訴你,我叔叔是這臨江城的團練教頭。”


    那小販隻聽這麽一說,嚇得說不出話了,站在那裏口裏念叨:“我明明找給你了,一共找給你五文,你怎麽就說沒有呢。我真的找了。”


    那王公子叫囂著:“你找了?你找了我怎麽會不知道。我自己身上的錢我會不清楚?我看你就是財迷心竅,想黑我這幾文錢。少他媽廢話,趕緊找錢。”


    “這位少爺,我真的找給你了,你給我一個大錢,我找你五文,你拿著就放自己荷包了,現在又管我要錢,嗚嗚嗚,你這不是欺負人嗎。”說著那小販哭了起來。邊哭邊委屈的說道:“欺負人,我明明找了錢,你卻不承認。這有沒有人管了。”


    馬瘸子一瘸一拐地走到窗戶邊,費力地將身子探出窗外,目光緊緊鎖定在了樓下的兩個人身上。隻見那位衣著光鮮、油頭粉麵的公子哥兒正滿臉怒氣,對著麵前的小販不依不饒地叫嚷著什麽。而那個可憐巴巴的小販則蜷縮在一旁,雙手不停地抹著眼淚,嘴裏還不時發出一陣嗚嗚咽咽的哭聲,看上去十分委屈和無助。


    馬瘸子一邊看一邊跟二人講著樓下的事情。方雨羽看著王公誌笑道:“怎麽,王老爺家裏還有這號人物啊。看這架勢,是要仗勢欺人了。要不要下去給你那侄兒撐撐場子。”


    王公誌一副比吃了蒼蠅還難受的表情,說道:“雨公子莫要打趣我了,我都不知道我還有個侄兒在臨江城呢。要不隨我下去看看?”


    方雨羽見王公誌這麽一說,笑了笑說道:“走吧,去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借我們王老爺的名頭在這裏欺負人。”


    三人下了樓,來到酒樓門口。這時小攤販的攤位前已經圍許多人。一堆人在那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那王公子指著小販罵道:“趕緊給少爺我找錢,要不然我去找我叔叔過來,給你抓去縣衙。大刑伺候。”


    那小販見王公子又把教頭的名頭給抬了出來,頓時就慌了神。哆哆嗦嗦的就去準備拿錢,給人家找錢。嘴裏卻喊著:“太欺負人了,嗚嗚嗚,人家你明明給找了錢,怎麽就硬是說沒給呢。”


    “少廢話,我還沒找你要損失費呢,我告訴你,今天少爺我心情好,不跟你計較,再囉囉嗦嗦的,我讓我叔叔王教頭來收拾你。”王公子看著這小販,惡狠狠的說道。


    方雨羽和王公誌在人群裏看著這王公子一眼,隻見那王公子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那小販的錢盒,兩眼冒出了貪婪的目光。


    小販拿出錢盒,從裏麵摸出五文錢。哆哆嗦嗦的走到攤位前,正要遞給王公子。王公子像一隻打贏了架的大公雞,昂著頭,正要伸手拿過錢的時候,從旁邊伸出來一隻大手,將其攔下。


    這手不是別人正是王公誌,王教頭的。在場有人認識王教頭的正準備出聲打招唿,被王教頭一個眼神給瞪了迴去。


    王公誌攔下小販後對著小販說道:“且等等,你說你給這位王公子找了錢,王公子不承認,現在你又將錢重新找給王公子,那這麽說,你是承認剛剛沒找錢了對吧。”


    說完王公誌對著那王公子說:“既然這小販承認了沒找錢給你王公子,又在大庭廣眾之下汙蔑了這位王公子,那你是不是應該賠償一下人家的名聲錢。”


    王公子一聽這話,頓時也反應過來。對著眾人說道:“大家夥看到了,這人他收了我的錢,沒找給我,反而說我自己拿了他的錢,在這汙蔑我的名聲。我現在讓他賠我名聲錢,沒毛病啊。那你就賠我二十,不五十文錢。這事我就當沒發生了,我也不去告訴我那當教頭的叔叔來收拾你了。”


    那小販一聽還要賠錢,頓時跌坐在地上,嚎哭起來。“還有沒有王法了,還有沒天理了,這人明明就收了我的錢,現在還要我賠錢給你,嗚嗚嗚,你們都欺負我,我活不下去了啊,嗚嗚嗚。”


    那王公子可不管這些,嘴裏喊著賠錢。又對著王公誌拱手道謝。


    方雨羽看著這一幕憋了半天的笑。走到小販麵前蹲下身子問道:“這位大哥,你先起來。”說完抬手將小販扶了起來,拉過一條凳子讓他坐下。


    小販見來人是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站起來抓著方雨羽的手說道:“我真的找給他了,是他自己不記得了,又找我要錢。我真的找給他了。”


    方雨羽拍了拍小販的手說道:“你先鬆開,坐下來慢慢說。說不定我能幫你把這錢到底去哪了給找出來。”


    小販聽方雨羽這麽一說,便坐下來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抽泣著說道:“這位公子方才到我攤位前買了兩個油餅,給我一個大錢,我就問他,要熱的還是涼的。他說要熱的,兩個油餅五文錢,我收了他一個大錢後就立馬找給了他五文錢。我就到一旁的油鍋裏去給這位公子炸油餅去了,等炸好了油餅,我拿給公子後,他說我沒給他找錢。非得讓我給他找錢。我我我,我真的找給他錢了。”小販說完激動的站起來抓著方雨羽的手臂。


    方雨羽安撫了一下小販的情緒後看向一旁演戲的王公誌和他的“侄兒”。


    王公子見有人出來給小販撐腰,頓時就急了,上前一步質問道:“你誰啊,是你管的事嗎就往前湊,滾一邊去,信不信我叫我叔叔王教頭收拾你。”


    方雨羽看著這王公子囂張跋扈的樣子,笑著說道:“我不信,要不然你叫王教頭過來收拾我。”


    王公子愣了愣,“你哪位啊,敢這麽跟我說話,這裏沒你的事,滾一邊去。”


    方雨羽看著王公子的眼睛緩緩的說道“我叔叔叫王公誌,是這臨江城的團練教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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