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伯常苦著臉道:“此人的能力如此出眾,想來必定是陛下的心腹。”


    “到時候他迴了京城,有陛下護著他,即便是郭總督,恐怕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啊。”


    “那難道我就這麽忍了嗎?”


    郭九紅怒不可遏道,“從小到大,連我爹都沒碰過我一根手指頭,今日卻遭那小小知府,毒打二十大板!”


    “這口氣不出,我死也不瞑目!”


    “掌櫃的,你先不要動怒。”


    季伯常急忙好聲好氣地哄道,“依我看來,眼下我們當務之急要對付的,不是蘇言。”


    “而是,司馬倫那個臭小子。”


    “那小子今天借著蘇言的勢,不僅拿走了一半的家產,以後糧棧一半的收入,還要都分給他。”


    “如果不想個辦法將他解決掉,那咱們以後,還不知要損失多少銀子……”


    “對!”


    郭九紅也頓時恍然大悟,眼中流露出猙獰的冷意。


    “那個混小子,也不知是走了哪門子狗屎運,竟然和這姓蘇的攀上交情。”


    “今天下午,一撥撥人帶著官兵,到我們櫃上拿銀子,什麽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都翻出來了!”


    “若是不解決了司馬倫這個混小子,日後肯定還少不了麻煩!”


    “老季,你主意多,幫我想想,要如何才能要了那個混小子的命!”


    季伯常摸著下巴思忖片刻,嘴角勾起一抹陰險的笑意。


    “掌櫃的,有辦法了。”


    “不過這個辦法,可有些太險惡了……”


    ……


    眨眼間,三天的光景過去。


    這三天來,蘇言每天兢兢業業審案斷案,一審便是一整天。


    此外,蘇言還批準了治下兩個縣的河道衙門修建水利的請示,並親自為他們設計了方案,完全盡到了身為知府的責任。


    冀州府所有百姓,都對蘇言感恩戴德。


    甚至每天都有不少人,來到衙門不為申冤,隻求蘇言能留在冀州府,不要離開。


    麵對百姓們的苦苦央求,蘇言自然也是萬般無奈。


    在這冀州府雖然稍微累了點,但好歹天天睡覺能睡得安穩。


    等迴到京城,自己就要又要麵對那個母老虎,整日提心吊膽了。


    雖然蘇言極為不情願,但雲曌終究是沒打算讓他在冀州府久留。


    繼任的知府已經到了冀州府,正在下麵的縣視察,明日一早便可抵達府衙。


    傍晚時分,在雲璃的催促下,蘇言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準備踏上歸程。


    正要出府門,卻見府衙外,數百名百姓烏泱泱跪在地上,看著無比壯觀。


    蘇言訝異道,“鄉親們,你們這是……”


    “蘇大人,求您留下吧!”


    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眼淚汪汪道,“老朽在冀州府住了一輩子,經曆了十來任知府,卻沒見過蘇大人這樣的好官。”


    “蘇大人為官清廉,斷案公道,愛民如子,堪稱百年難遇。”


    “有蘇大人在,我們冀州府百姓才不用擔心被惡霸欺淩,才能過上真正的好日子。”


    “這位姑娘,求你迴去讓陛下開恩,讓蘇大人留在冀州府吧!”


    麵對百姓們的苦苦哀求,蘇言一時也滿臉苦澀,無奈迴頭看向雲璃。


    雲璃上前一步,淡淡道,“鄉親們,都起來吧。”


    “蘇大人這幾日代理知府之職,確實做得兢兢業業,盡職盡責。”


    “但是,他畢竟隻是代理知府,而不是真正的知府。”


    “像他這樣的人才,陛下自然要委以重任,匡濟為天下萬民。”


    “若隻做一小小知府,豈不是大材小用嗎?”


    聽了雲璃的話,百姓們才紛紛站起身來。


    縱然心中再是不舍,也不忍心耽擱蘇言的前程,隻得滿臉苦楚朝左右讓開。


    蘇言見此情景,頓時心中一陣想哭。


    此時此刻,他真恨不得扯著嗓子呐喊。


    鄉親們,別聽這女人胡說啊!


    陛下讓我迴去,不是要委我重任,是特喵要將我閹了當太監啊!


    “蘇大人,走吧。”


    聽著雲璃帶有幾分威脅意味的冰冷聲音,蘇言也隻得重重歎了口氣,無奈走出府衙。


    然而,正當蘇言準備上車之際,遠處傳來一聲唿喊,“蘇大人,且慢!”


    “有人要申冤,請蘇大人斷案!”


    “哦?”


    蘇言頓時兩眼一亮,又以行雲流水的動作翻身下車。


    雲璃皺眉道,“蘇言,我們還要趕路,有什麽案子,等明日韓知府來了交給他便是。”


    “不行!”


    蘇言斬釘截鐵搖了搖頭,大義凜然道,“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我既然還在冀州,就仍然是冀州府的代理知府,府裏有冤案就一定要管!”


    “雲璃大人,你不要著急,我馬上就把這個案子斷完,然後跟你趕路!”


    “如果案子太麻煩,耽擱了時辰,那咱們就明天再趕路便是!”


    聽聞此話,百姓們頓時都忍不住歡唿呐喊起來:“蘇大人說得好!”


    “蘇大人有如此責任感,真堪稱天下官員的楷模!”


    雲璃雖看出蘇言有心拖延時間,但見百姓們對他如此盛讚,便也不好說什麽。


    隻能同蘇言一起迴到桌案後,站在蘇言身邊。


    不一會,申冤的人從外麵走進大堂內。


    見到麵前的三人,蘇言卻不由得為之一愣。


    這三個人,有兩個他都認識,正是郭九紅和司馬倫。


    隻有郭九紅身後那名皮膚黝黑的魁梧漢子,是蘇言不認識的。


    司馬倫被麻繩五花大綁,跪在地上,滿臉憋屈和憤恨。


    郭九紅則眼圈通紅,哭得梨花帶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蘇言心中狐疑,皺眉道,“何人申冤?”


    “大人,是奴家。”


    郭九紅抹著眼淚,哽咽道,“求大人為奴家做主!”


    “郭大嫂,本官認得你。”


    “上次打了你多少板子,本官還記得呢。”


    蘇言饒有興味道,“本官做冀州府的代理知府,第一個辦的便是你的案子。”


    “沒想到現如今臨走之前,最後一個要辦的也是你家的案子,倒也算是有始有終。”


    “說吧,你今日有何冤情,要狀告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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