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夏奎這個奇葩的理由,曾傑一時萬念俱灰,徹底放棄了抵抗的念頭。


    同時,這一刻,他才終於明白。


    蘇言的手段,遠非他和裕親王、朱欽武之流所能媲美。


    等待自己後半輩子的,絕不是簡單的牢獄之災和拷打折磨。


    而一定是讓自己,再無任何翻身可能性的項上餐刀。


    ……


    京城東街,川寶樓內。


    朱欽武正同自己麾下兩名心腹,在包間內喝著酒。


    “二位兄弟,來,喝!”


    朱欽武心情大為愉悅,一杯一杯開懷暢飲。


    然而,他的兩名心腹焦成和殷川,卻顯得頗為憂心忡忡。


    “王爺,在下還是有些擔心。”


    焦成皺眉道,“那蘇言陰險狡詐,詭計多端,又深得陛下信任。”


    “當初他在遼東的時候,就幾乎堪稱算無遺策,讓我們損失慘重。”


    “現如今他逃出大牢,官複原職,必定會不擇手段地展開報複。”


    “王爺為了對付他,不惜不遠千裏從遼東趕來京城。”


    “他首當其衝要報複的,無疑就是王爺您啊。”


    朱欽武擺了擺手,不以為然笑道,“老焦,你多慮了。”


    “曾傑那個小家夥,雖然年少輕狂,但他身邊的智囊於德統,確實是個人物。”


    “於德統已經定下妙計,暗中聯係並州總督韋闖,要將蘇言在陣前置於死地。”


    “待韋闖和女真人裏應外合,讓蘇言死在遼東,我等便再無任何後顧之憂了。”


    焦成和殷川,雖然仍然心存憂慮。


    但見朱欽武如此自信,便也隻得拿起酒杯,陪他喝酒。


    正當三人推杯換盞,喝得不亦樂乎之際。


    一名士兵推門衝進包間內,惶恐道,“王爺,不好了!”


    “鳳陽侯被抓了!”


    “什麽?!”


    聽聞了小兵的稟報,三人頓時都為之一驚。


    朱欽武猛然站起身,震驚道,“這怎麽可能?!”


    “誰人如此大膽,敢抓鳳陽侯?!”


    小兵苦著臉道,“鳳陽侯派出去送信的呂寬,被蘇言帶人截住,搜出了身上的密信。”


    “鳳陽侯得知此事後,本想乘著馬車逃跑,卻也被蒼雲衛所抓。”


    “屬下趕來報信的時候,看得清清楚楚,蘇言正帶著一群人蒼雲衛,前去鳳陽侯府抄家搜查。”


    朱欽武頓時臉色鐵青,咬牙切齒道,“怎麽會這樣……”


    明明一個時辰前,他們還商量得風生水起,定下妙計將蘇言置於死地。


    怎麽短短一眨眼,自己就喝個酒的功夫,情況便直接風雲突變成這般地步?


    焦成和殷川也都紛紛站起身來,惶恐道,“王爺,不好了!”


    “那蘇言,果然展開報複了!”


    “他現在已經抓了鳳陽侯,下一個目標,必然是王爺您!”


    朱欽武強壓驚恐,冷笑道,“嗬,本王還真是小瞧這蘇言小兒了。”


    “不過他想抓本王,恐怕還沒這個資格。”


    “再說,偽造密信誣陷他謀反的,自始至終都是曾傑,還有他手下的於德統。”


    “蘇言就算要報複,也報複不到本王的頭上,本王何慮之有?”


    殷川弱弱道,“王爺,您忘了……”


    “給韋闖寫的那封密信,您在上麵也簽名了啊。”


    “那封信上所寫的內容,可是幾乎與謀反無異……”


    聽了殷川的提醒,朱欽武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渾身微微哆嗦不停。


    “糟了……”


    “快,快,把我的馬牽來!”


    “我要立刻去找裕親王,他定有高策!”


    當即,朱欽武帶著手下,飛速直奔裕王府而去。


    來到裕王府,朱欽武拚命砸門,朗聲道,“開門,快開門!”


    管家胡萬開了門,畢恭畢敬道,“見過寧王爺。”


    “我有急事,讓開!”


    朱欽武大步流星就要往府裏闖,胡萬卻將他攔住,訕笑道,“寧王爺,不好意思。”


    “方才迴府之後,我家老爺身體不適,已經睡下了,請您晚些再來叨擾吧。”


    朱欽武咬牙切齒道,“都已經火燒眉毛了,裕王還有心思睡覺?”


    “我這就去把他叫醒,你趕緊給我讓開!”


    朱欽武直接用身體撞開胡萬,氣勢洶洶就要強闖。


    然而剛踏入門框,便見數十名護院武士,手執木棍齊刷刷站成兩排,似乎正等著他強闖。


    見此情景,朱欽武頓時臉色鐵青,咬牙切齒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抱歉,寧王爺,我家老爺有命,今日不見任何客人,您還是請迴吧。”


    胡萬微笑著頷首道,“對了,老爺知道寧王爺要來,還讓我給您帶個話。”


    朱欽武狐疑道,“什麽話?”


    “現如今能救寧王爺的,隻有您自己,請寧王爺早些出城,莫要自誤。”


    說罷,胡萬便直接連攙帶哄,將朱欽武轟了出去,砰的一聲關上大門。


    結結實實吃了這麽一道閉門羹,使得朱欽武氣得嘴角劇烈抽搐不停。


    焦成苦著臉道,“王爺,裕王向來老謀深算,城府極深。”


    “他必定是也打探到了鳳陽侯落網的消息,知道王爺您馬上就要倒黴,所以才對您避之不及。”


    朱欽武怒不可遏道,“這個老東西,真是可恨!”


    “先前用得著我的時候,對我百般客氣。”


    “現如今見我倒了黴,就如同躲瘟疫一般躲著我!”


    殷川焦急道,“王爺,您現在發怒也無用啊。”


    “在下覺得裕親王說得對,眼下能救您的,隻有您自己。”


    “我們速速出城,前往城東大營,調集兵馬,返迴遼東吧!”


    “沒錯!”


    焦成也附和道,“隻要王爺和那三萬大軍在一起,蘇言投鼠忌器,絕不敢輕舉妄動。”


    “待王爺安然無恙迴到遼東之後,往後便安全了。”


    “大不了從今往後,咱們就去投奔女真人,將遼東九郡拱手讓給女真,至少也能換個官位。”


    “好!”


    朱欽武咬著牙點了點頭,“撤!”


    他帶來的三萬大軍,距離京城不遠,就在東門二十裏外安營紮寨。


    當即,朱欽武不敢耽擱片刻時間,火速策馬狂奔。


    帶著自己的幾名手下,如同一群亡命之徒般,一路從東門出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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