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組宣布錄製結束,關閉攝像機後,去後台卸完了妝的範音緊趕慢趕跑出來,換迴鬆鬆垮垮休閑裝的她看上去更像她自己。


    她在門口攔住了路其安和莫識,抓亂梳理得精致的頭發,熟絡詢問:“誒,你們什麽時候迴去,我請你倆吃頓飯?”


    路其安剛和父母兄弟發完信息交代行程,側目看向莫識。


    “已經通知了,可以。”莫識歎口氣,他實在不明白路其安為何堅持要他和家人說聲,分明他是在外獨居,幾天不迴家根本無人關注。


    沒錯,由於f國與京市相隔很遠,下一站又離f國頗近,兩人一商量,決定用這幾天假期順便旅個遊,暫時不迴京市。


    畢竟來迴倒時差太折騰人,路其安還怕莫識身體承受不了呢。


    和老師久別重逢,又是對方主動邀請,當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傍晚垂暮進了餐廳,天色盡黑,夜色中掛著點點清澈星子時,兩人方架著醉醺醺的範音離開餐廳。


    範音心裏又是高興又是鬱悶,複雜得很,憋得難受,禁不住多喝了兩杯,結果醉得徹底,抱著莫識大哭大鬧嚷嚷:“我怎麽就丟了你這麽個天才,怎麽能這樣!”


    她哪有表現出的那樣灑脫,心裏後悔得要命,如果能重來,範音定會去參加當年的生日宴,阻止一切發生。


    莫識因為服藥的緣故沒碰酒,腦子很清醒,輕輕拍她後背:“老師,你好吵。”


    路其安和範音同時愣住,數秒後,他忍不住笑了,邊笑邊把被學生嫌棄的人從莫識身上拽開。


    範音扭頭問:“小卷毛,我吵嗎?”


    “有點吵,所以請您安靜一下。”路其安無條件讚同莫識的評價,好聲好氣勸說。


    突然被小情侶倆人嫌棄的範音不幹了,吵是不敢再吵,哼哼唧唧嘟囔著要迴家,抬手招服務員來結單,迅速幹脆地刷卡付款後站起來,準備自己離開,不打擾他們約會。


    莫識伸手扶穩她。


    雖然不能理解範音為何幼稚,但畢竟她是於他有恩的老師,是範音挖掘了他的天賦,讓他有契機獲得如今成就。莫識打心底感謝。


    更何況,讓一個喝醉的人自己離開太不安全,哪怕是陌生人,他也會伸出援手。


    “…我不知道她助手的號碼,哥哥你有存嗎?”路其安跟著起身,單手控製住範音,讓莫識能騰出手翻看通訊錄。


    片刻靜默,莫識收起手機:“直接打車送她迴家吧。”


    他們一直是直接聯係範音,根本沒想到會有需要找她助手的日子,還好記得清範音家的地址。


    兩人怕出意外,一路護送範音迴家。兩個大男人實在不方便貿然進人臥室,隻把範音安置在沙發上。


    喝醉發酒瘋被人送迴來的事兒應該不是頭一迴發生了,莫識在矮桌上看見張名片,上麵印著範音助手的聯係方式,備注大概是有事請聯係她的意思。


    電話撥去,被飛速接通,莫識簡單交代了下情況,掛斷後朝路其安頷首:“她很快就來,我們先走。”


    為這趟旅行,路其安臨時在p城買了棟別墅,離範音家不遠,步行幾分鍾的距離,兩人決定直接迴家。


    *


    新居主臥,路其安走出浴室,發現本該在房間裏等著他的莫識不見了蹤影,微壓眉頭,不顧發梢尚在滴水,丟開毛巾匆匆四顧。


    小陽台被窗簾半遮半掩,隻依稀看得出有個人影。


    路其安心下微動,躊躇片刻,拎起件大衣外套,拉開落地窗走上露台。


    跨出臥室瞬間,寒氣侵襲,吹透未幹的水跡,刀割似的冷,仗著年輕身體好,路其安隻草草攏了下浴袍衣領,抻臂將外套披到人肩上。


    莫識後知後覺發覺他的到來,抬麵看去。他坐在外麵吹了會兒風,臉已凍得蒼白,唇上緋色淡去,泛點烏青,濃黑發縷經風一吹便亂糟糟的,貼在臉頰上。


    瞧著好狼狽。


    路其安低頭碰碰他唇麵,同樣的冷,不禁心急:“哥哥你怎麽出來了,快迴臥室,生病多難受啊。”


    “我沒待…多久。”莫識慢吞吞收起手底壓著的書,想反駁說自己身體非常健康,可剛開口就被冷風嗆得咳嗽。


    斷斷續續把話說出來時,路其安已不信了,著急忙慌推著他後背把人擠迴臥室內,利落地鎖了窗戶。


    “晚上的藥吃了嗎?我去煮薑湯驅寒。”路其安有那麽一點點生氣,但他不說,匆促地準備出門下樓去廚房。


    莫識扯住他,咳嗽平息,身軀經熱氣烘暖才知道發抖,聲音跟著顫:“別走,我沒事,隻是到外麵看了會兒書。”


    路其安一愣,視線下移…


    怎麽又是《尤利西斯》!他怎麽一直堅持在看它!


    拗不過莫識死死盯著他看的撒嬌舉動,路其安退了一步,貼到人旁邊,用自己的體溫幫他暖身,隨口問:“這書很好看嗎?”


    “嗯,我讀它主要是為了鍛煉注意力,康複師的建議。”莫識聽出他言外之意,指尖撫過書封上英文字母,詳細道來,“而且,我也很想弄明白…父親到底象征著什麽,我能不能做得合格。”


    雖然不曾得到過母愛,但莫識是見過母親真情實感關心哥哥的。他通過觀察,隱隱約約弄明白了那種始於血脈羈絆、發展於生命相依的母愛。


    但他很少見到忙於工作應酬的父親,也隻見過那人對莫謙的考試成績表示驕傲,而非對他本身。莫識對父親角色的認知幾乎一片空白。


    在遇到路其安前,莫識計劃終身不婚,但的確有過未來領養個孩子的打算,於是想要學會如何成為真正的好父親。


    把話告訴康複師後,康複師把這本書交給了他。


    具體緣由莫識沒說出來,他已不再想領養個孩子,怕自己沒法好好負起責任,曾經不成熟的天真想法就讓它過去吧。


    路其安好久都沒說話也沒動,莫識被他貼得熱了起來,挪開距離。


    瞥見小男友脖頸上的紗布,估摸這人肯定記不起換藥的事情,莫識翻出醫院裏醫生給的藥膏和紗布,傾身靠近,安靜地幫忙處理傷口。


    邊緣有些紅腫,不嚴重,少裹層紗布方便透氣就好。


    路其安一動不動乖乖地隨他擺弄,摸著新纏的紗布,發自內心評價:“哥哥,我不知道你會不會是個好父親,但你絕對是完美的伴侶。”


    因為此刻,他幸福得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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